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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建立惩罚系统

果有人选择不去避免这类惩罚,他会被视为“不合作等于选择了接受惩罚。因此,法律对犯法者的处罚可点而言,我们可以看出法律规章的内容确有其经济因素的考虑。尽管法律并不能直接提升人们的生产技法律旨在使合作利益能够顺利实现,旨在促进繁荣,而并非为威吓百姓。与刑罚有关的我国最早文献《尚书·吕刑篇》曾明确地指出:典狱非讫于威,不是为了惩罚而惩罚从前,吴王向兵法大师孙子请教:“女子是否能组成强大的军队?”孙子回答:“能!”

吴王对孙子表示,愿意将后宫美女借给他训练看看。于是孙子对吴王说:“微臣愿意一试,不过,不管微臣下任何命令,怎么处置,陛下绝不可过问或怪罪。”

吴王同意之后,孙子召集数百位美女组成军队,并请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担任队长。训练时,这位宠妾什么也不做,一个劲儿地和身旁的美女们咯咯地笑。

孙子见状,当场下令将她斩首示众。此举引起一阵哗然,该名宠妾被斩后,所有美女顿时变得肃然有纪律,手持武器进退,一丝不苟。

获得合作的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是,对背叛者也一定要加以惩罚。政府必须以强硬的手段阻止它的公民触犯法律。为了有效地收税,政府必须保持对逃税者起诉的权力。通常,政府花在调查和起诉逃税者身上的钱比从逃税者那里得到的罚款要多得多。当然政府的目的是要保持抓获和起诉逃税者的权力以防止任何人在将来试图逃税。税收的情形是这样,其他政策的情形也是这样,即保证公民服从的关键在于政府能够并且愿意投入比当前所获利益多得多的资源来保持它的强硬姿态。

那些碰到囚犯困境的人有一个共同的反应,即“应该有一种法律来防止这类事情的发生”。事实上,摆脱囚犯困境是政府的一个主要的功能:保证人们无论如何也得做那些对社会有用的事。法律使人们交税,不偷盗,忠实履行与陌生人的合同。这每一件事都可以看成是有许多人参加的“大囚犯困境”。没有人愿意纳税,因为它的好处很难看到而代价是直接的。但是如果每一个人都纳税,大家就能生活得更好,即分享学校、道路和其他公共设施带来的的好处。这就是卢梭所说的政府的作用就是保证每一个公民“被强迫得到自由”。

健全法制,完善有关的规章制度,让不遵守游戏规则的投机取巧者、坑蒙拐骗者和背信弃义者受到应有的惩罚。其涵义就是降低“囚犯困境”模型中的收益值,使得“背叛”不再那么诱人。

找出背叛者

政府保持强硬姿态的目的在于让人们缴税,而不是为了惩罚而惩罚。而找出背叛者就成为了问题的关键。为了防止大家因为一己私利而出卖别人,整个团体必须有能力侦测出是否有人毁约搞鬼。

在维持石油价格高水平从而合作的欧佩克的例子中,每一个成员国又都受到个体利益的诱惑,而谋取违背合作所带来的投机。理应比完全没有制约的独立决定产量时结果要好得多的欧佩克要面临的是:各成员国之间这种有远见、符合群体利益、最终也是真正符合个体利益的有效的合作在现实中并没有维持多久,每个成员国都受到增加生产以得到更大总利润份额的诱惑,因此它们也常常就减少产量达成协议,然后又私下违背协议。

由于欧佩克的某些成员国的石油资源己趋于枯竭,因此对它们来说,这个遵守和突破限额的长期利益的制约作用大大减弱。再有就不少非石油输出国组织成员国加入石油市场,它们不受制约的竞争行为正好趁成员国限产之机抢占了市场,这就使得石油输出国组织限产的作用失效且白白丧失许多市场份额和利润,从而迫使它们只好超产。还有就是组织内部成员之间地位的不平衡,及部分成员觉得限额的不公平也是造成一些成员国相继突破限额生产的原因。

如果欧佩克只有两个成员国,这种背叛的行为是很容易被察觉得到的。只要一方发现石油跌价,而自己并没有增产石油,就知道是另一方搞的鬼了。而在“囚犯困境”的例子里,问题也很简单,只要法官宣判刑期,大家就知道谁出卖谁了。

