忍不住回头，吐着白雾的女人没反应的仍自享受着！
两人离得房间远些，丁晖方才道，虚靠在墙上，似再无力支撑，声音满满的沉痛，心疼，无力，惶惑，犹自陷入回忆，“那一晚，我是在那间房子后面不远的野外找到的她，当时，她如被撕得破碎不堪的布偶，混身脏污，青肿紫痕，干洇的血刺人的目……”
说到这里他眼中全是痛楚，自责！
语气也颤抖着顿下，片刻才接着道，“之后持续低烧昏迷了好几天，她方醒过来，醒来后她便不言不语，眼神灰蒙蒙，神情经常恍惚，人虚弱，拒绝吃药，人越来越瘦……直到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开口说了话，人也慢慢恢复，愿意吃药，却少了以前常绽的风情万种，惑人的笑，面无情绪，话也还是很少……然后，因了战事，脱不开身，我也就每次匆匆来去，待战事，混乱结束，她却已变成这样！”
抖动的忧伤，痛意，他眼睛似穿过一切，落在屋内形若枯槁的女人身上！
他像承受不住，话语中断。
云若没有催促，神色淡然的看着他，耐心的等待着他的情绪平伏！
过了好一会，他中断的话才再次响起，面上痛苦压下，“我不愿意相信，看着她整个形若疯癫的，眼含血丝，自虐着，疯狂的朝着自己的身子下手，血滴滴在我面前流下，淌在地面，后来，只能锁住她……依然没用……她的身体已尼坏掉，再后来，为了止住她身子想要自虐的痛苦，一次一次使用大麻……到如今，已离不了，上了瘾，不能戒不愿戒，必须靠着它……”
语毕。
丁晖埋头点燃了一支烟，猛力的一抽，咳嗽的怆住，狼狈的怆出泪来，糊在面上，模糊了他的脸，显得伤痛！
满满的风尘，沧桑，脱去往日的爽朗直率。
喷薄出的烟味风一吹，散落。
“我去看她！”消化完他的话，云若难免的一阵伤怀，想起方才看到的女人，一声叹息，那个风情妩媚的桑静死去了。
挥了挥扑鼻的烟味，她转身朝满是白烟雾的房间行去。
“桑静！”
云若立于贵妃椅旁，注视着闭眼，苍老枯萎的女人，低低沙哑的唤着。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桑静脸色之白，眉眼尾间的皱纹缠绕，美丽完完全全不复存在，从袖间裸呈出的手腕，露出一道道的伤痕。
衣衫倒是干净，只是略乱，长卷的发丝凌散披下。
听到她的声音，桑静像没听到般，吞吐大烟的动作不见停顿。
“你是放弃了？惩罚自己？”眼中水色的光华闪动，云若面上淡淡的，轻忽的声音响起。
心中有抹愧疚，当日，历历在目的呼喊，哭声，鞭打她的心！
没有回应……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吗？”云若呼一口气再次开口。
没有回声。
“把自己弄成这样不是惩罚自己而是惩罚爱你的人！”见仍然没有反应，云若撇开眼环视四周，声音有丝动气，高昂！
心里也是一股股怒气爬上……
话落，还是没有回应。
云若眸光一闪，没再说话，白雾中静下。
然后，她找了张凳子坐下，陪在桑静身边，目光虚投入一点，似在想着，沉呤着什么！
窗帘封住的房内光线昏暗，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
带着怪异味道的大烟，烟雾喷得愈来愈多，云若鼻端说嗅入很多，清明的头脑渐渐昏沉，感觉很是不舒服。
扯得她游远的思绪望向斜倚在椅上的女人。
正对上缓缓张开的眼。
眼中光一晃，云若彻底回神，笼在头上的眩晕，胸中的不畅感消去，她淡扬起声音对着眼，“醒了？不逃避了？不装疯？”
“不是逃避！是真的坏了。”对视片刻，桑静轻道，放下手中的烟管，吐一口白烟，浊气呼出，双手撑着往上移动，坐起身来，迷离的眼神慢慢明澈，仍有着一丝风情。
“真疯？”听罢，云若细细审视着她的表情，半晌，心中一抖，真的坏了……眨了眨眼，她压下心头，又自开口，转过话题，“那……他来了？见过他了？”
不再继续刚才的话……
虽然她看似满不在乎，但谁又会真的不痛？
“见过！”有些嘲弄的勾起干涸的唇角，桑静忽尔撇一眼云若道，“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嗯？会让人呕吐……”
而后，似想起什么，带着讽刺，眼中快速滑过一抹伤心，落寞，绝望，只是瞬间，已回复平静，僵着脸，一道道的纹路绷紧！
却已足够云若看见，她内心一动，“是他？你是逃避他？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挪了挪位置，桑静好笑的睥着她，嘴角却挽起微带讥讽的弧度，自嘲着，“没有，他何曾真正瞧过我，哼！你这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他？你爱上他了吗？”
闻言一悸，云若面上不见丝毫变化，仍旧淡然的表情，摇了摇头，“你多心了！倒是有一个男人，一直守着你，不离不弃，只是你也不曾好好瞧过人家，对他，你有什么看法？这样的男人要知道可是少之又少，多是负心汉！”
说到后来，不由语气感叹，只是话一出口，她禁不住有些后悔，为最后那句负心汉！
不由瞟向桑静，见她倒像是不在意，脸上神色不变，死灰的黯淡的眼珠，笑着，“呵呵……他值得更好的！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很好的男人，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