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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杰瑞德成为丛林霸主

六岁的狒狒杰瑞德继承了父亲强健的体魄。它身长一米二,体重三十多千克,毛发金黄,并且它的肩部和背部毛发浓密厚实,如同披了一件斗篷,使它更显得威武壮硕,毫不逊色于一头成年花豹,像是一头小型的雄狮。此时,强壮的杰瑞德已经建立了自己的族群,成为杰瑞德狒狒家族的首领。流浪汉霍尔是它的副手,年轻的狒狒姐妹安妮塔和丽塔是它的妻子。妹妹丽塔生下了它的长子杰夫,姐姐安妮塔生下了它的长女安吉拉。丛林中最大的黑檀树是它的家族夜间休息的地方。

四岁的雌豹卡罗莎腰身纤细、身材匀称、头部浑圆,无处不透着优雅和聪慧。现在,它已经离开妈妈独立生活,成为三只小雄豹的母亲。与狒狒不同,花豹昼伏夜出,丛林中最大的猴面包树是它白天养精蓄锐和储藏食物的地方。

它们相互躲避着对方,井水不犯河水。

不幸的是,这一年的旱季特别长,丛林中的果实和树叶已经被饥饿的动物们吞食得所剩无几。杰瑞德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误食了有毒的野果,急需猴面包树上的叶子解毒。但整个丛林中,只有卡罗莎家族所居住的那棵巨大的猴面包树的树梢上还有几片叶子。

狒狒与花豹各自占据着自己的住所,一般不会随意到对方居住的树上去。但看着一双奄奄一息的儿女,杰瑞德心急如焚,顾不得那么多了。杰瑞德偷偷爬上了那棵巨大的猴面包树,悄悄绕过了卡罗莎母子,向树梢爬去。由于树梢的枝丫过于细小,杰瑞德沉重的身体压得树枝来回摇晃,一不小心,将卡罗莎储藏的猎物晃下了猴面包树。

“啊哈——啊——啊哈哈”,守候在树下的鬣狗群发出怪异的叫嚣,立即将猎物分食得干干净净。采到猴面包树的树叶后,杰瑞德急忙离开,去营救它的孩子。等卡罗莎惊醒之后,树下的猎物早已不见了踪影,卡罗莎只看见了杰瑞德的背影。

卡罗莎越想越生气。

杰瑞德这只该死的狒狒!它虚情假意、贪婪无耻!它假装素食,骗取了卡罗莎纯真的情感,偷吃了它的小疣猪;它假装素食,骗取了它对朋友的信任,偷学了它的狩猎技巧,猎取了它的黑斑羚;今天,杰瑞德竟然明目张胆地偷走了它储存的猎物。

是可忍,孰不可忍。卡罗莎一定要给杰瑞德一点儿警告,让这只该死的狒狒尝尝花豹的厉害。

第二天傍晚时分,折腾了一天一夜的杰瑞德一家刚刚入睡。卡罗莎悄悄爬上了黑檀树,绕到了杰瑞德的一双儿女面前。

杰瑞德的儿子杰夫看起来有一岁多的样子,同当年它第一次见杰瑞德时差不多大。这么大的小狒狒已与成年狒狒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个头儿略微小些,想悄无声息地将它杀死是不可能的。

杰瑞德的女儿安吉拉看起来要小一些,应该还不到八个月大,体形也只有哥哥的一半。卡罗莎露出它锐利的长牙,刚想给小狒狒安吉拉致命的一击。忽然,熟睡中的安吉拉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呼唤,香甜地耸耸肩,向它哥哥的怀中靠了靠。恍惚中,卡罗莎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和杰瑞德依偎在一起玩耍的时光……

