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只是为了我相公离世的这件事而伤心罢了。”颜如婳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拿起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我想你应该很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对吧？”
“是啊。”珮儿叹气道，“少爷那么好的人，竟然遇到这种事，真是太令人难过了。”
“你见过我相公？”
“当然，我虽然没有伺候过大少爷，但见还是见过的，只是见过的次数不多罢了。”
颜如婳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对他有什么认识？你了解他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我嫁过来之前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他本人，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这府里也没有他的一副画像，我也不认识他，所以对他有所好奇。你若是知道，那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当然可以。”
颜如婳指了指凳子：“看来我们要聊很长时间，你先坐下吧。”
“好。”
“先说说他的长相吧，他长得如何？”
珮儿想了想说道：“大少爷实在是相貌出众，一表人才呢。大少爷和三少爷很像，不过三少爷和大少爷比起来，书生气息更重了些，大少爷要比三少爷更加有魄力些。”
“是这样吗？”颜如婳不解地问道，“我记得我相公身体好像不大好，所以你是不是说反了？其实书生气息更重一点的不是三少爷，而是大少爷吧？”这样才符合逻辑。
珮儿摇头：“不是的，我说得没错，就是三少爷更有书生气息。”
“那还真是奇怪。”颜如婳低头想了想说道，“我还真是不明白，他怎么会那么倒霉呢？”
“什么？”
颜如婳摇头：“呵呵，没什么。”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啊，她那个没见过面的相公确实很倒霉，其倒霉程度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想想就能认同她的说法了。
那个顾卿之前一直都是个身体不好的病秧子，奄奄一息的，结果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治疗他身体的药草，而且也顺利地找到了，虽然经过了长途跋涉，但他还是用到了，听说还治好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啊，天灾人祸什么的，还真是让人无法预料。
虽然他的病是治好了，但是却在回来的路上被强盗杀了，这算什么啊？
想想还真是新鲜。
“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你了，你继续说。”颜如婳想了想说道，“接下来就说说他性格如何吧，他是个好人么？”
“大少爷当然是个好人，虽然他身体不好，但是他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好，有一次看到他们有人因为做错了事情受惩罚，还站出来帮那个人说话呢。换做是那些心思不好的主子，就算不会说一些更过分的事，恐怕也不会帮忙吧。”珮儿叹气道，“只是可惜，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会……”
“看来你对他的印象确实很不错。”
虽然珮儿这么说，她听了之后也觉得顾卿确实是个好人，但是这都没用了。
反正顾卿人都不在了，就算他是个好人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没办法再活过来。
“他之前还有没有做过什么别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事？”颜如婳想了想问道，“他会武功吗？”
珮儿点头：“大少爷应该是会武功的，我听说之前大少爷三少爷一起学了功夫，只是大少爷身体不好，估计就算学了，也没有太大的造诣吧。但是我觉得大少爷应该是喜欢习武的，我们之前在私底下都说，如果大少爷身体好的话，兴许能成为一个武林高手。这话虽然是在开玩笑，但是我们都知道这并非不可能。”
“看来他在顾家的人缘还不错？你们都很喜欢他？”
珮儿点头：“那是当然，大少爷对每一个人都很好。”
“那你知道他有没有和人结仇呢？”
“结仇？”珮儿想了想摇头，“这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吧。毕竟像是大少爷那种温文尔雅的人，就算有人故意找他的麻烦，他应该也不会做什么，这么温和的人怎么可能和别人结仇呢？”
“这很难说，有可能是你们都没在意，但是不确定他真的没有和别人结仇。再者就是，虽然我相公对每个人都很好，也恰恰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好，遭到了别人的嫉恨，所以才会因此接下仇怨。”
“夫人你的意思是，大少爷有可能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有人设计的？”珮儿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这，这怎么可能呢？”
