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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爱就是虐心虐肺虐自己(2)

6

深夜,一所高级公寓的顶楼。文峰打开门不禁皱了皱眉,此刻,屋里灯火通明,一个邋遢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吃薯片一边抱着电脑打字,那是他不修边幅的朋友牛松落。素有王子病的文峰十分不满,“我记得这是我的房子。”“我还记得是登记在我的名下呢。”牛松落疯狂地打着字,看都没看文峰一眼。十秒钟后,他终于感觉到了文峰愤怒的气场,停下打字,给文峰一个抱歉的眼神,“哦,我没忘记这是你付的钱。真的,我没忘记。可看在我为你掌管多年各处物业的分儿上,你收留我一次不行吗?我家已经被逼稿的侵占了,我交上稿之前让我住几天,好吧?就几天,我决不食言。”

“你为了拖稿子,都把催稿的人弄成你女友了,你还有脸说自己决不食言?”文峰知道赶人难以成功,只得接受现实,于是立下规矩,“不准进我的卧室!钟点工的钱你付!”

“喂,你要不要这么抠门儿?你是倒拎起来哗哗掉金子的土豪好不?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丢土豪的脸!”奋力打字的男人试图反抗文峰的残暴。

“你没看报纸吗?现在我是被赶出国逃难的可怜虫,不是什么土豪了。”文峰摊摊手,非常无奈,“再说了,圈内著名鬼才编剧赚得比我少吗?你敢不付房租试试!”

“抠门儿。”打字的人看了一眼关上的浴室门,嘴里嘟囔道。为了保密,文峰光是借用牛松落的名字买下的物业就有三四处,这样的人会是穷人吗?他是在国外待得久了不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吧?他才不相信文峰真落魄到被父兄赶出国呢。文峰可是硕士毕业刚回国就找到他这个小学死党,抢走他的身份证四处置办了秘密物业,他能没有准备?他就是一只充满心机的老虎,谁惹他谁倒霉。不过,这货最近心情真的不好,目测判断泡妞受挫,所以迁怒于人。

文峰从浴室里打开门,被倚在门外的男人吓了一跳:“到别人家里做客的规矩要重新教你一次吗?”他有洁癖,并且注重隐私,极度讨厌和别人分享私人空间,即使是为数不多的好友。

“如果站在门外的是你喜欢的女人呢?你还会跟她讲做客规矩吗?”牛松落紧跟着文峰走回客厅,企图问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我的女人在这儿,你以为你有机会待到现在?”文峰知道这家伙想问什么,“闭嘴!不然就滚。”

“没事。你就当我不存在,你说说呗。她是谁?正点不?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回本垒没?”牛松落开始无限猜测,他真的很好奇是谁拿住了像文峰这样目空一切的主儿。

7

“门在那边,出去后记得关门。”文峰懒得理他,转身回房了。今天他够郁闷的了,真没心思聊天。他现在只想飞到李若溪身边去,看她和苏若明都干什么去了。他们开车上了高速,去哪儿了呢?文峰开始后悔自己没有跟上去。只要能知道她在做什么,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做个跟踪狂又怎么样?

文峰关上门,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甩走。他现在真是被李若溪这小妞迷得够离谱的,还是开始工作吧。文峰打开电脑开始专注工作。

数百公里外的海边,天色暗沉的路边草地上,苏若明平稳地停了车。不远处传来了海浪轻轻涌动的声音。苏若明伸手把音乐关掉,把冷气调低了一点儿。副驾驶座上的李若溪睡着了,可是睡得并不安稳,秀气的眉毛轻轻地绞着,眉头都快蹙成了一个川字。苏若明犹豫了半秒,还是伸手过去,用食指往她的眉心轻轻一捏,勉强抚平了那个皱纹。苏若明把头趴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李若溪的脸,享受这也许是此生唯一的与她独处的时光。如果有与她永远在一起的机会,他一定会牢牢抓住决不放手,但是他不知道会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三天后,文峰到底没能忍住思念,还是循着李若溪的踪迹来了。刚出海回来的李若溪晒黑了一些,但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文峰站在树丛后面,没有走近。李若溪进屋后,他才走到了正在门外整理出海战利品的苏若明面前。

对于文峰的出现,苏若明并未感到太过意外。身为比文峰低三届的哈佛校友,苏若明足够了解这位师兄的诸多伟迹:文峰绝非一个普通的二世祖,更不是卖脸上位的肤浅男明星。

“要进去吗?”苏若明问,他不能确定文峰为何而来。文峰站着没动,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那为什么来?既然不是与她见面。”苏若明知道李若溪想见的人就在面前,也害怕李若溪想见的人就在面前。“她是对的。她过去那样拒绝我,是对的。”文峰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很多东西都在影响着爱的资格。”“你没有了资格,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这样只会让她痛苦。”苏若明巴不得文峰自己消失呢,虽然那会让李若溪痛苦很久很久,但他有足够的信心可以等下去。

