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我们需要得到营地内部人员的帮助。”泰塔说道。“梅丽卡拉?”尼弗尔急切地看着他。
“梅丽卡拉。”泰塔同意道。
“我们怎么才能联系上她呢?”尼弗尔看起来很困惑,但泰塔却微笑了,摸着挂在他项链上的洛斯特丽丝的护身符,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尼弗尔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这位老人非常清楚地知道怎样才能激怒他。
他烦躁地想到,泰塔的年迈终于力不从心了。他正要把泰塔摇醒,就听到了从营地里传来的声音,于是他抬头看过去。
梅丽卡拉从她的帐篷出来了。很明显地,她一直在睡觉,因为她满脸通红,还带着枕头的痕迹。她舒展了一下身体,打了个哈欠。她只穿了一件蓝色亚麻布的裙子,裙褶刚好到她的膝盖下。上半身裸露着。尽管尼弗尔不想看,他还是对她乳房的丰满感到吃惊:它们呈梨状,红润的乳头隆起来。梅丽卡拉正在和她帐篷门口的卫兵们争吵,她的声音盛气凌人地大了起来,因此尼弗尔能够听清楚她的每一句话。“我睡不着,我要出去走一会儿。”
那个卫兵正尽力阻止她,但是她摇着头,直摇得她的头发散落到了双肩上。“不,我不要让你陪同我,我要一个人待会儿。”卫兵一再坚持,她对他发火了:“站到一边去,你这粗野的家伙。再这样的话,我就要把你的行为报告给我丈夫。”守卫很不情愿地接受了她的命令,将长矛立在了地上。可他还是在她身后焦虑地大声叫道:“陛下,请不要出去太久,也不要冒险走得太远。如果法老知道了这件事,那我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梅丽卡拉对他置之不理,躲过了那些拴着的马匹,通过了围绕着营地的那扇荆棘丛的栅栏门,走了出来。她只回头看了一次,确信自己没有被任何岗哨觉察到。接着,就好像去赴一个幽会似的,她径直地来到了尼弗尔和泰塔所躲着的灌木丛之间。
尼弗尔看到她的绿眼睛里闪现着狂喜,她那可爱的脸上有一种急切的神情,好像她正在倾听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够欣赏的音乐。
当她走近到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时,尼弗尔轻声地说:“别怕,梅丽卡拉,我是尼弗尔。”
她一开始好像一位半睡半醒的梦游者,然后低头盯着他。接着她的脸上涌现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她扑上前去拥抱着他。
“等一下!”尼弗尔命令道,“不要让卫兵们看到我们。”
他为她自豪,因为她听了他的话,马上就停下来。她一直是一个聪慧的孩子。梅丽卡拉向四周迅速地看了一下,当她轻声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在颤抖着:“刚才我睡得很香,可是突然就醒了,而且我知道我必须出来到沙漠上。就好像我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呼唤我。”她看着泰塔,“是你的声音吗,巫师?”接着她的目光又回到了尼弗尔身上。“亲爱的哥哥,你将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起初我以为你死了,在你的葬礼进行的时候,你的骨灰就在我的头上,我为你哀悼。瞧,我胳膊上这些伤痕,就是我那时为你流血而划破留下来的。”
“我还活着,梅丽卡拉。相信我说的话,你现在看到的不是我的影子。”
“我知道,尼弗尔。现在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如何从阿瓦里斯把敏苔卡带到了沙漠。我心里知道有一天你也会来找我的。”她微笑的脸上闪着幸福的泪花,“我知道你会来的。”
“是的,”尼弗尔说道,“我将带你和我们一起走。但是首先你一定得帮我们一个忙。”
“为了你和泰塔,我愿意做任何事。”她欣然同意。
泰塔讲得又快又急,他告诉她必须怎么去做,然后又让她重复了一遍。她重复得一字不差。“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的小家伙。”泰塔说道。“一点儿不差,那正是我们要你去做的。”他递给她一个小袋子,“记住,这是药粉。每一罐里你放手指甲盖那么多就足够了。”
“你先说我聪明,然后你又当我是傻瓜似的对待我。”她生气地说。“原谅我,陛下。”泰塔做了一个愧疚的表示。
“也不要那样叫我。我憎恨嫁给那条假惺惺的毒蛇。现在我知道他将要对我做什么,我更加憎恨这么叫我了。”