“嘘，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颜如婳笑道，“你看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儿么？所以才会想到这些。这我就只是随便和你说说，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
“夫人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呵，是吗？”颜如婳笑道，“我记得你是顾蘩的人啊，你难道不是她放在我身边好来监视我的吗？怎么，她对你不好，你想背弃她，投奔我吗？”
珮儿一惊，站起来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你没必要这么紧张。”颜如婳笑道，“毕竟我是后来的，你之前有其他的主子也很正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也不介意你之前甚至是现在都在为谁做事，不过我希望你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丫鬟，你现在是在为我做事，这就足够了。当然，或许你觉得我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就算你投奔了我，将来也未必有什么好的未来，你不愿意为我做事，还是想为了你之前的主人做事，我也无话可说。毕竟这是你的人生，该如何做决定，这都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你说对吧？”
颜如婳有一种预感，她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就算将来能顺利从这里逃脱，但也绝对不会这么快。
毕竟现在顾卿才刚离世，哪儿有那么快就能离开的？就算顾谦愿意帮她的忙，那也需要是一段时间好好酝酿酝酿才行。
也许她是该收服一个自己的人，即便不能帮她做事，至少也能信任，否则现在她身边连一个能信任的人都没有，以这样的姿态留在顾家，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被这群顾家的人给琢磨死。
她总得给自己找一条活路才行，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倒霉而无动于衷？
从珮儿惊讶的眼光看来，显然珮儿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那么快就被识破了。
不过这在颜如婳眼里看来根本就很蠢啊，珮儿根本从一开始也没有可以掩饰她和顾蘩之间的关系。毕竟这本来也没什么好掩饰的，诚如她之前对珮儿说的，毕竟她是个后来才进到顾家的人，又没自己带丫鬟，能有人来照顾她就不错了，来照顾她的人必定是从其他人那边调配来的，这有什么好新鲜？
而且还有之前的种种，她要是再看不出来珮儿还有其他的主子，那她真就是眼盲。
珮儿跪下来慌张地说道：“夫人，我并不是……”
“好了，跪下做什么？”颜如婳把珮儿扶了起来，“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别人跪我，你还是起来吧，况且我又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不用那么紧张。”
颜如婳现在需要表现的就是一副自己非常亲民的样子，毕竟她要让珮儿知道，作为主子，她比顾蘩更好。
她对顾蘩是有些了解的，虽然接触时间不多，但她大体也知道顾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什么样的人啊……
就是一个心思狭隘、嫉妒心强的女人。
“珮儿，你可能也知道，我没有什么身份背景，我就这么嫁过来的，也没带个娘家人，或许在被人看来，我这样是很好欺负。”颜如婳笑道，“但是实际上我也并非那么好欺负的。我这人一向坚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虽然我嫁到顾家来这一段时间没有人对我特别好，但是大家也没有那么过分，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对我不客气。我知道你是顾蘩身边的人，想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或者把不成我能犯错，然后好小题大做的，把我从顾家赶出去，对吧？”
珮儿没说话。
她知道，顾蘩之所以让她盯着这位少夫人，八成就是这么想的。
“我好歹都嫁到顾家了，是顾家的大少夫人，虽然我相公不在了，但我的身份也不能有任何改变。你帮顾蘩做事，这没错，她是你之前的主人，你无非也就是效忠主子，能有什么不对？只是你要知道，我是嫁进顾家的人，而顾蘩将来迟早有一天是要嫁出去的。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人，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你说呢？”
颜如婳这句话确实是让珮儿心里一震。
颜如婳说得没错，不管颜如婳再怎么样，不管大少爷是不是不在了，颜如婳这辈子都只能是顾家的人，生是顾卿的人，死是顾卿的鬼。
可是顾蘩不同。
顾蘩现在是顾家的二小姐，但是现在顾蘩的年纪也到了，过个一两年就会嫁人，就会成为别人家的人，和顾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既是如此，她帮顾蘩做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为了帮一个要嫁出去的人做事，而得罪了一个以后只能刘在顾家的人，这实在不太明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