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时间,一直都是易天鸣和易天羽在照应着,易天羽跟这些管事儿的都不熟,只是他们过来敬酒的时候,就喝两杯,应酬的事情都交给了易天鸣处理,看到这一幕,步雪就更加确定,染房里的事情,跟易天羽没有关系了。
但是,就在这一夜,在所有人都在喝酒助兴的时候,染房里又出事儿了,有人把一批即将要送货的布给烧了,没有用火烧,只是在上面洒了水和石灰,这要的手法,很保险,没有烟雾,不会被人立刻发现,但是这要做需要准备打量的石灰和水,水好说染房嘛不缺水,可是这时会总得运进来吧。
可是,不管易家如何调查,就是没有定点的线索,那天晚上易家所有的人都在家里,并没有人出去过,步雪也没有办法了。
步雪觉得心烦意乱,干脆不再管这些事儿了,有易天鸣和易天羽在,天塌了有个高的撑着,于是,步雪就想顾颜在失去孩子以后情绪一直都很失落,每天都不说话,一直沉默着,易天羽尽心照料,也不见效果,自己去请顾颜来到自己房间探讨刺绣吧,还能缓解缓解顾颜的痛苦。
于是就让青儿打发人去叫了,最近步雪收了一个十三的小丫头,做事挺麻利的,话也不多,就让青儿先带着,有机会了,把青儿嫁出去了,就把这个丫头呆在身边,伺候自己。
过了一会,顾颜就带着丫鬟过来了,丫鬟手里还端着刺绣用的东西。步雪很热情的接着,说:“来来来,弟妹快坐,我也没啥事儿坐,忙完了十五,就闲下来了,一时有点不适应,就让丫鬟把你叫过来了,你不嫌弃我扰了你的清修吧。”
顾颜笑着说:“看大嫂说的是什么话,我整天闲着在屋里,要不是您叫我出来,我都没有机会出来,出来了,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能够过来陪着大嫂说说话,我是求之不得呢,哪有打扰一说。”
步雪让青儿上茶,青儿就领着小丫头下去了,顾颜看着那个小丫头面生就问道:“大嫂这是新招的小丫头吗?以前没加过。”
步雪就说:“他刚来院里没多久,我看着做事勤快利落,于是就要到自己屋里伺候着,过段日子也该给青儿找个婆家了,这丫头跟了我也好几年了,不能亏待了她不是,她一走,我这屋里就没人伺候了,于是,就让青儿先带着这个小丫头适应适应。”
顾颜点点头,接着,茶就上来了,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聊了一会儿,步雪就让青儿拿来自己修的帕子,问顾颜上面的蝴蝶怎么绣更好看一点,自己以前绣的都很呆板,看着顾颜用的帕子上的蝴蝶好看,就叫过来学学。
顾颜就说:“这没什么蹊跷的,就是一点有技巧罢了,大嫂不知道,所以才会觉得很难,我一说大嫂就知道了,没有什么学不学的。”
步雪就说:“那我可就沾光了。”
顾颜手把手的交步雪绣蝴蝶,过了一会儿,步雪就学会了,顾颜就说:“大嫂就是心灵手巧,学什么都快。”
步雪就笑着说:“你可别这么说我,你都快把我夸到天上去了。”青儿在一边儿也是咯咯地笑着。
步雪绣着蝴蝶,顾颜喝着茶,两个人聊得挺开心的,突然顾颜问:“大嫂,你知道二爷认识的人里面,谁叫小雪吗?”
顾颜的话,让步雪的手抖了一下,绣花针直接刺到了手指上,步雪无所谓的吸着手指,假装想了想说:“没有啊,我到是叫小雪,不过,二爷应该不知道,从我过了门开始,就没有在用过小名了,小雪只是我在家里的时候的名字,别的,我还真就不知道还有谁也叫小雪了。”
顾颜看了一眼步雪,平静的说:“哦,这样啊,最近一段时间,我都睡不着觉,总是听到天羽在梦里的时候喊着小雪。”
步雪怕顾颜看出什么来,也没有抬头,继续绣着手帕说:“是你听岔了吧,是不是二爷喊的是小昭啊,你小名不是叫小昭吗?”
顾颜也狐疑的说:“难道真的是我听岔了?可是我都听过好多次了。”
步雪也没什么表情,就打着哈哈说:“梦话都不清楚,你肯定是听岔了,不信你回去问问二爷不就知道了?”
