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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智救小狒狒

杰克三岁了。

从外形上看,杰克与成年雄性狒狒没有什么区别。它体形高大、四肢修长、犬牙形如匕首,浓密的长发构成了一副威风凛凛的雄狮般的面容,完全继承了杰瑞德家族优秀的遗传基因。

杰克的花豹姐姐卡拉也长大了,长成了一头毛皮如缎、强壮有力、身手敏捷的成年花豹。花豹是独居动物,并不喜好群居。按照惯例,当花豹长大之后,就该离开自己的妈妈,独自去闯荡世界了。卡米尔希望卡拉能够回到自己家族世代繁衍生息的领地——那株古老而巨大的猴面包树,这块领地也算是卡米尔作为母亲,送给自己女儿的礼物。只不过,这份礼物要由卡拉自己从杰瑞德狒狒家族那里夺得。

由于母亲卡米尔的训练,在卡拉心目中,住在古老的猴面包树上是它一生的终极目标——它一定要夺回花豹家族世代居住的猴面包树,向与它们世代为敌的杰瑞德狒狒家族复仇,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运用什么样的手段。

带着夺回猴面包树的雄心壮志,年轻的花豹卡拉义无反顾地启程了,陪伴卡拉的还有被它牢牢控制住的随从——狒狒弟弟杰克。

杰克与花豹姐姐卡拉一起潜入了花豹家族的旧领地。

杰克远远地向领地中央那株古老的猴面包树望去,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同类。

杰克徘徊在杰瑞德狒狒族群周围,一种亲近感油然而生。当然,它不知道狒狒首领杰瑞德就是自己的爸爸,不知道自己的同父同母的姐姐安吉拉就幸福地生活在这里,不知道这里所有的狒狒都是它的亲属。

卡拉和杰克在狒狒领地外围的一棵金合欢树上定居下来,随时准备向杰瑞德狒狒家族发起进攻。可还没等卡拉想好攻占猴面包树的策略,求爱的季节就打断了雌豹独处的时光。

近几天来,花豹卡拉跟一头年轻的雄豹打得火热,根本无暇顾及杰克的行踪。有时,当雄豹来到金合欢树附近时,花豹姐姐卡拉甚至会烦躁地把杰克远远地赶走。

杰克终于自由了。

发自内心深处的亲近感,使杰克的活动范围离杰瑞德狒狒家族的领地中心更近了一些。它看到,每天傍晚,整个杰瑞德狒狒家族有条不紊地爬上巨大的猴面包树,老老少少一起安逸地过夜;它看到,每天早晨,成年狒狒在树下的草地上清理皮毛、捉虱子,幼年狒狒在草丛中跳上跳下彼此追逐玩耍;它看到,从黎明到黄昏,狒狒们不紧不慢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走走停停、一派祥和。这种安逸融洽的气氛,是在花豹的岩石洞穴里长大的杰克从未见过的,也是它从来不敢想象的。

当然,杰克不会靠近它们。杰克无时无刻不处于花豹姐姐的监视之下,它害怕会给它们带来像长尾猴朋友一样的灾难。

雨季来临,空气变得越来越湿润。一场场暴雨使河面渐渐涨起,宽阔的河道淹没了旱季中裸露的土地。大河两岸,一片泥泞。

雨过天晴之后,天空下的大地变得格外明洁,这是雨季中一个难得的晴天。

孤独的杰克不由自主地跟在了一群在河边玩耍的小狒狒后边,看着它们在河岸上相互泼水打闹、追逐嬉戏。恍然间,杰克好似回到了它童年时与小长尾猴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光,那是它童年时代少有的快乐记忆。

只是,杰克再也找不回那种时光了。

突然,传来了小狒狒们刺耳的尖叫声,将沉浸在回忆中的杰克唤回到眼前的景象。杰克看到,一只不足三个月大的小狒狒滑入了河道中的深水区。

尚且年幼的小狒狒们被吓傻了,它们看着吐着水泡、逐渐下沉的小狒狒,乱喊乱叫,却没有谁敢上前救援。两只青年雌狒狒闻讯赶来,它们手拉着手,慢慢向深水区走去,企图拉住小狒狒的手。可没想到,河道中央有一个移动着的漩涡,两只雌狒狒脚下不稳,被卷入了深水中。