“你没听明白。我只是来告诉你,也许我以前没有资格,但是从现在开始,我有资格了。只是在我拥有全部的不会给她带来伤害的资格之前,我不想给她造成困扰。”文峰笑了,苏若明确实是对手,但是,他断定无人能撼动自己在李若溪心中的地位。

“我不管什么资格,我只知道,在她受伤的时候,要陪着她!”苏若明对于文峰的示威感到愤怒,转身进屋,他料定了文峰不会跟进来。

8

文峰果然没有跟着苏若明进屋。苏若明上了楼,浴室里有声响,李若溪果然在洗澡,没有发现她一直挂念着的男人刚刚就在门外。苏若明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她不爱自己这个事实他一直知道,只是,他不甘心,更不能拱手相让。“若溪!晚上咱们出去吃烤生蚝吧?我刚才打听了一下,他们说附近有一家餐厅做得很好。”李若溪从浴室出来后,苏若明就在楼下喊。李若溪应了一声,挺满意苏若明的表现。开始的时候,她还担心两个人孤男寡女同在一座别墅里,苏若明会做出过分的举动。但没想到苏若明还挺绅士的,让她住楼上,他自己住楼下。平时若没什么事绝不上楼。

就这一点而言,李若溪觉得苏若明有君子之风,现代社会,这样的男人可真是不好找了。

“对了,刚才你的手机响了。”苏若明到门口确认了文峰已离开,所以开口把李若溪叫下楼。

“好。”李若溪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楼上走下来,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和一条嫩黄的沙滩裤,很清纯,却又有别样的性感。

苏若明的眼睛不敢在她的身上停留太久,否则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保持得住君子风度,“我也去冲个澡,不是才春天吗?怎么这么热。”

李若溪没搭腔,手机上有高姐的未接来电,李若溪赶紧回了过去,“喂,高前辈,抱歉刚才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高姐在电话那头笑,这小姑娘,一开腔就连珠炮似的道歉。不过她喜欢这样不做作、不谄媚的真诚,尽管不是那么得体,但不令人讨厌。

“接到剧组试镜的通知了吗?”高姐问她,李若溪虽然是她当面向林导演推荐的,但毕竟是个没出过几个镜头的新人,林导演虽然点头了,可保不住底下有些人捞不着好处,连个通知电话都不给她打。“呀!什么时候?我没接到通知呢。”李若溪果然没接到通知。“后天上午,地址我一会儿让助理发你手机上。”高姐看到拼命努力的李若溪,忽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李若溪挂了电话,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开始得到命运的垂青,而且是圈内重量级的前辈亲自给自己打电话。“苏若明,我要开始转运了,对吧?”李若溪对刚从浴室走出来的苏若明笑着说。

苏若明已经很久没见李若溪笑过了,瞬间被电得有点儿眩晕,为了掩饰尴尬,他抱紧浴巾作防备状,“李若溪,你笑得这么放荡想干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对,你不是随便的人,但随便起来不是人。今天姑娘我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计较。走,吃好吃的去!我请客!”李若溪是真的心情不错。

“真的你请客吗?”苏若明难得见李若溪心情好,顺着她逗着玩,“吃大龙虾也是你埋单?”

9

《我的青春我的梦》剧组试镜场。“你个小浑蛋!”李若溪嘴里骂着,随手捡起一只鞋子扔了出去,扔掉后还狠追着跑了几步,然后突然站住,愤怒的脸上忽而悲戚不已,泪水猛地就下来了。

她伸出手掌狠狠地抹,刚抹掉,新的泪水又爬满了脸颊,但目光中满是倔强,还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李若溪,别哭,哭有什么用!”

全场安静极了,只有李若溪强压制着的抽泣声。李若溪刚出场的时候还是笑的,接着就吵了起来,然后就这么哭了。林导演刚开始给大家都发了小台本。后来忽然说不要剧本了,让大家自由发挥。好多人还在剧组发的小台本里出不来,李若溪演了这么一出被顽劣的儿子气哭的戏。虽然同样没有人与她对戏,但与儿相见,儿子顽劣,母子吵架,儿走母哭这一场,李若溪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演得很完整,也很逼真。

不知道其他人感想如何,苏若明觉得李若溪简直神了。按说这演戏,需要生活体验,李若溪这小丫头连恋爱都没正经谈过,竟然把一个独自带着顽劣孩子的离婚女人演得这样生动逼真,这演技还真不一般。萌萌算什么呀,绝对没有李若溪厉害。

最后,林导演把李若溪叫去单独谈。苏若明感到时间非常难熬,就怕李若溪这么高兴地来,这么卖力地准备与演出,最后却空欢喜一场。李若溪出来的时候,表情有一点儿呆呆的,苏若明猜想也许是境况不好,最后没被选上。他一想到答案有可能是这个就觉得胸闷,可是又没有法子,只得默默跟着李若溪走出去。他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想把她搂进怀里安慰一下,却又有点儿不敢。

“呀!”一直闷不吭声的李若溪忽然大叫一声,然后一蹦而起,转身给了苏若明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原地转了一圈,兴奋地说道,“苏若明!我要演主角啦!”