“讨好你可真不容易,梅丽卡拉。现在趁着卫兵们还没有来找你,回到营地去。”
她迅速地俯下身,亲吻了一下尼弗尔的双唇。“那么就等到明天吧,我亲爱的哥哥。”
淌着。
第二天中午,强大的埃及军队在高原下安营扎寨,那里是沙漠和干燥地区的边界。他们几乎就要完全地穿越过这片沙漠了。明天他们将会通过隘口进入到比较凉爽的地带,到达绿洲只有一天的路程,那里有森林和原野,生长着葡萄树,山里的溪水终年流当王室女眷的护卫队开始建起营地时,他们发现年轻的王后梅丽卡拉暴躁易怒,令人难以忍受,根本就不是通常那位可爱亲切、仁慈大度的她。
她要把自己的帐篷和她姐姐赫瑟蕾缇王后的帐篷分开得远一些。当这个要求满足以后,她又坚持要把装有军事储备箱的那些大车从主营地移到二百步远处的一个狭窄的干河谷底去。卫队的指挥官徒劳地指出,干河谷的河床松软而且是沙质的,重载的大车的轮子会深深地陷进去。
“我才不关心它们是否会彻底地消失进什么沙子里呢。”她告诉他道,“我一见到这些丑陋的大车就想吐,一听到那些犍牛哞哞的叫声就恶心。让它们在我的眼前消失。”
那位指挥官想向法老纳加·基亚凡申请批准他的这位最小的王后的无理要求。接着他考虑到这么一个事实,整个队伍分布在这几乎四里格范围的沙漠上。要赶到前头的法老那里,将要用一个小时的艰难路程,返回时的路程也同样艰苦。今天比他们过去的那些日子更加酷热难耐,另外,他现在正和梅丽卡拉的一个女奴幽会,她是一位非常迷人的努比亚小黑姑娘,比一只会表演的猴子会玩的戏法还要多。他把那些大车子移到了干河谷底去了,作为自己良心的一点儿抚慰,他为这些车辆增加了一倍的卫兵。
愿望得到了满足,梅丽卡拉就又成了讨人喜欢的女孩儿和受人爱戴的王后。
“真对不起,我为难你了,莫拉姆。肯定是这可怕的酷热影响了我们所有人的情绪。”她当着他手下士兵们的面,温柔地对卫队的指挥官说道。“我打算让米莎从我个人的储藏中拿出五罐最好的精品啤酒给你们作为我对你在此事上的补偿。但是一定要保证你和你手下的全部士兵们平等地分享,因为我也给他们造成了额外的工作和麻烦。”
米莎是一个体态优美的努比亚姑娘,举止傲慢,有一对传奇般的屁股蛋。她把酒罐送到了莫拉姆的帐篷里,士兵们都列队等候着得到自己的那一份儿,当他们大口地喝下第一口还泛着泡沫的啤酒时,不禁祈求众神保佑梅丽卡拉王后,并为她的健康干杯。
尽管莫拉姆对梅丽卡拉做出了承诺,但是酒的味道实在是超乎想象地爽口,因此他喝得早就超过了他自己的那一份。当帐篷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莫拉姆立刻扑向米莎。她尖叫着、嬉戏般地反抗着,最后才让他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她惊人的大屁股。丰满的臀部在她的短亚麻裙下突然挺出来,像深褐色的新从矿里出来的无烟煤一样,闪烁着黑色的光泽,在他的手里冒出来的黑色的满月,就像一对颤抖的大圆球。
在强烈欲望的驱使下,他爬到了她的身上。但是在不到十几下有力地猛插之后,他就慢慢地倒下来,还没有碰到地板就睡着了。米莎吃惊地看着他。在她短暂而繁忙的有生之年,这种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莫拉姆打一声呼噜,那声音就像远处的雷声在回响。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穿上裙子,朝他沉睡的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然后愤怒地冲出帐篷,回到她的女主人那里。王室帐篷入口的卫兵也睡得像死猪似的。
“所有的士兵都是猪。”米莎用她那原始的母语说道,然后用尽她全身的力气用她那线条优美修长的右腿,狠狠地踢了那睡死的卫兵一下。
尼弗尔带领着一小部分士兵,沿着干涸了的河床行进。他们靠紧河岸,松软的沙子减低了他们的脚步声。
四辆装着珍宝的大车并排停在那里,为了不会被强盗或是土匪轻易地拖走,所有的轮子都被链子锁到了一起。
八个全副武装的卫兵作为值班的岗哨守卫在四周,所有人都倒在了松软的沙子上,像等待着防腐者处理的一具具尸体。泰塔挨个走到他们旁边,摸了摸他们喉咙处的脉搏,接着拨开他们的眼脸,检查昏迷士兵的眼睛。最后,他朝尼弗尔点点头,走向了第一辆大车的后门。
泰塔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长长的青铜的探针,专心致志地开启那把巨大的青铜锁。锁突然开了,搭扣一下子退了出来。泰塔把厚重的金属门推开,里面露出了四个小箱子,它们紧紧地被拴在车厢底板的环形螺栓上。珠宝箱的盖子上都用带有纳加·基亚凡法老印章的土简封着。