正在卡罗莎犹豫之时,一阵尖锐的吼声响起,杰瑞德的副手霍尔觉察到了卡罗莎,发出了警报。

慌乱中,卡罗莎连忙叼起安吉拉的一条后腿跳下了黑檀树。杰瑞德一个箭步,跃到了卡罗莎的前面,堵住了它的去路。不一会儿,霍尔也紧紧地追了上来,卡罗莎被两头体格健硕的雄狒狒夹裹在了中间。此时此刻,只要卡罗莎稍微理智一些,它就应该马上丢掉小狒狒,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平时,花豹总是袭击猎物群体中最弱的个体。花豹会利用自己身手敏捷、反应迅速的优势,速战速决。它们从不直接面对强大的对手,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和争端。当花豹发现自己被强敌包围时,它们会立即选择撤退。在南部非洲的丛林中,花豹是最为狡猾的猎手,没有哪种动物的适应能力能够比得上它们。

但现在,卡罗莎并不想让步。它觉得杰瑞德欠它的,况且它压根儿瞧不起杰瑞德——杰瑞德再强大,毕竟也只是一只猥琐的狒狒,在高贵的花豹面前只有逃跑的份儿。

但是,杰瑞德并非丛林中常见的小型丛林狒狒,而是一头来自草原地带的南非大狒狒。杰瑞德完全继承了它的父母英勇善战的基因。

南非大狒狒长着硕大而锋利的獠牙,形如匕首,吻像犬科动物一样向外突出,比其他狒狒物种更倾向于肉食性。可以说,在所有杂食性的灵长目动物中,南非大狒狒是极为特别的一种动物。当它们面对食肉动物的袭击时,仗着自己一对匕首般的獠牙,往往会置自身的安危于不顾而去冲锋陷阵,摆出一副拼命三郎式的英雄气概。所以,即使是面对狮子这样的猛兽,南非大狒狒也不会轻易退缩,甚至会凭借集体的力量取胜。

现在,卡罗莎要叼走杀戮的是杰瑞德唯一的女儿安吉拉,作为父亲,杰瑞德即使是面对天王老子,也不会退却的,哪怕粉身碎骨。杰瑞德喉咙中发出的恫吓声变成了吼叫声,最后变成了巨大的咆哮声,几乎能把卡罗莎的肝肠震裂。杰瑞德在用它的咆哮声明白无误地告诉卡罗莎——放下它的女儿,否则它就不客气了。

作为花豹,当卡罗莎面对这么一只曾经卑鄙地欺骗过它的狒狒时,摆出了十足的傲慢。卡罗莎扬起头,用力将安吉拉向空中甩了甩,意思是警告杰瑞德——再不让开,小狒狒就会立即毙命。

巨大的恐惧感,使小狒狒安吉拉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哭喊。

女儿的哭喊,打碎了杰瑞德对儿时朋友残留的最后一丝歉疚与温情。它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花豹卡罗莎,径直砸向卡罗莎全身最薄弱的腰部。

卡罗莎发出一声惨叫,松开了叼在口中的小狒狒。

杰瑞德的副手霍尔趁机夺下了小狒狒安吉拉,杰瑞德狒狒家族大获全胜。只是小狒狒安吉拉的一条后腿被卡罗莎咬折,从此行动一瘸一拐。

卡罗莎惨败而归,它的腰椎被杰瑞德砸裂了,它一个月都不能奔跑狩猎,只能靠进食腐肉为生。在这段时间,它的三只小豹也相继消失。卡罗莎认定,是杰瑞德和它的狒狒族群趁机杀害了它的孩子。

与此同时,杰瑞德在当地的丛林狒狒中名声大震。

杰瑞德力战花豹救下自己的儿女——这是当地的雄性丛林狒狒从来不敢想象的,也是雌性丛林狒狒从未目睹过的。

当地丛林中最大的狒狒家族是凯希族群。当杰瑞德从凯希族群的领地旁经过时,大大小小的狒狒无不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它,目光中充满了敬畏,就像在仰望着一头雄狮。

凯希族群的首领是强壮的雄性丛林狒狒凯希。凯希身长一米,体重接近三十千克,仅仅比南非大狒狒杰瑞德矮半个肩胛,是一头格外高大的丛林狒狒。它凶狠异常、脾气暴躁,不仅时常率领部下侵扰周围的狒狒族群,还动不动就向自己的族群成员发动攻击,甚至会殴打雌狒狒和小狒狒。它野心勃勃,却没有任何战略眼光和想象力,完完全全靠持续不断的恐怖活动来达到自己的统治目的。

