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天爱不再凝着窗外,目光直视,眼角的余光还是感受到了珀西那抹异样的眼神。
过了几个路口后车驶到了江滨,江边的风冷冷飘进车窗,虽然快到家了,她还是无法忍受这种寒冽,按了关窗键,才觉得暖和了许多。
刚刚上车的时候,她只模棱两可地报出了自己的住址在江滨,并没有说出详细地址,眼看着车子开到了江滨,她又犹豫着是要报别墅那里还是老爸老妈那里。
珀西曾经跟着她坐的车来到这里,他记得她家就在前面的高层花园公寓里,可他还是装模作样地问:“到江滨了,你家在哪里?”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说:“再开前面一点,在那个别墅群里。”
珀西的眼神闪了闪,很快恢复到了平静,“那个别墅区很有名,没有个一千万是买不起的,原来你是一个大富婆。”
近似开玩笑的口吻,殊不知他在说那番话时异常心酸,因为他知道庄一就住在那个别墅区里,很显然,他们已经同居在一起了。
天爱不敢说自己与老男人住在一起了,只能红着脸低头说:“那不是我的房子。”
说话间,别墅区的正大门已近在眼前,她快要下车时,下意识地从包里掏出手机,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禁皱着眉暗忖,老男人真转性了吗?到现在都不闻不问。
想想以前自己只要不在家,老男人就电话催个不停,可是现在了还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前后的差别很鲜明,不禁让天爱心里觉得不舒服,落差特别大。
珀西亲自下了车为她开了车门,一下车,一阵冷风扑面,让她不禁哆嗦了两下。
倪天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别墅的,只知道身后有一道冷冷的光扫来。
吴婶为她开了门,她忽然觉得室内的温度更低,暗感不妙,轻轻问:“庄先生在家吗?”
吴婶应:“先生很早就回来了,吃完饭后就一直在书房里。”
天爱吐了吐舌头上楼去了,她不敢走到书房,一头扎进卧室的浴室里,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用电吹风随意地吹了几下,半干时从床头拿了一本小说,这本小说她才看了几页,趁着头发还没有全干时再翻翻。
她选择了床脚的最佳位置,那里有一块真毛地毯,她很喜欢坐在那里,手臂靠着床沿,看着自己喜欢的小说,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像往常一样,她息地而坐,翻着小说,浑然无睡意。
另一头的庄一正专注地凝视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覆在鼠标上,上下滚动。
液晶电脑屏幕旁,放着一杯装满红酒的酒杯,一边手翻滚着鼠标,一边手轻轻握着酒杯。书房里并没有开灯,因此电脑屏幕发出的光让书桌这一角落散发着微弱的光。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眨都没眨一下,可随着屏幕画面的不断闪现,那双眸子越来越阴冷,另一只手也不听使唤地用力捏着酒杯。
由于力度过大,酒杯晃了晃,里面的酒液溢了出来,顺着杯沿流到了桌面上。黑实木的光滑桌面瞬间流淌着如同鲜血般的液体,让深夜变得愈加诡异。
许久后,被手指紧紧包裹着的酒杯终于动了,两片薄唇贴在了杯沿上,而后一个仰头,红酒全部落入口腔中。
看了看时间,他的小羊回家了吧,今晚他破了例,知道她还没有回家,不像往常一样电话与短信穷追不舍,因为他知道她在哪里?
喝完了红酒,关上电脑,走出书房,察觉到了对面卧室门缝里透出的一丝光。轻轻地推开门,迎面就看到小羊趴在床沿上,身边放着一本小说,身上什么也没有盖。
蹲下来,撩开她额前的头发,睡着的小羊很美丽,比没有睡着时多了一种安全感。因为熟睡的她就在自己面前,非常真实,一旦醒了自己好像就无法掌控她。
抱起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然后打开壁灯,痴迷地凝视着这张看似很近其实又很远的脸庞。
脑海里闪现刚刚电脑里的相片。
两道身影同时进入一家面馆;男子深情地抓着她的手;男子为她披上风衣;两道身影从面馆里出来。
一张张相片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在一开始收到这些相片时,他恨不得弄瞎自己的双眼,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她对别的男人笑。
床上的可人翻了翻身,可能是感觉到身边坐着人,模模糊糊睁开了眼,一开眼,她就发现了一双十分诡异的眼睛。
如同被激怒的狼眼,黑夜里盯着喜爱的猎物,永远不懂得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