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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扇底光阴

陆苏

幽谷拾光

因为你,我的渴望很真实很明确;因为你,我的思念很具体很悠长。纵然是铅华洗尽,你曾经给我的柔情也依然凉爽我夏夜的寂寞……

蛟龙出海

婉的坚强是有目共睹的,檀在那个冬天的突然离去,并没有如人们所料想的那样将婉击垮。她甚至没在人前放肆地号啕过。只是人瘦了许多。

伤心总归是伤心的,但婉还算平静地接受了一个人的现实。生平第一次孤单而笨拙地度过了漫长而寒冷的冬季。春日晴好,她已能整理以前的照片和檀的书。当房间里重新荡漾起亲戚般熟稔的民乐,她觉得檀其实从未远离,一直在她身后左右。有时她几乎都听到了他的咳嗽和他往茶杯里添水的声音。

后来夏天来了。某个夜半,突然停电。睡梦中的婉翻了个身,把手往后边一搭,再自然不过地嘟囔一句:“檀,热。”几分钟后,没有等来凉意的婉在又一次重复“檀,热”时悚然惊醒,她的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她好像是刚刚得知,檀是真的不在了,而且永不再回来。

和檀生活的日子并无惊心动魄的波澜。檀很普通,他对婉的呵护自然也是很家常的那种。比如,婉特别怕热,很多个夏天婉都是在檀的蒲扇底下才能睡去。后来有了电风扇,可檀说电扇吹着容易头痛,对身体不好。婉午休时,只要他在家,他就用扇子扇着她睡。有了空调后,本以为扇子该上柜顶长休了,不料常常停电,檀的扇子又一如既往,总在婉觉着热时不约而至。檀自觉是一棵长成多年的大树,理所当然地阴凉着婉。婉坦然地享受着来自檀的温馨,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受宠和了不起。

所谓死别的疼痛,在这热醒后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的深夜,像一枚突然楔入胸口的钉子,令婉猝不及防。因燥热而异样清晰凸现的虚空,在黑夜里发出锐利而无声的尖叫。

没有了檀的夏天特别漫长。婉常常是叫着檀的名字醒来,又握着檀的名字睡去,犹如陷入了一条河。也许过了夏天她就能上岸,也许要等到檀答应的那一天。

扇子依旧。扇底光阴,依然在柴米油盐的馨香中,流转。

诗文并茂

有些时候

有些时候我无法切开自己的泪水

播种一个明亮的背影

我甚至无法清洗深夜的脸

只有孤寂地站在自己的阴影里

读你婉约如水的名字

以及那些滚烫的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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