只不过,在现实的世界里,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首先,产油国并不只有两个国家。当石油价格大跌的时候,除非确定有成员国背叛,否则很难知道到底是谁在捣蛋,谁在作弊。每个会员国都会指责是别人干的。

另外比较复杂的问题是:在同业的竞争中,价格或产量并不是惟一的竞争项目。重要的还有服务品质、付款方式、售后服务……等等。例如,百货商场大打折扣战,结果搞得大家筋疲力尽,元气大伤。于是有人出面呼吁停战。最后大家协议:以后除了特定的时间以外,不再以折扣战进行恶性竞争。可是,虽然人家不打折了,想占便宜的人还是有办法。比如说,送赠品啦,给礼券啦,抽奖比赛啦,甚至私底下的偷偷减价等等。要找出谁在作弊并不容易。

维持垄断的叛徒侦测系统

在美国的电器市场,曾搞过一套维持垄断的“侦测系统”。如果你买了电器之后不喜欢或不满意,30天之内还可以退货。有些大的电器行为了鼓励顾客放心消费,提出所谓的最低价保证政策。通常这个保证的意思是说:购买了该公司的产品之后,如果发现其他公司所贩卖的同型产品价格更低,只要能拿出广告或证明,他们将保证退还这中间差价的两倍金额。

例如你在A公司花2600元买一部电视机,结果发现在B公司的同型电视机只卖2400元。那么A公司将加倍偿还你中间的差价,也就是400元,即2×(2600元-2400元)。

听起来好像真是竞争激烈,杀价杀到这种地步。

实际上,很多的电器产品在这些“超低价”电器行的利润是进货成本的100%。其实,这种最低价保证根本是一种联合垄断价钱的伎俩。

你不相信吗?假如你已经到过A公司以及B公司去比过价钱,发现两家都有最低价保证,而且就你上面所举的例子,B公司的价钱比A公司便宜200。请问你会去哪家买电视机呢?

当然是到定价比较高的A公司买啊,因为虽然你刚开始要付出比较高的价钱2600元,买下之后你可以立刻拿出B公司的广告告诉店员,别家公司的价钱比他们的便宜200元。于是店员就得赔你两倍的价差400元。所以,事实上你只付出2200元(=原价2600-2×200)。如果你到定价比较便宜的B公司买,反而要付出2400。

你可以发现:因为这个最低价保证的关系,如果有哪家电器行胆敢违反联合垄断的默契,自动降价的话,这家电器行不但做不到生意,而且因为顾客都到其他公司去买,用以多领补偿金。这样很快就会被同业查出来其背叛同业默契的事实。

因为,为了领补偿金,顾客们会自动地将他们的降价消息通知其他公司。广大的消费者就或成了同业最忠实的侦探。

这种最低价保证,不但可以自动找出叛徒,而且可以立刻对叛徒施以严惩。实在是一种很难想像的高招。不过这样的诡计已经被美国的消费者团体注意到了,为了避免将来被控告联合垄断,最低价保证已经改为赔偿原来的价差而已。不过,这仍然是抓到背叛者的好办法。

惩罚的办法必须清楚明了

如果已经有一套侦测出叛徒的办法,接下来的问题就是采取有效的惩罚手段吓阻叛徒。首先,就是惩罚的办法必须清楚明了。

如此一来,打算搞鬼的家伙才能清楚地计算出他的“背叛报酬率”,明白背叛的不值得。如果处罚的办法不容易被了解,那就像没有沟通清楚的威胁一样,没有足够的吓阻作用。刘邦攻下咸阳之后,与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这就是清楚和明了的好处,咸阳父老很容易遵循合作。

相反的,在许多企业中,尤其是大中型企业,规章制度多如牛毛,已经变成一套大家搞不清楚,不知道怎样遵循的局面,许多看似简单的事情都弄得十分复杂,让人一头雾水。因此,许多事情看似规章明确,一旦出了问题,又找不出直接责任人,这种谁都说了算,而又谁都说了不算的方式,只能使企业的管理陷入混乱。

清楚明了的方式,日本企业做得最好。比如,著名的现场管理的方式5S,就是把复杂繁琐的现场管理简单、清晰地归纳为整理、整顿、清扫、清洁、素养五个项目(因日语的罗马拼音均以“S”开头,简称为5S),落实到管理的每一个方面,因此取得了较为卓越的成绩。5S也为我国许多企业所借鉴,成为公认的有效模式。

