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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程颂公宝庆起义 新中国院新生(3)

根据省工委的指示,周礼亲自来到湖大朱剑农教授家中,向湖大总支书记周季平传达了省工委的决定,紧急撤退黑名单上的全部师生。由湖大派出大批的党员和积极分子,分赴各单位做中止游行的说服工作,已准备就绪的十万人大游行也就中止。

程潜就毛泽东《关于时局的声明》八条复电孙科以后,完全暴露了他和谈的决心。此刻蒋介石被白崇禧逼迫已经下野,隐居浙江奉化溪口。李宗仁做了代总统,陈明仁移驻湖南以后,白崇禧满以为陈明仁成了自己的心腹,一心想让陈明仁取代程潜做湖南的省主席,欲借李宗仁之手赶走程潜。李宗仁下令调程潜出任广州考试院院长,程潜的地位几乎不保了。程潜的去留关系到湖南的大局,半年的统战工作已经有了初步的战果,如果程潜离去,岂不是功亏一篑了。湖南地下党十分着急,余志宏向周礼汇报了有关的情况,经过研究,湖南省工委决定在全省发起一场拥程、保程运动。省工委首先在《中央日报》、《国民日报》、《湖南日报》、《实践晚报》等报纸上连续发表了《安定与团结》、《颂公决不离开长沙》、《人民需要程主席》等文章。舆论的炒作,带动了民众的运动,省商会、农会、工业行会、总工会、教育行会联合致电李宗仁,学生联合会更是明确地指出:“逼走颂公,将使三千万湖南人重新遭殃。”声明如违民意,将组织十万学生大游行。湖南的学潮,国民党政府已经领教了不少次,已是吓破了胆子。鉴于湖南的实际,李宗仁无法,即复电安慰程潜。

白崇禧见李宗仁放过了程潜,想借李宗仁之手来解除程潜之职实不可能,自己就赤膊上阵,他坐镇长沙,主持省政,撤了邓介松省政府秘书长之职;民政厅长邓飞黄受到诬告,程潜的外围势力慢慢地被白崇禧剥夺。白崇禧的苦苦相逼,程潜实在无法再拖再挣扎了,于是他通过程星龄转达了要见中共湖南省工委领导人的要求。受周礼的委派,程潜和余志宏见了面。程潜明确地表明了态度,响应《国内和平协定》,使湖南实现和平解放。嗣后,程潜派了程星龄、刘岳厚到了香港,在香港会见章士钊、刘斐。章士钊、刘斐帮助程星龄、刘岳厚分析了湖南的局势,认为程潜威望极高,只要善于应付,又有陈明仁手握兵权,不必惧怕白崇禧。章士钊亲笔致信程潜,转达毛泽东主席对程潜起义的殷切希望。讲到陈明仁,章士钊转引了毛泽东的话:“毛主席亲口讲了,当时陈明仁是坐在他们的船上,各划各的船,都想划赢,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会谅解,只要他站过来就行了,我们还要重用他。”程潜将章士钊的信转交了陈明仁,陈明仁看到毛主席所说的那一段话,这个曾经血与火多次洗礼的汉子,竟是感动得痛哭了起来。随后毛泽东再次电示四野司令部:“程潜是孙中山的老干部,在国民党内地位甚高,近年治湘措施表现进步。起义以后,应对其地位特别尊重。”程潜收到毛泽东的复电,欣喜异常,随即派出亲信密赴汉口与四野司令部联系,洽谈和平起义事宜。

陈明仁在收到章士钊写给程潜的信,读了毛主席关于他的一段话以后,激动得哭了起来,吃下定心丸。然而白崇禧的不断胁迫,不断的封官许愿,却让他不得不予以应付。程潜终于被白崇禧胁迫去了宝庆,陈明仁代理了湖南省主席之职。

程潜去了宝庆,白崇禧还以为他的胁迫起了作用,其实他根本不清楚,这是程潜的金蝉脱壳之计,程的“死党”“心腹”陈明仁此刻已是派了亲信,在同解放军的四野司令部的代表洽谈如何迎接解放军进城的事了。

程潜在宝庆邀集了邓介松等旧部起草了和平通电,一九四九年的八月四号由程潜、陈明仁领衔发出有三十七名将领联名的起义通电,终于通过电波,传遍了神州的大地,“率领全湘军民,根据中共揭示之八条二十四款,为取得和平之基础,贯彻和平主张,正式脱离广州政府。今后当依人民民主立场,加入中共领导之人民民主政权,与人民军队为伍,俾能以新生之精神,彻底实行革命之三民主义,打倒封建独裁、官僚资本与美帝国主义,共同为建立新民主主义之中国而奋斗!”