“真的?”苏若明还没从李若溪遭拒的想法中回过神来,毕竟那是习惯。在他认识李若溪的这一年里,只要听到有试镜机会,李若溪不管多艰难都必去,并且拼命地做好,可是被拒绝几乎成了铁定的结局。难得的是李若溪从未气馁过,她像一只皮球,即使被拍、被打、被踢、被冷落,可一有机会仍然活蹦乱跳充满了活力。

“真的,刚才林导演对我说的!”李若溪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哎呀,我得攒多久的运气呀,第一次拍戏就能遇上林导演的新戏。命运大神,对不起呀,过去我老向你吐槽,我错了,你是最最公正的超级无敌大神。”

“哈,把你得意的。”苏若明看着李若溪开心得乱扯的样子也十分高兴,简直没有比此刻更美好的了。“走,今晚请你吃好吃的。咱好好庆祝一下!”苏若明觉得应该给李若溪开个大派对什么的。两个人正向停车场走去,后面忽然有人喊道:“李若溪小姐!”

10

李若溪回头一看,是林导演的一个助理,于是赶紧跑过去,“姬助理。”“李小姐,请过来一下,有点儿事想和你沟通一下。”据说姬助理跟林导演许多年了。他高个子,五官平常,也许是阅历丰富的关系,人看起来还算稳重。

李若溪让苏若明到车里等她,苏若明没等一会儿就看到李若溪回来了。“我以为你们要说合同的事情呢,怎么这么快?”苏若明说完发现李若溪的脸色不对,“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李若溪嘴上说着没事,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偏偏她又不肯说,把苏若明急得要抓狂,那个该死的助理到底跟李若溪说了什么?

两个人正郁闷着,李若溪的电话响了,是高姐,“若溪,你走了吗?我听说你的试镜很顺利,刚才老林还打电话谢我来着,说我给他推荐了好演员。恭喜你呀,若溪。”

“高前辈,真的很感激你。”李若溪说道。她语气里的犹豫与失落引起了高姐的注意,“怎么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有什么事情吗?”“没事。”李若溪说了没事,又试探地问了一句,“高前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什么问题?你问吧。”

“要实现梦想,得付出很大的代价,是这样的吗?”李若溪问得很小心,因为她在害怕答案。“你呢?你愿意为你的梦想付出什么?”高姐没有正面回答李若溪,倒反问起来。

“努力,青春,眼泪和汗水。”李若溪想了想,很慢地回答。“任何收获都需要付出代价,不管是什么。但代价都是你自己愿意付出,愿意去交换,最后才会有收获。”“我明白了,谢谢高前辈。”李若溪挂了电话,一脸沉默。这边开着车的苏若明那个着急呀,好想知道姬助理到底跟李若溪说了什么。

但李若溪始终什么都没有说。苏若明非常担心,送她回家后在她家门外站了好一会儿都没走。

正好,听到李若溪给姬助理打电话,“你好,姬助理,那个,今晚去郊外别墅的事情,我今晚没有空去。请你转告林导演,明天我会去找他讨论剧本。但今晚我真的没有空。谢谢,再见。”

李若溪的声音并不大,但充满了失落与伤感。苏若明听后,怒火直冒:原来是这么个事!好你个人模狗样的林导演,今天在大家面前装得那么赏识李若溪,背后却搞这一套!合同都没签,就把女演员单独叫到郊外别墅去讨论剧本?什么破事儿这是!

苏若明这怒火一冒,就闹出事儿了。这个想为心中的姑娘出口气的家伙,在找到了林导演后,也不管在场有人没人,上去就给了林导演一个拳头。幸亏林导演身边的人也没闲着,特别是那个姬助理,挺身而上,替林导演挨了苏若明那冲动的一拳。苏若明一看挨了他拳头的人居然就是那姬助理,气消了几分。发现这儿居然有不少记者,那闪光灯说明大家正起劲儿按快门呢。苏若明冷静过来,“我和姬助理有点儿私人恩怨,稍后如果林导演不忙的话,可以帮我们做个公断!”苏若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都没看姬助理一下,反而只是盯着林导演,眼神直勾勾地冒着火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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