泰塔用匕首尖峰挑开了封印,然后把它们丢进了自己的袋子里,这样当下次车门被打开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发现被粘合的迹象。他用匕首尖把固定盖子的扣栓旋开,然后把箱子打开了。箱子里面装满了小皮袋子。泰塔用手掂量了其中的一个,他微笑了。他打开了小袋子嘴儿,看到了里面的宝石闪闪发亮。
当他在这里忙碌的时候,尼弗尔和麦伦已经在车轮下面松软的沙土里挖了一个浅浅的坑。泰塔把小皮袋子递给了尼弗尔,尼弗尔把它放到坑底。泰塔从第一个箱子里总共挑出来五十条最重的小皮袋儿。其后,他将盖子拧了回去,用随身带来的湿粘土块,把盖子重新封上。在泰塔离开底比斯时,纳加曾送给他一个镶嵌有红宝石的戒指,他就将王室印章印在了粘泥上面。接着,他走向第二个箱子。
“我们拿得还不够多,”麦伦抱怨道。“我们给纳加和特洛克留下了一多半。”
“贪婪是毁灭的根源,”撬开最后一个箱子盖的时候,泰塔咕哝道。“这样在出纳员再次打开箱子清点之前,他们就不会知道金块不见了。而那也许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了。”
他们从四辆大车上的每一个箱子里分别拿出五十个小皮袋子,然后把它们都埋在了干河谷底那松软的沙子里。尽管他们干得尽可能地又快又小心,但当他们重新封好最后一个箱子,锁上最后一辆车的后门时,太阳已经低悬在西方的地平线上了。一个酣睡的卫兵动了动身子,嘴里咕哝着,并且试图坐起来。泰塔向他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脑门儿。这个士兵叹了一口气又躺了回去。泰塔扒开了他的嘴,在他的舌头下面放了一捏白色粉末,他就安安静静地躺着了。
“我们现在得快点。他们快醒过来了。”
他们在最后一辆车下面的坑上铺上了沙子,接着又把沙子的表面弄得粗糙不平,还踩上了一些脚印,这样平滑的沙子就不那么显眼了。
“你估计我们拿出来了多少?”尼弗尔问道。
“没法说,除非我们量一下,”泰塔说,“但我认为至少弄到了三十万。”
“足够招募并武装一支军队了。”尼弗尔一边干着活,一边嘀咕着。
他们最后又对大车和四周的区域做了一次快速但很彻底的检查,确保没有遗漏什么。接着离开那些仍旧因迷药而酣睡的卫兵们,沿着干河谷悄悄地走了回去。
他们爬上了高原下的山麓小丘,回到原来留下希尔特和战车的地方。从这个有利位置,他们继续注视着埋藏劫夺来的金子的地方。他们没有观察到在干河谷有任何呐喊声或是不寻常的行动。或许卫兵们醒来时,觉得罪行太重,不敢作任何关于他们玩忽职守的汇报。
在天黑之前,他们看到一组犍牛正吃力地把四辆大车从沙质的河床中往出拉,然后疲惫地跟在王室的轿舆后面,随着伪法老的军队,重新开始了他们的夜行军。
又行驶了五天五夜,埃及的大军陆续不断地通过了这个地点。在这里通过的是连续不断的战车队、投掷兵军团、弓箭手和长矛队的军团。跟在后面的是前进着的奴隶大军,他们被用来做建筑防御工地的重体力劳动,挖掘包围城市的通道。再其后走过来的是匠人:战车制造匠、木匠、盔甲和弓箭制造匠。在他们之后是随军杂役:夫人、情人、妓女和她们的奴隶、男仆和婴儿。跟在最后面的是商人,载着他们满车的货物和各种各样的奢侈品,当部 队的士兵们因抢劫和掠夺而有钱的时候就卖给他们。
然而在这众多的人之中,山丘上的守望者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入到埋藏着黄金的干涸的谷底,尽管每一天成队的士兵和军团在附近宿营,但是没有人用那里的干谷底作为茅房和营地。
当大军的最后一辆车行驶过去时,他们通过了满是岩石的海特米亚隘口,最后的落伍者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尼弗尔和泰塔肯定,那些黄金重量不足的珠宝车还没有被他们的出纳员们发现,他们几乎肯定河床上的秘藏物没有被偶然或碰巧发现。
当东边的大路已经没有人迹的时候,尼弗尔和泰塔在夜里从山丘上下来了,将他们的战车连同仍然在挽绳中的马匹留在了干河谷高高的堤岸上,准备好随时可以逃掉。尼弗尔和麦伦下到了沙床上,在月光下,珠宝车和牛群留下的辙痕仍然清晰可见。用木铲只戳了几下后,麦伦就欣喜地打起了口哨, 第一袋黄金被挖了出来。每提起一袋黄金,他们都清点一下,以确保一袋也不会遗漏下来。他们把这些黄金运上了岸,堆放在正在等待的战车旁。装满上等黄金的八百条皮袋子,看起来是那么引人注目的一大堆。
“太多了!我们无法把它们全都运走。”尼弗尔充满疑虑地说道。
“黄金永远不可能太多。”泰塔摇了摇头。“那是这个邪恶世界上的自然法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