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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楼便见一条长而且宽的走廊,两旁的房间都关着门。他不知该找哪一间才好,犹豫地走了几步,不觉又有些心急,便壮着胆子上去推开一间房门:里边烟雾腾腾,匆忙间,只看到房里坐满了穿长衫的、穿短褂的、穿军服的人,其中还有穿裙子的女人……满屋的眼睛全都投过来看他,他慌忙地赶紧把门带上,连房里有人问他什么话也没来得及听清。这一下他再不敢冒失了。正在着急为难时,只见另一间房门开了,走出一个穿着灰布军装的女兵来。她也是大沿军帽,只是脚上打着绑腿,穿草鞋,头发剪得短短的。真有女兵啊,万先廷又惊又喜,他想起,临走时大凤还偷偷地求过他,要他到了这边,专心看看革命军里有没有女兵;她多想跟自己的亲人一起进营盘、穿军衣、背洋枪,一起到战场上流血拼命啊!……那女兵看见他的装束,又见他犹豫地站着看自己,便热情地迎到他面前问,“同志,你来找哪位的?”

“同志!”这声音,万先廷感到多么亲热、多么新鲜啊。还是在入党的那个夜晚,容大叔向他们叫过这个庄严的称呼。他那时说,喊起它,走遍天下都找得到亲人的。万先廷立时把容大叔写的那张小纸条拿出来,递给她看。

那女兵看过,又亲切地看了看万先廷,便笑着点点头道:“你跟我来。”

她把他带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子里,交托给一个穿学生装,留平头,戴副深度近视眼镜的年轻人。后来才知道,那女兵姓孙,戴眼镜的年轻人姓冯。听万先廷把从家乡到这边的缘由和经过都谈了,老冯就告诉他,跟他一起出来的那几个年轻人还没有到这边,又问他愿意到哪里去做工作。如今由共产党员领导和作骨干的学堂,有农民运动讲习所、政治讲习班;要进黄埔军校也行,可以保送。他又把这些地方的情形谈了一谈。万先廷牢记着出来时亲人们的焦灼期待的目光和叮嘱,一口要求让他去当兵,拿七斤半。老冯望着他那股倔强劲,不觉也笑了,便叫他在房里喝着茶等一会,走出去了。大约过了喝完半杯茶的工夫,老冯又回来了。他脸上放着兴奋的光,似乎有什么喜事来l临。果然,他望着万先廷欣喜地说道:

“恭喜你,万同志。本来那个团的名额早满了,可如今为了适应北伐的形势,又要马上成立一个新兵营。袁野同志赞成你去了。”

“哪个团”?是个什么样的队伍呢?万先廷惊疑地想着,以致没有去管这赞成他去的袁野同志是谁。从老冯的语气看来,这个队伍似乎是与众不同的。他惊异地想着,也不好探根挖底,只是性急地问了句:

“冯同志,那我什么时间能去呢?……”

老冯似乎完全理解他的急迫的心情,坐到桌前,点点头道:“我这就给你开个信。”

一面打开墨盒,拿出信纸;一面仍止不住欣喜地向万先廷说道:“你真运气,老弟。多少同志想到这个团里去啊!……”他一面抽出毛笔,眯着眼,仔细地在墨盒里掭着墨汁,一面又热心地向万先廷介绍:如今属广东国民政府管辖的革命军,连这回在湖南刚刚起义的新湘军在内,共有八个军;这些军里的情况都非常复杂,各自有各自的打算;而且大都是由先前几个省的地方军阀队伍改编过来的,革命的主义和思想还不十分明白,有些还完全当作是个人争权夺利的工具。因为意见不一,广东的国民政府迟迟不能北伐。根据这些情况,共产党在南方的领导机关已经派了不少共产党员参加部队做政治工作,另外,特别决定亲手组成一支完全革命化的军队,以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做骨干,吸收大批愿为革命的主义牺牲奋斗的热血青年,预备担任北伐的先遣部队,为推动北伐革命贡献一切力量。这个队伍的编制虽然不很大,可是它将要担起的责任,却是多么的光荣重大啊!介绍到这里,老冯带着自豪的语气说道:“你去就知道了,那里才真正是大公无私为主义奋斗的革命军队,那里的弟兄才全体是把一切交给了民众的优秀同志啊。……”他提起毛笔来,才不再说话了。

虽只是简单扼要的一些介绍,已使万先廷对自己将要去的这支军队加倍地向往了。他的目光也随着老冯写字的手移动着。老冯的一手毛笔字写得快而且好;写好了信,他又拿过一个信封来写上了“齐营长钧启”几个大字。他一面装着信,一面看看万先廷的目光,似乎怕他不明白似的,解释道:

