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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等人

祈祷过后,步雪又来到方丈面前求了一支签,步雪看了一眼,交给方丈解读,方丈只说了一句话,说:“你等的人终究会回来的。”

步雪想了一会儿,问:“我在等两个人,您说的是哪一个?”方丈看了步雪一眼,闭上眼,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然后就在也没有说话,步雪知道,有的时候,有些话是不能说破的,于是也就不再打扰方丈静修了,还了一礼,步雪就带着小丫头出来了,步雪本想让小丫头也上一炷香,小丫头却说:“我没有什么亲人了,上了香也不知道祈求什么,只要您能够平平安安的,我就高兴,而您又在我身边,何苦还要去求漫天的神佛。”

步雪只是一笑,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小丫头那么洒脱,要不然何苦跑这么远,就为了祈求平安,步雪也没有在说什么,就带着小丫头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小丫头偷偷的问步雪求得签是什么,步雪只是笑而不语,小丫头也就不再问了。

寒风冷冽,步雪和小丫头缓缓的往回走着,一路上看到了好多逃难的人路过此地,看到这些普通老百姓瘦骨嶙峋,步雪就想到了易天鸣,不知道出去寻找他的人有消息了没有,一下子想到易天鸣,步雪的心里就觉得特别不是滋味。

小丫头也看出了步雪的不高兴,两个人一路沉默的走回家,还没到家门口,步雪就看到了一个乞丐正坐在门楼底下避风,两个人出去了,家里没人,大门上上着锁,这个乞丐可能是觉得这家里没人住。

步雪给了小丫头两个银元,示意小丫头给那个乞丐,小丫头接了钱,走到乞丐面,把钱放到乞丐手里,说:“我们太太虽然好心,但是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拿着钱快走吧,在这里,你会冻死的。”

说完之后就去开门了,小丫头说话的时候,就看到乞丐打了个哆嗦,以为是乞丐冷了,所以才让他快点走,但是,小丫头开门的时候,就听到后面的乞丐喊了一声:“步雪”小丫头手里的钥匙哐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步雪也听到了乞丐喊着她的名字,步雪想要哦过去看看,小丫头拦了一下,说:“太太,我去。”步雪也没有强求,但是还是激动地浑身发抖,心里才想着可能是易天羽活着易天鸣。小丫头走到乞丐面前,把头发撩起来一看,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回过头来哽咽着对步雪说:“太太,是大爷!”步雪瞬间就觉得身上的力气被抽走了,软倒在上,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步雪才过来看到易天鸣那憔悴的、肮脏的脸呈现在自己眼前,步雪就泪流满面。

步雪和小丫头一起把易天鸣架起来,扶到屋里,小心的放到床上,步雪看出来易天鸣的身子骨很虚弱,他生病了,回过头来吩咐小丫头,说:“去烧水,给他洗澡。”

小丫头去烧水的时候,步雪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扶着易天鸣给他喝下去,喝下水之后,缓了一会儿易天鸣就睁开眼了,看了看步雪,又看了看周围的景象,易天鸣忽然咧嘴一笑,说:“终于是回来了啊,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见不到易家了呢?”

步雪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一边哭,一边问:“你不是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吗?怎么会弄成这样?你这病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像是前段时间发生的瘟疫?”

易天鸣本想抬起胳膊给步雪擦擦眼泪,但是看到自己手上脏的不成样子,就叹了口气又放下了,咳嗽两声,大喘着气说:“有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走到半路的时候,钱被抢了,有没有带粮食,后来遇上了瘟疫,就被传染了。”

这时候小丫头过来说,水烧好了,也叫来了几个染房的伙计,步雪就让伙计们帮忙把易天鸣抬到室内去清洗一下,小丫头还在哭着,看到易天鸣被抬到内室去了,就对步雪说:“大爷真可怜,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走了,这一走,不但没有逃过灾难,还碰上了更大的灾难。”

步雪想了想,就吩咐说:“我们不能哭,家里没有什么能够指望的人,我们就得担起来,你去外面找个大夫,现在镇上安定一点了,你找找看有几个大夫,都照过来,我感觉大爷的病不会很轻,我去给他弄点吃的。”