杰克急忙冲了过去,捡起河岸上的一根树枝,将树枝伸向了深水中不断挣扎的两只雌狒狒。两只雌狒狒抓住树枝,在河水中浮了起来,被杰克拉出了深水区。随后,杰克扔掉树枝,游向河水下游,去寻找被冲走的小狒狒。

杰克具有高超的游泳技能。这是它苦难的童年中,在花豹妈妈的威逼之下训练出来的。花豹妈妈禁止杰克食用任何野果,因为杰克吃野果时会使花豹妈妈联想起自己的仇敌狒狒杰瑞德,因而暴怒不已。有时,手中拿着采摘到的野果的杰克会被盛怒中的花豹妈妈追撵到河边,它不得不潜入河水中,等花豹妈妈怒气消解之后再游上岸来。

河水暴涨之后,河道中央泛起好几道可怕的漩涡,通向深不可测的河道深处。河岸上没有哪只狒狒认为杰克能够救出小狒狒,湍急的河水夹裹着杰克和小狒狒滚滚奔流。在远处采摘果子的雌狒狒们听到惊叫声后,也赶到了河边,沿河水流动的方向追逐着杰克和小狒狒。一时间,哭泣声和叫喊声连成一片。

就在所有狒狒都认为小狒狒绝无生还可能的时候,杰克捞到了小狒狒。

在成年雌狒狒们的帮助下,杰克将小狒狒抱到了河边的草丛中。一只瘸腿的雌狒狒从狒狒群中冲出来,将小狒狒紧紧地抱在怀里,看样子,应当是小狒狒的母亲。瘸腿的雌狒狒不停地拍打着、叫嚷着,可无论怎样,它怀中的小狒狒仍然没有醒来,似乎已经死去多时。

瘸腿的雌狒狒仍紧紧地抱着小狒狒,两眼发直,因为受到过度的刺激而精神恍惚。它的手掌还在机械地拍打着小狒狒,仿佛这样,它的孩子就能活过来。

忽然,杰克从雌狒狒的怀中抢过小狒狒,将小狒狒平放在草地上。

刹那间,如同油锅炸开,河岸上狒声鼎沸。众狒狒狂喊乱叫,跟在杰克后边去抢夺小狒狒。杰克抱起小狒狒,露出獠牙,修长的鬃毛像雄狮一样晃动,发出了花豹般的咆哮。杰克凶恶的神情和可怕的吼声斥退了众狒狒,使它们不敢轻举妄动。不管怎么说,小狒狒现在在这个谁都没见过的青年雄狒狒手中。

杰克重新在草地上放平小狒狒,在小狒狒头边坐下来,按压小狒狒的胸部,然后,它向空中吸了一口气,用手撑开小狒狒的嘴,吐了进去。如此循环往复,一下、两下、三下……做着这个熟悉的动作,杰克想起了它两岁时和花豹姐姐卡拉到森林深处探险的一次经历。想到这里,杰克的心中短暂地流过一丝温暖。

二十多分钟后,小狒狒喷出了好几口脏水,渐渐恢复了呼吸。

雌狒狒们发出了悦耳的咕噜声,轮流将小狒狒抱了一遍,也亲了一遍。看着自己的同伴终于醒来,小狒狒们也纷纷发出了温存的叽叽喳喳的叫嚷声。

瘸腿雌狒狒带着小狒狒,还有被杰克救起的那两只青年雌狒狒,一起坐在了杰克面前,发出短促而轻柔的声音。杰克自幼在花豹的岩洞中长大,听不懂狒狒的叫声,但它明白,它们是在表达感激之情。

毕竟,杰克有着一颗属于狒狒的心。

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一扫近一年来被花豹母女胁迫的郁闷之情。一瞬间,杰克忽然发现自己是多么渴望加入到它们中间,和这些与自己长着相似面孔的狒狒们生活在一起。

实际上,杰克眼前的瘸腿雌狒狒就是它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安吉拉。安吉拉的后腿正是在十三年前被花豹卡罗莎咬瘸的,那只被救的小狒狒就是它的小女儿朵拉。而那两只青年雌狒狒,较矮小、笨拙的是安吉拉的大女儿埃拉。窈窕靓丽、长着一身金色毛发的是埃拉最要好的玩伴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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