顾颜就笑了,说:“这种事情,他就是有,也不会跟我说啊,算了不纠结了,反正现在他天天陪着我,我也没必要去纠结他梦里喊的是谁。”
步雪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这种事情,他们男人向来不说实话,吃亏的啊,都是我们这些女人。”
微风吹过,步雪突然觉得有点冷,自己的内心里到底在害怕什么?虽然以前喜欢的是易天羽,可是,现在不是早就没有关系了吗?还在恐惧什么呢。
两个人在屋里一直聊到天黑的时候才散场,本来步雪事项留下顾颜吃饭的,没想到,易天羽居然过来了,坐了一会儿就带着顾颜回去了,步雪就等着易天鸣回来一起吃饭,过了一会儿易天鸣回来,脸色苍白,身上还带着血,步雪下了一跳。
易天鸣坐在椅子上说:“别担心,不是我的血,今天有人到染房闹事,跟染房的伙计打起来了,等我去的时候,都打得头破血流的了,这都是他们的血。”
步雪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让青儿去烧了热水,伺候易天鸣进里屋洗了洗,出来之后吩咐青儿上了饭,这时候,易天鸣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只是神色上还是很累的,步雪说:“染房又出什么事儿了,为什么会打起来?”
易天鸣说:“好像是染房里有人拿了以前的存货卖给了别人,那人买回去之后才发现是以前的样式,于是就去染房理论,那个染房的伙计怕自己的事情败露,就没让人家说,人家那里能算完啊,所以到最后就打起来了。”
易天鸣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大口大口的吃饭,真的是饿坏了,这么晚才回来,又出了这样的事儿,吃完饭易天鸣就要走,步雪好奇的说:“这么晚了还出去?你还有什么事儿?”
易天鸣回头说:“那件事儿还没处理完,那个伙计还在药铺里呢,那个来买布的人也还在染房里,我是怕你们担心,先回来看一眼,今晚得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要不然甭想睡个好觉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走了,步雪看着易天鸣园区的背影,皱着眉头坐着桌边,今天的事情也是,家里被没有人出去过,难道说并不是家贼,是自己想错了方向了?可是为什么这些事儿都让人觉得对自己家里的地方这么熟悉呢?步雪百思不得其所,青儿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吩咐小丫头去给步雪放洗澡水,小丫头出去之后,青儿就对步雪说:“太太,前几天,我看到有外面的人进过二爷的屋里,但是当时二爷并不在,我问过了,二爷屋里的人说是请的大夫,我当时没有仔细想,现在想来,二爷自己不就是大夫吗?还用得着从外面请。”
小丫头进来了,青儿就没再说?步雪也没有问,只是想着青儿的话,难道真的是顾颜的问题?可是,顾颜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小丫头过来请步雪去洗澡,步雪就说:“你先收拾一下去休息吧,让你青儿姐陪我一会儿。”小丫头就高兴的走了。
步雪接着问:“你刚才的意思,是说顾颜有点什么事儿?”
青儿立刻低下头,说:“这个,我不敢这么说,我不过就是觉得奇怪,跟太太您说一声。”步雪不再问了,让青儿下去了,自己收拾了一下就躺倒床上,外面夜色如墨,入了秋的夜晚有点凉,步雪觉得浑身都发冷,这个看似平静的大宅门里,到底有多少为人知的秘密。
有的时候,不论你想或者不想,事情就在那里,人生苦短,何必自己人为难自己人。
在这重重问题下,易家老爷子把步雪叫到屋里,还有易天鸣和易天羽,老爷子脸色已经有点发黑了,谁都知道,没有几天的时间了,这应该是老爷子在临终之前在做最后的交代。
杨语嫣看着老爷子紧闭的房门,气得在房里直接就破口大骂,杨语嫣是一个心里不成事儿的女人,而且嫉妒心特别强,每次看到步雪有什么事情走在自己前面,杨语嫣就会觉得,是步雪耍了手段,但是,自己又没有本事,所以,每次步雪被推到前面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杨语嫣都会想现在一样,在自己房里发疯。
杨语嫣房里的丫鬟已经都退出来了,以免殃及池鱼,对着屋里的杨语嫣指指点点,杨语嫣把屋里能率的东西都摔了,地上是一地的碎玻璃碴,桌子也被她掀翻在地上,她自己正坐在椅子上气的呼呼喘气:“人呢,都死了,没看见都碎了啊,过来收拾。”
屋外的丫鬟都是你推我,我推你,不愿意进去。
步雪和易家两兄弟站在老爷子的床前,老爷子缓了一会儿,睁开眼说:“叫你们来,是为了交代一下我的身后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