小丫头点头答应着,擦干了眼泪就出去了,步雪也去了厨房,想了想,易天鸣既然回来的时候是一身乞丐的样子,那他一路上肯定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来的,那样的话胃肯定不好,于是,步雪也没有做大鱼大肉的,只是熬了粥,做了几样清单的小菜,热了两个馒头。

等步雪做好了饭,伙计们也给易天鸣收拾干净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步雪给了伙计们没人一个银元,就打发他们回染房了,搬了一张小桌子,放在易天鸣身边,步雪一口一口的喂着易天鸣吃饭,易天鸣笑着说:“还能回来吃上热乎饭,我啊,知足了。”说着说着,艳丽的泪就下来了。

步雪就说:“现在镇上安定了很多,看样子战争应该是达不到这边来了,以后,你还能吃上很多家里的饭呢!”

易天鸣摇摇头说:“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我已经感染了瘟疫快半年了,能撑到现在我就已经是吉人天相了。”

一听到易天鸣这样说,步雪就问:“杨语嫣和顾颜呢?”

易天鸣闭上眼摇摇头,步雪还想问什么,小丫头就领着大夫过来了,步雪把易天鸣放到床上,让大夫过来看病,小雪一共找来三个大夫,三个大夫每个人都诊了脉,然后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然后由一个老者说:“太太,病人的病情太严重了,而且这瘟疫感染上的时间太久,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我们只能是让病人少受点痛苦,病人也就是还有半个月左右了,在场的时间,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步雪知道,大夫们尽力了,自己当时也给那些感染瘟疫的人看过病,自己不懂的医术,感染时间长的人,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

步雪就说:“那就请先生们开药吧,能保多久就保多久。”等大夫们都走了之后,步雪就让小丫头去抓药,然后自己在易天鸣身边坐下来,这一会儿的功夫,易天鸣已经睡着了,看着易天鸣骨瘦如柴的样子,步雪就想哭。

于是就来到厅里坐着,看着门前的柳树,想起去年的时候,易天鸣是正月里走的,年都还没过完就走了,没想到一年之后回来却是这个样子,杨语嫣和顾颜,还有张管事以及那些下人们,也不知道都怎么样了,但是看易天鸣的样子,他们估计是生还的希望不大了,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世间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门前的柳树并没有什么改变,一到春天还是会发芽,一到秋天还是会落叶,但是身边人,却都走了,现在易天鸣也活不了多久了,步雪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应该把自己的心放在哪里。

小丫头抓了药,回来熬好了端进来,步雪叫醒易天鸣,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吃过东西,睡了一觉的易天鸣看起来精神上好了很多,步雪喂他喝了药,易天鸣说:“刚睡醒,也不困了,我想跟你说说话。”

步雪点点头,就让小丫头先出去了,易天鸣说:“你这一年多还好吧?”步雪点点头。

易天鸣接着说:“咳咳,那就好,你别怪我当初没有找到你就走了,其实,我很庆幸你没有跟我们一起走,咳咳,是以前一个仇家的女儿,我也是在半路上才知道的,她一直想要弄垮易家,虽然之前我知道她不是好人,但是没想到她这么狠,半路上出来打劫我们钱财的人就是她安排的。”

步雪非常震惊,说:“她也跟你们一起走,难道就不担心自己吗?”

易天鸣挪动了一下身子,说:“所以才说她狠啊,我们的钱没了之后,她都不离开,就怕我们有翻身的机会,我是在钱没了之后才知道她的身份的,是张管事告诉我的,他说你之前派他去调查过,只是没来得及说,我们就离开了”

步雪点点头,想起张管事,步雪还是觉得这个人是值得托付的人,没想到当年没有查明白的事情,他居然全部弄明白了。

易天鸣看到步雪点头,就接着说:“我,咳咳,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因之后,就放张管事离开了,那些下人,咳咳,在钱没了之后就都走了,然后我就……带着……顾颜和杨语嫣往瘟疫最严重的地方走,本来是想让杨语嫣和顾颜感染上瘟疫我就回来的,但是没想到害人,终害己,我也感染了瘟疫,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所以才回来晚了。”

步雪不可置信的说:“你为什么拉着杨语嫣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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