八月五日晚,欢腾的长沙锣鼓震天,鞭炮如雷,人民解放军举行了庄严的入城仪式。湖南这块曾经饱经沧桑的热土,终于回到了人民的怀抱。

李达应邀参加方叔章的家宴,道出了策反程潜的意图,暴露了身份,国民党的特务将其列入了暗杀的“黑名单”而准备追杀。程潜得到了这个情报,立即派人向李达进行了暗示,表示愿意帮助李达去北京。在程潜的帮助下,李达离开了湖南逃避了追杀,辗转香港到达北京。李达在北京受到了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的热烈欢迎。这个老共产党员,一大的代表,终于看到了共产党人的天下了。他与毛泽东进行了彻夜的长谈,他们谈了湖南的局势,向毛泽东汇报了程潜决心和平起义的意向。谈得正酣,毛泽东突然像悟到了什么,即兴问了起来:“对了,鹤鸣兄一直在做湖大的教授吧,湖大现在怎样?”

“谢主席关心,湖大一切很好。”

“岳麓山是个好地方啊,那些亭子建筑没有遭到破坏吧?”

“当年日寇轰炸,受到了一些破坏。”

毛泽东停了一会,若有所思:“但愿程颂公能应顺民心,岳麓可免遭战火了。”

“是啊,岳麓山经历的战火、兵燹确实不少啦。”李达长叹道,“元将阿里海牙焚烧书院,朱元璋灭元建明时焚毁为墟,清朝灭明再遭兵火,毁败无余。吴三桂兵变,太平军之役,又连遭兵毁,日寇轰炸,几败无遗,真是多灾多难,但愿颂公造恩了。”

毛泽东笑了笑,十分诙谐地说了:“但愿朱、张有灵吧!”

“这样吧,鹤鸣兄,全国解放了,你回湖大去做校长如何?”

“好啊,做朱、张的传人,正是鄙人之愿。”

程颂公终于顺应民心,终于使岳麓山避免了再一次的兵革战火。

李达由北京回到湖大,依了毛泽东之言,出任了新中国湖大的第一任校长。应了李达校长的请求,毛泽东为湖大题写了校名。一九五○年八月二十日,由毛泽东题写的“湖南大学”匾额送抵湖大。一九五一年元旦,湖大在岳麓书院的大门前举行了盛大的升悬校匾典礼。九点十八分,正是太阳升起的时候,李达校长宣布仪式正式开始,全体肃立,歌唱《东方红》。李达作了讲话,他简要地介绍了湖大的昨天和今天,他寄希望于明天。“我们经历了无数次的血与火的洗礼,我们迎来了今天的和平,我们不能忘记昨天,我们要珍惜今天,我们更要展望明天,我们的明天会更加美好。”揭匾仪式开始,程潜轻轻地揭下了披在匾额上的红丝绸,“湖南大学”四个镏金的大字,在阳光下金光四射,这时鼓乐齐鸣,鞭炮震天,数十条龙灯舞起来了,腰鼓敲了起来,秧歌扭了起来,数千只和平鸽冲向蓝天……

却说程潜,轻轻地揭下了丝绸之后,他仰头望了这“湖南大学”四个字,眼睛不禁有些湿润,朦朦胧胧中,他仿佛看到了朱熹、张栻,看到了曾国藩、左宗棠,看到了王夫之,看到了魏源,他看到了陈天华,看到了蔡和森,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这间叫做半学斋的房子里挑灯夜读,思考着中国的未来……

正是:

旭日沐浴赫曦台,几多欢乐几多哀。

三湘俊彦频频起,各领风骚数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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