杰瑞德的副手霍尔就来自凯希族群。霍尔虽然不及凯希强壮,但在当地的丛林狒狒中,也算得上肌肉发达、身材魁梧了。本来,霍尔是凯希最忠诚的副手,只是由于采摘猴面包果时不小心惹恼了凯希,就被喜怒无常的凯希驱逐出族群,成了流浪汉。可怜的霍尔直到被杰瑞德接纳,才结束了孤独的流浪生涯,成了杰瑞德忠实的副手。

非洲大陆上所有的狒狒首领都有着征服的欲望,渴望自己族群人丁兴旺,渴望成为一方霸主,杰瑞德也不例外。与凯希不同的是,杰瑞德深知,一个成功的狒狒首领不仅需要拥有力量,更需要拥有智慧。

杰瑞德要吞并凯希族群。

自从大战花豹卡罗莎之后,杰瑞德时常带领自己的族群在靠近凯希族群的地方活动。在凯希族群的雄狒狒面前,它对霍尔表现出一副温暖的兄弟之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把狩猎得到的黑斑羚分给霍尔一半。在凯希族群的雌狒狒面前,它对自己的两个妻子安妮塔和丽塔,极尽温柔体贴,还会时常为安妮塔和丽塔梳理毛发。在凯希族群的小狒狒面前,它则极力表现着作为父亲的慈爱,时常将瘸腿的女儿安吉拉驮在背上,让凯希族群老老少少的狒狒都能够回想起它大战花豹的英勇壮举。

起初,凯希族群的狒狒们只是在远处观望,怀着羡慕的心情偷偷地观看杰瑞德族群。后来,凯希族群的雌狒狒们时常带着小狒狒悄悄溜到杰瑞德族群的领地,与杰瑞德一家温存地叽叽喳喳一阵。杰瑞德总是拿出最好吃的果实招待它们,还有杰瑞德狩猎得到的小疣猪肉、黑斑羚肉……

终于有一天,凯希彻底被激怒了。它狠狠地暴打一只吃了杰瑞德馈赠的猴面包果的雌狒狒,尽管这只雌狒狒刚刚分娩不久。并且,凯希将刚出生的小狒狒举在手里,威胁前来求情的雌狒狒们。一旦凯希发起脾气来,就完全失去了理智,它使劲摇晃着小狒狒,眼看就要把小狒狒活活摔死。

凯希的行为,引起了公愤。但凯希族群的所有成员都慑于首领凯希可怕的力量,只是眼睁睁地瞅着疯狂的凯希,没有谁胆敢出声。

杰瑞德跨过领地边界,进入了凯希族群的领地,一掌就将凯希掀翻在地。凯希气急败坏地咆哮着,召集自己的部下前来支援,想要置杰瑞德于死地。

凯希族群的狒狒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但是,狒狒们围攻的目标并非杰瑞德,而是它们的首领凯希。凯希如同被风暴夹裹在深海中的孤岛,它的凶狠、它的强悍、它的暴躁,此时都派不上用场。纵使凯希有三头六臂,也无法与几十头狒狒相抗衡,凯希被东一拳、西一掌地殴打得晕头转向。几头强壮的雄狒狒抓住凯希的四肢,索性把凯希举了起来,在空中抡出了一条弧线。凯希跌落在几米之外的一块岩石上,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众狒狒齐声叫好,悦耳的咕噜声响成一片。雌狒狒们纷纷将自己臀部的老茧面向杰瑞德,表示成为杰瑞德狒狒族群的成员。雄狒狒们也纷纷表示臣服,接受杰瑞德的领导。

从此以后,凯希族群集体并入杰瑞德家族,杰瑞德成为博茨瓦纳丛林中规模最大的狒狒族群的首领,统领着大大小小六十多头狒狒。杰瑞德黎明时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出发,直到黄昏才能巡视完它幅员辽阔的领地。就连狮群也在它规模庞大的族群面前望而却步,不敢轻易闯入杰瑞德狒狒家族的领地——杰瑞德成为名副其实的丛林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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