“你把信交给齐营长就行;这几天,团里就是他在负责任。你不知道他吧?那是个极厉害的人咧!”从老冯的语气里,万先廷也听得出来,他说的这“极厉害”里,包含着他对这个人的多少赞扬、多少热爱、多少尊敬和自豪的情感啊!他接着又说道:“他从前在总理警卫团做过事,人都叫他赵子龙,这边都有了名的。你去就看见他了。团里那些长官们也都是队伍里的优秀人才,带兵极严的。不过你也别怕他们,他们对为主义奋斗的同志也是最爱的。”

万先廷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根本就没有怕的意思啊!只要那里的同志,都有为主义为民众奋斗革命的共同理想,那别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打起仗来极严厉勇敢,那不也正是万先廷所最希望的么?他接过信来,又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觉小心地问道:

“冯同志,我那个在党的关系……”

“都在信里,我写了的。”老冯亲切热情地点头说,怕他弄不清楚,又解释道:“你放心,那个团就是我们党直接领导的,官长们差不多都是党员,弟兄们是党员和共青团员的也不少。团里虽是按革命军的编制没有设党代表,可是团部里派了好些专门做党务工作的同志,各方面都有人负责。全团有一个党支部;齐营长就是团里的支部干事。他看了信就会告诉你接上关系的。”

万先廷这才放了心,他把那封信折起来珍贵地放到里面那件贴身短褂的口袋里,便想动身了。

老冯告诉他,队伍还驻扎在离广州很远的一个小城镇里,需要坐船去。他又说,傍晚时有一条从那里来广州运军需品的汽船回去,要他到珠江边的一座码头上去找那位军需官。又给他仔细画好了去江边码头的路线,然后,他又问万先廷还有什么请求没有。万先廷摇摇头,站起来提着包裹斗笠就要走,老冯忽然又叫他再等一等,一面望着门口,一面又问了一些万先廷在家时的情形。万先廷有些纳闷:为什么又不让他立刻走呢?忽然,房门开了,那个姓孙的女兵匆忙地闯进来,双手捧着一个大纸包,看见他们都在,才高兴地笑着,把纸包放到万先廷面前的桌上。

“带着吧。”老冯亲切地向他道,“做饭也来不及,这点包子和叉烧拿到船上好吃。”

“不、这……”万先廷不知自己是感激还是推辞,慌忙说。他感到一股亲人般温暖的热流迅速地走遍全身。看着他们那真诚关怀的目光,万先廷便看着老冯解开包裹,把那包还冒着热气的食物包进里边去了。

“刚到就又要走了。”老冯望着万先廷,留恋而又歉意地说道,“袁野同志正忙着开会,抽不开身。他本想叫你在广州歇息几天的,可又怕你性急。这支队伍如今也是在赶时间哩,每天的操讲比别的队伍重几倍,早到一天就能早求到一天武装的知识。他要我告诉你,以后还会再见的。”

万先廷在这里显得大方些了,他鼓起勇气来握了握那个姓孙的女兵伸出来的手。

果然,她就没有说他是“开孔家店”的。老冯一直送他到楼下的院门外边。他们热烈地握着手,老冯亲切而兴奋地鼓舞着万先廷道:

“祝你早早练成铁一般的身体、钢一样的精神,快快学好战术,为北伐的胜利奋斗前进!”

走在去江边的街上,万先廷还想着老冯的这些话,为那即将开始的新的生活振奋着。他只想早早地赶到码头,坐船到了这个急切向往的团队,去开始那营盘里的严厉而又紧张的操练,去扛上那早就梦想的乌黑发亮的快枪。先前,他听说那些关于军营里的生活都是残暴而可怕的,这个队伍里边又是怎样的呢?不管怎样,他都要走上前去;为着北伐,他预备忍受一切。他一路走一路想,已经走到了沿着江边的那条堤街上,看来码头就要到了。他便细心地看着那些停泊着大大小小船只的江边,寻找着他要到的那个码头。正走时,没留意,只听身后突然地响起了“咇!咇!”两声刺耳的汽车喇叭,把他吓了一跳。赶紧闪开向后看时,便见一辆黑色的乌龟壳似的小汽车嚓地从他身边冲了过去,万先廷也同时叫那站在车旁踏板上的、挂着盒子枪的护卫猛力推了一把,差点撞到旁边行人身上。万先廷站定后要赶上去讲理时,那小汽车已像野兔似的越跑越远了。

