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吴洁雅实在是被吓傻了,这些天突如其来的遭遇,几乎让她崩溃,避之不及,无法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
她想到了赵子琦,虽然平时她对自己很苛刻,但也都是为了自己好。如果没有她自己不可能成为优秀的模特,她不仅是自己的精神偶像,更是自己的伯乐。知遇之恩尚未回报,怎么还能帮着别人去陷害她呢?
可是,如果不听梦梦的,那被毁掉的就是自己了。她清楚如果视频流传出去的后果,不但是这次模特大赛没戏了,今后的模特事业也毁了,甚至连自己的人生也全毁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也只能这样了,但愿琦姐会以为这次的错只是自己的无心之失。
就在这个午夜,吴洁雅给梦梦发了个短信:“把照片发给我吧。”正在酒吧和男朋友玩儿的梦梦见吴洁雅上套了,赶紧将照片用彩信发给了她,并马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朱迪。吴洁雅收到照片以后,没有多看,就发了微博。因为她不敢看赵子琦的眼睛,哪怕是照片,她也不敢。发完微博,她关闭了手机,蒙起被子躲在被窝里。可是一整个晚上,她都没有睡着,就这么煎熬着,到了天亮。
2
第二天一早,吴洁雅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公司。今天她有通告,是给一本时尚杂志拍摄服装照片,所以她来得比较早。进公司以后她留意每一个人的反应,大家看上去都还像往常一样,似乎她昨晚发的微博并没有在公司引起什么波澜。吴洁雅的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她又故意去找赵子琦,发现她还没来,问了公司的经纪人才知道,赵子琦有事外出今天不过来了。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暂时落了地,看来今天可以平安度过了。
经纪人安排好公务车以后,就带着吴洁雅和另外两名公司的签约模特出发赶往拍摄场地。
吴洁雅自从当模特以来,每天不是在跑活动,就是在为各大杂志和服装品牌拍照。和她合作的摄影师,全都是城中最顶尖、最知名的人物,所以拍照对她来说早已轻车熟路。
不过今天她的心里却很不安,七上八下。她很害怕自己的手机会突然响起来,尤其是害怕接到赵子琦的电话。
但是不该做的既然都已经做了,只好硬着头皮坚持到底。去往拍摄场地的路上,吴洁雅故意拿出手机,问同行的模特:“你看看,照片里的这个人是琦姐吗?”
那模特看了一眼:“就是琦姐!你啥时候拍的?”另外一个模特也抢着要看,经纪人是个年纪稍大一点儿的女孩,她坐在副驾驶,回身拿起吴洁雅的手机看了看照片,然后皱起眉问吴洁雅:“这种照片是哪里来的?”
吴洁雅只是含糊地说别人传过来的。经纪人马上删除了照片,然后将手机丢回去:“我警告你们,以后关于公司领导的八卦最好都不要讨论,更不要传出去。自己管好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你们心里要有数!”吴洁雅算是勉强完成了梦梦交代的任务,但是被经纪人警告了一番之后,她更加不安了。公司的每个人都清楚,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可是她吴洁雅今天偏偏干了不该干的,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被这个群体孤立到边缘去了。
吴洁雅坐在车里,不敢再说话。她想看看自己的微博,可是又没有勇气。
3
吴洁雅等模特在经纪人的带领下,来到位于艺术区内的著名时尚摄影师Kevin的工作室。
这个工作室非常大,上下两层,大约有上千平方米,吴洁雅之前也跟Kevin合作过,但是跟他并不熟悉。吴洁雅平时很少主动交际,更何况Kevin有点儿不太好接近,因为圈里传言他的性格极其古怪。
吴洁雅其实并不能确定他有多古怪,但是她宁愿相信确有其事。今天的吴洁雅没有闲心去关心摄影师是不是古怪,她还在为微博的事忐忑不安,也在为自己的不雅视频提心吊胆,再加上晚上一夜没睡,现在的她脑袋有些迟钝。
一进入工作室,经纪人便去和摄影师寒暄,沟通拍摄计划,她和其他两个模特被带进化妆室化妆。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熬得苍白的脸,吴洁雅的心情更是低落到了极点。
一个小时以后,化妆完成了,第一套造型也弄好了,摄影师第一个拍的就是吴洁雅。
今天她们要拍摄的,是某服装品牌赞助的时尚大片,将刊登在某时尚杂志周年庆刊的特别策划部分。因此现场除了服装品牌的人以外,杂志的编辑也在。再加上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化妆,服装等等,一共有几十人在现场。
为今天的拍摄所准备的衣服和道具,全都整齐地陈列在拍摄区旁边,影棚里放着别具格调的爵士音乐,舒缓着人们的心情。
作为主力模特,吴洁雅站在背景纸前,麻木地听着Kevin跟她讲解拍摄要求。她好像是听懂了,但是好像又没有听懂,因为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Kevin试拍了几张,感觉不太对,于是试图引导吴洁雅进入状态:“别紧张,放松,来……你的眼神往你的右前方看。不对,不要疑惑的表情,给我一个向往的表情!”
