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向性问题上,目前主要的危险来自“左”。这个结论,不是一般人下的,大众一定不会陌生。邓小平同志1992年初视察南方的谈话中关于左右问题,特别是关于防“左”反“左”的见解,不但正确,而且及时,在左倾思想泛滥且不可一世,欲将改革之船掀翻的当口,果敢地拨正了中国改革开放与建设的航向。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不论及难忘的1992年之春。
三年过去了,“左”的那一套显然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遏制,那种要求在中国不搞建设,而搞“世界反和平演变联盟”的呼声,那种不管中国是穷是富,却非先问个“姓资”“姓社”不可的主张与呼声,显然力度小了,频率小了,而宽容之气、建设之声便成了主调主流。在现时的中国,清除“左”的思想障碍,清除“左”的思想产生和发育的土壤,使靠“左”安身立命升官发财者失去市场,给改革开放以良好的理论、舆论和社会环境,实在是国家之大幸,民族之大幸,是可喜可贺,而且更值得珍惜和很好把握的大事。
那么,对于“左”在今天中国的状况作怎样的估价?是不是已经绝迹了?或者说其势已衰弱到近乎绝亡,再也形不成气候,翻不起大浪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事实上,让善良的想加快改革开放想把中国经济搞上去的人们不安的是,“左”仍有市场仍然吃得很开。其势力很强吃得很开的原因,绝不是因为思想有时会滞后于时代,错误思想的消亡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主要的,是社会的价值取向导引系统仍没有转变过来。就是说,在中国,相当一部分人仍然沿袭思维定势,总是以为“左”是态度问题是好心办坏事,因此对“左”的东西乃至“左”得出奇的人总有几分宽容,因此,“左”的阵地没有丢,地盘没有小,其行为虽改变了方式却丝毫没有收敛。1992年,他们就压下小平同志的谈话不发表,敢于指桑骂槐地批这批那。现在呢?当然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但却仍干着诬陷、辱骂、歪曲、贬损改革者的勾当。他们根本听不进鲁迅先生“辱骂和恐吓绝不是战斗”的忠告,动辄给别人扣帽子,打棍子,抓辫子,今天骂这个人“连狗都不如”,明天说那个人是自由化分子。值得一提的是,前不久,就连中央党校一位副校长、教授发表的一篇关于改革的文章,居然也被“左家庄”的庄主打手们攻其论而辱其人,其行为是十分猖狂的,大有肆无忌惮之势。像这样的现象,可能已触动了一些政纪法纪,但似乎又奈何他们不得。这种状况,除了让我们气愤我们焦虑,还有什么脾气?不过了解了“左”仍在某种特定范围特定条件下具有市场的现状,并非没有意义。这样可以时时提醒我们对“左”保持清醒的认识,时时刻刻不要忘记防“左”反“左”,坚定不移地把改革开放的事业搞下去。
1994.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