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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寻找虎子

夜已经深了,几颗星星在幽蓝的天空眨着眼睛。宋词和三位老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虎子曾经问过自己:“漂亮姐姐,你说天空为什么会有星星?”

“因为,星星是天空的眼睛呀!”

“哇!你数数看,好多好多的眼睛呀!天空有好多好多的眼睛呀!”

“是啊!虎子,我们来跟星星一起眨眼睛吧!”

一下,两下,三下······宋词和虎子在星空下眨着眼睛。

“漂亮姐姐,你说,这些星星,我爸爸妈妈看得到吗?”

“嗯,这会儿,他们也在和我们一起数星星呢!”

“真的?”星光下,虎子的眼睛更亮了。

“真的。”宋词说。至少,她相信妈妈看得见这片星空。以前,妈妈最喜欢在夜晚看星空了。那大概是妈妈一天之中最安宁的时候吧!

而现在,虎子也看得见天空的这些星星吗?他知道有这么多人在疯狂地寻找他吗?他知道有这么多人在疯狂地想念他吗?

虎子,请你不要有事!请你不要有任何事!

想着想着,前面有人“扑通”一声摔了下去。

宋词惊叫一声,原来是五外公磕到了一块石头,摔倒了。

“五外公!”

“老头子!”

“五哥!”

三双手同时伸出去扶他。

回到村里以后,宋词看到有很多人在五外公家里等着。

一看这阵势,宋词就知道虎子还没有找到。

村长一直背着手,在不停地踱步。似乎他不踱步,他就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都说说吧!今天有谁看见虎子了?”

“中午我看见他,一个人在家门口玩呀!”一个中年妇女说,“我也没太在意,当时就叫了声虎子,就走了。”

“昨天不是有个卖糖葫芦的吗?今天我也看见他了。我还以为他会和昨天一样在村里转蛮久呢,结果我说给我家小花买串糖葫芦,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人了。”又一个老人说。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的确是的,我看见虎子的时候,那个卖糖葫芦的就在不远处。难道······”

事情好像明朗起来,虎子可能是被那个卖糖葫芦的给拐走了。

可是宋词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她不愿意相信!就在昨天,虎子还跟她说想妈妈,她还给虎子买了糖葫芦。怎么一转眼,那么可爱的虎子,那个有着桃子一样毛茸茸的小脸蛋的虎子,就不见了呢?

巨大的疼痛感充斥着宋词的心。周围的人们还在议论,商量着怎么办。然而,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对于宋词来说就像风一样,她感受得到却听不真切。她侧着耳朵努力想听真切,却依然只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雪上加霜。五外公因为在寻找虎子的那个晚上摔了一跤,当时大家的心思都在失踪的虎子身上,也没谁注意很多,结果他中风了。

五外婆已经开始有点疯疯癫癫的了。她这几天都披头散发,在路上逢人就问:“你们看见我家虎子了吗?我家虎子是个多乖的孩子啊!”

有一天,宋词做好了饭给五外公和五外婆送过去,听见五外婆在家里燃上了一对大红的蜡烛,正跪在地上念念有词:“观世音哪,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事,您就惩罚我好了!但是请您把虎子还给我!请您把虎子还给我!好不好?”

刚开始她的声音很小,带着无可奈何的央求,后来就变成撕心裂肺的呼喊了。

宋词叫她:“五外婆!”

看见宋词,五外婆的泪水又开始不停地流。

宋词看着她披头散发的样子,拿起梳子给她梳好头:“五外婆,你要好起来。好起来才能继续去找虎子呀!你说是不是?”

宋词知道,这不过只是一句安慰的话而已。

虎子失踪的第四天,他的爸爸妈妈终于从打工的地方回到了家里。

宋词以为五外婆这回总算有依靠了,毕竟儿子媳妇回家了。五外公虽然被送到了医院,但心神俱疲的五外婆根本无力照料瘫痪在床的他。这些天,还好左邻右舍帮忙,五外公才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医院里。

但是,谁也没想到要安慰五外婆。宋词看见,虎子口里的那个“漂亮妈妈”,简直就是个十足的泼妇。她跳起来指着五外婆大骂:“两个老不死的,怎么回事呢?在家里连个五岁的孩子都看不住!你们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还指望我给你们养老呢!哼!”

媳妇骂,儿子也跟着埋怨:“你们怎么带孩子的?你们怎么带孩子的啊!”

夫妻俩骂完,就开始抱头痛哭,一声一个“虎子”,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还在幻想,以为是家里的老人为了让他们回家,故意编造了虎子失踪的假消息。以前也有过这事儿,虎子想妈妈了,老人没办法,就打电话告诉儿子媳妇,说虎子生病了,让他们从打工的地方赶回来。

五外婆哭得更伤心了。

骂归骂,埋怨归埋怨,找不到虎子,儿子媳妇也没办法。在家附近找了十来天,流了十几天眼泪后,他们又要走了。

“妈,有虎子的消息,第一个就要通知我们!”儿子走时交代她。

媳妇冷着脸,什么也不说。

“知道了。”五外婆说,想了想,她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问儿子,“你们能不出去吗?这个家,我是无论如何撑不起来了······”

“妈!不出去打工怎么办?守在家里种几亩薄田?再说,我们还想边打工边找找虎子。不是有人说那货郎是四川口音吗?我们准备到四川去打工。”儿子不满地说。

媳妇不耐烦了:“快走吧!也不怕误了车。”

两个人说完就走了。

五外婆看着儿子媳妇远去的背影,又开始抹眼泪了。

“五外婆,您要是再哭,就把眼睛哭坏了。把眼睛哭坏了,还怎么照顾五外公,怎么去找虎子呀?”一直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宋词走过来劝慰道。

“你说得对,好孩子,我可不能再哭了。”五外婆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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