这遭遇,就像一个正吃花生米的人吃到最后,突然咬着了一颗烂的,使万先廷那兴奋的心情一下又变得愤愤难平了。他似乎看见,在那疾驶而过的轿车的后座上,十分显眼的,坐着一个穿了革命军服的大胖子,他挺胸凸肚地半躺着,像一只塞得要鼓出来的麻袋。他十分刺眼,像是万先廷在省城见过的督军镇守使之类的军阀。难道他们也跟赵云亭一样,这么快又变作革命党了?……万先廷想着,那块沉重的石头又压在了他的心上。可是他抬头向前望去,只见一座巍峨耸立的铁灰色的高楼上,挂着一幅又长又宽的红布标语,上面写着一行雄伟有力的大字:“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看到这个,万先廷不觉又为刚才的那番忧虑感到可笑了。这里哪能容得住那些军阀豪绅呢?即便过来,他们也不敢再耀武扬威的了。而且,听刚才老冯说的,北伐眼看就要开始了,这才是大快人心的事。管他那些胖子是什么人吧,反正跟自己没有关系。他想着,把肩上的包裹和斗笠用力再背得紧一些,迈着自信有力的大步,向前面那座要找的船码头匕走去。

其实,万先廷的猜想,只有一半对了,一半却是错的。那车里坐着的胖子,固然不是什么军阀的督军镇守使之类;然而,他却跟万先廷和他家乡的亲人们所朝夕期待盼望的北伐大有关系。例如,眼前他就是为了北伐的事,要去参加一次十分秘密而又紧急的会议。那小汽车开出市街之后,便像一只闯出了猎人包围的惊兔,尽着这辆老式福特汽车的速度,沿着广州到黄埔的公路疾驰起来了。

这胖子,就是属于国民革命军黄埔学生军的一个师长范桐少将。虽然还不到四十岁年纪,范少将的体重就已经发展到惊人的地步了。在生活里,只有两种人是常葆青春、永驻红颜的:一种是永远充满着创造激情的战士,一种是终生不学无术的庸人;前者是在精神上,后者是在肉体上。我们的范少将,就完全是这样一个后者的标本。青春对他们是宽宏大量的;岁月似乎已经遗忘了他们。他们善于安排舒适的生活,就好像昆虫善于建造自己冬眠的安乐窝;他们的精神和肉体逐渐离开得越来越远,直到完全麻痹。范少将就是一个这样发福的人:他的头像一颗十多斤重的肥大的洋葱,然而那里边却找不出一个能够勤奋思考的细胞;他那蚌壳般厚大的嘴唇上,总是咬着一根粗大的雪茄,散发出恶臭的气味。将军的尊容,完全被肥胖破坏了;加上那臃肿得像怀了十几条猪崽的肚皮,不停地打着饱嗝,很容易使人想起那饱食终日、迟钝可厌的臭虫来。如果有一位画家,要想画一幅题名为“愚蠢”的画像,那着实再也找不到比范桐将军更合格的“模特儿”了。据说这位少将从小就出人头地的笨,几乎有一两年时间,他都在跟一本《三字经》打交道。后来家中见他习文不成,改而习武;反正有的是钱,总算换了一纸保定军校的毕业文书。不过,少将除了体重增加,饱嗝更响,此外却实在并无长进。他在黄埔军校当教官时,第一堂课就在台上出了洋相,他说拿破仑是奥地利的军事家。从此人们就赠给了少将一个“笨猪”的雅号。后来实在混不下去了,不得不另找一个轻松的活计。这时正赶上他们的校长兼军长蒋介石在学生军内“清党”,大批的共产党员被排挤出了这个军,大批的忠于他的嫡系门徒被安插了进来。于是,范桐少将便也在这时“荣升”了这个军的一名师长。

范少将虽是一无所长,却又有着两条绝妙的“美德”:第一是最崇拜他的上司蒋介石,而且是无条件的盲从;他所能引经据典的唯一法宝就是“蒋校长说”,这成了他的口头禅。第二是反共最坚决,这在一九二六年,不能不算是很时髦的“激进”人物了。当去年一九二五年的东征回师后,蒋介石暗地授意成立一个反共组织“孙文主义学会”。范桐少将便是最先发起人之一。前不久的“中山舰事件”那天,范桐和他的师兄弟们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连“拥蒋清共”的游行队伍都组织好了。后来虽然由于蒋介石感到时机过早,还要靠共产党人流血拼命,把那近于疯狂的气焰又吞了下去,反装出“左”派的面孔把孙文主义学会的那些徒子徒孙们痛骂了一阵。但这位笨猪的赤胆忠心,却更加为他的主人所赏识了。

快到黄埔军校时,最先映人眼底的,便是大门两旁那两幅高大鲜艳的红字标语,赫然地写着:“真革命的站拢来!不革命的滚开去!”虽则范桐少将很明白这两句话并不是他们校长的真意,但想起他先前在这座学校里的遭遇,却总觉得有些酸溜溜的不舒服。他便总是远远地开始闭上眼睛,直到汽车戛然地顿下,把他那肥胖的身躯从座位上微微向前倾动了一下时,他就知道,已经是到达目的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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