为了让吴洁雅迅速进入状态,Kevin不停地按着快门,好让吴洁雅没有质疑,更加自信。
吴洁雅面对刺眼的闪光灯,以及Kevin的要求,越拍越慌张,越来越找不到状态。
Kevin停下来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不满意地摇了摇头。编辑和厂商也跟着摇头,这样一来吴洁雅就更加紧张了。
随后Kevin继续引导吴洁雅:“不要紧张,还是刚才的Pose。对,把头转向右边,好。现在,我要你闭起双眼,对,放松,想象着你可以做出的向往的表情,你看到的一切都很美好,放松。下巴稍微低一点点,多了,再回去一点点。好,我数到三,你就睁开眼睛。一,二,三!”
吴洁雅睁开眼以后,Kevin不断地按动快门:“好,保持姿势不动,调整你的表情,不对,放松,向往!向往!”
Kevin停下来走到电脑前面检查了这次的拍摄结果,还是摇摇头说:“感觉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
杂志编辑是个年轻女生,不太敢说话,但她可以感觉到Kevin已经生气了。Kevin放下相机郑重地对吴洁雅说:“请你敬业一点好不好?你这样不投入,配合度也不高,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这么多人陪着你,你知道今天的拍摄有多重要吗?”
吴洁雅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当着这么人的面,被这么权威的摄影师骂,她顿时无法下台:“对不起。”
Kevin一点面子不给,直接摆手让她下来:“下来,下来!先拍下一组!”吴洁雅赶紧走下来,坐到角落里的休息区。另外一个模特经过化妆师和服装师简单的调整,便被推到了拍摄区。
经纪人小心翼翼地在Kevin的身边帮忙,试图帮吴洁雅说好话,化解刚刚的不快。
吴洁雅坐在黑暗的角落里,感到委屈却不敢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举足无措,只好呆呆地坐在那里。
Kevin拍完一个模特,又要开始拍摄另外一个模特,完全不理正在等待的吴洁雅。经纪人开始慌了,看来这回Kevin是真生气了,好话也说尽了,没起到任何效果,这可糟了。
经纪人走到吴洁雅的身边,关心地问:“你没事吧?”吴洁雅摇摇头:“没事。”
经纪人:“你今天怎么了?”吴洁雅:“对不起,我家里发生了点事情,最近又没有休息好。”经纪人提醒她:“你是一名职业模特,天大的事情都不能影响工作。你先歇会儿,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我再去和他们解释一下。”经纪人走出摄影棚,她并没有再去跟Kevin沟通,因为她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今天人家不可能给她这个面子。接下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赵子琦打电话请求援助。
赵子琦在电话里大致了解了情况,很快就开着车赶来了。经纪人等来了赵子琦,赶紧上前去迎:“琦姐,Kevin老师很生气,吴洁雅现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赵子琦一边往影棚里面走,一边打断经纪人的话:“行了,不用说了,我来解决!”
赵子琦进入摄影棚的时候,Kevin刚刚结束另一个模特的拍摄,Kevin见赵子琦亲自过来,马上中断了拍摄,叫大家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