惩罚要有确定性

如果对叛徒的惩罚系统到处有漏洞可钻,这对打算背叛的家伙就没有什么吓阻作用。就像我国的许多娱乐场所动不动就发生死伤惨重的火灾意外一样,尽管消防部门一再强调要注意防火,也有消防法规要求业者遵循。但是,大家都心存侥幸心理,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倒霉被抓到或“烧”到。所以仍然到处占用消防通道,封死卷帘门。反正不一定会被消防部门抓到,就算抓到,也不一定会有什么严厉的惩罚。在这种情况下要大家不违规是很困难的。

严惩叛徒

如同本章开始所说,要保证合作的一个好办法就是严厉惩罚那些不合作的家伙。

在美国好莱坞的警匪片中我们常常见到这样的情景,警察为了使被抓获的毒贩招供,有时候会威胁要立刻放掉他,因为如果毒贩马上被放的话,大毒枭很可能认定这个毒贩已经出卖了他,那他的下场将会很惨。

此外,对叛徒的惩罚有时候是明显而立即显现的。一旦有人背叛,破坏了双方的信赖关系,要想再恢复以前高利润的合作关系就比较难了。这就是所谓“偷鸡不着,反蚀一把米”的道理,想到这里,还是保持合作关系较为划算。

最极端的例子就是核威胁。如果大家不合作的话,其结果是不堪设想的。这种吓阻效果,当然是一流的。可是,这里却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存在:万一有人不小心犯了错或被误解了怎么办?这么严重的处罚可能让对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错杀了别人和自己。

所以,从另一方面来看,为了避免或减少这种错误所造成的伤害,就不能让处罚太过确定,也不能过分严厉。因为错误和误解是人类无法避免的,如果稍一不慎就被当做背叛者处分,那到处将充满了不平、怨气和报复的行动。

历史上的世仇冤家,往往都是起因于相互的误会,最后导致了毫无止境的相互复仇,这不仅没有达到吓阻叛离,促进合作的目的,反而让大家同时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因此。最好的处罚必须小到不至于造成无可弥补的遗憾和冤屈;又要大到足以吓阻背叛者。这中间的把握,是需要用心学习的。

严惩也并非完美

然而,即使知道不合作会被惩罚,也不一定就能保证双方可以互相合作。通常“背叛”可以得到目前短期的利益,但往往必须在未来付出代价。如果评估眼前的利益远比未来的处罚重要许多,就算未来的报复是肯定的,仍然无法阻止他人背叛。政治人物在竞选时期的合纵连横,甚至中伤盟友,已是司空见惯,难道他们不怕当选以后被报复吗?原因就在于许多候选人认为当选比什么都重要,以后的恩怨还可以慢慢地解决。

而当景气很差,各公司度日维艰的时候,眼前的利润就像沙漠的水源一样,常常是公司生死存亡,渡过难关的关键。此时这些载浮载沉的公司往往狗急跳墙,什么杀价、折扣统统会出现。为了目前的生存,也管不了未来是不是会被报复,会损失惨重了。这也是为什么景气越差,竞争越激烈的原因。

以合作为前提建立的欧佩克组织,随着1980年伊朗和伊拉克反目成仇,两个国家的友好关系破裂,为了准备战争,从而更加关注眼前的利益,从而毁约增产,趁早攫取利益之后其权威早已荡然无存了。

合作关系的持续是背叛的缘由

欧佩克成员国之间关系,是建立在双方有能力惩罚背叛者的基础上。而这种惩罚的能力也只有在双方的关系是重复而且长久的情况下才可能存在。

如果我们所谈的不是石油,而是两家公司合作要捕捞游经红海的一种珍贵鱼类,因为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鱼才会再来,要他们限制捕捞量来增加未来共同长久的利润恐怕就十分困难了。就算事先讲好了捕捞的数量不超过200万尾,每一方也都会想多捞一点来占对方一点便宜。反正就算被对方抓到了作弊又怎样?反正鱼以后已经不来了,两者的合作机会中止,明天就将各自分道扬镰,自然也就没有机会被惩罚了。

所以,只有当合作双方的关系是持续的,背叛者才有被处罚的可能,而合作的关系才有被保持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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