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相公还说过一句话:‘不过臣女不是臣之亲女,婚事臣亦要听从其人意见。臣女听闻新科状元为治病救人而宁愿放弃殿试机会,心已许之。故方才商侍郎离开之时,臣已与其约好文定之期。’”
这话还没有说完,孟丽君已经给惊呆了。巨大的欣喜之后,迅即上来的第二个想法就是:被皇帝耍了。眼角的余光已经看见烛光下皇帝嘴角那薄薄的笑意……但是这些都是杂念,嘴上当然要抓紧时间说话:“还请陛下遵照前言。”
铁骑收起嘴角的笑意,道:“既然如此,朕也无话可说。这几日你就在家里准备一下,三天之后便是佳期,你便准备迎娶梁二小姐吧!”
孟丽君当然没有别的话,磕头谢恩。
皇帝亲自指定的佳期,纵然梁尔明是宰相之尊,也无法随意修改。
于是梁尔明与孟丽君就苦了。三天时间,三天时间!婚事怎么筹备!最起码的“六礼”总要有个形式吧!没有办法,什么都简略到最简单!
好在康赛金与康若山都还没有走,当下布置新房打扫庭院样样都安排起来。陈慎言是临安本地人,熟悉情况,所有需要的繁杂小事都由他搞定,包括四处采买,聘请厨师。
自己干儿子是新科状元,这钱是万万不能省的。何况这个儿子帮自己赚了不少钱呢。别的且不提,康若山就绸缎就买了整整三百匹,当作聘礼送进了梁府大门。另外,又将临安自家的店都腾空了,将所有的布都拿出来,凡是梁家下人,至少人人一匹,绝不落空!当然,奴才也分三六九等,品位高的,当然不止一匹布。这样一番大方下来,即使是宰相门第奴才高人一等,也对这个商人出身的新姑爷赞不绝口。
昏天暗地忙了三整日,终于,孟丽君将梁二小姐迎进了家门。
两家都是品官之家,何况梁家还是宰相家呢,贺客是少不了的。上至宰相,下至吏部刀笔吏,科考中举后还未曾上任的同年,还有不少落榜后滞留京师的举子,将郦府挤了个满满腾腾。皇帝皇孙未曾亲至,却也派人送来贺礼。喧闹了大半夜,终于等到夜深人静,新郎官步入洞房。
挑开红纱,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当初生离死别,今宵再见,物已全非。
恍如隔世。
半晌。
“可真苦了您了,小姐。”苏映雪轻轻握住小姐的手,“先给我看看,你的脖子……”
孟丽君解开了第一颗扣子,露出脖子:“没有什么事了,就是疤难看了一点。倒是你,为什么这么傻呢……你如果不愿意,完全可以不答应我父亲的。”轻轻握着苏映雪的手,心里充盈着说不出的感动,“你永远都只会帮我家着想,帮我着想……”
“孟府就是我的家,我……”苏映雪说不下去,“再说,老爷当时也不见得全是恶意,我如果能够冒充你,我入了他家门,就是夫人了。”
“可是你不愿意啊。你为了我的名声……竟然……”孟丽君说不下去了,顿了一顿,换了一一个话题,说道:“我找到皇甫公子了。”
“什么?”苏映雪这一惊喜真真非常,“你居然找到皇甫公子了,你怎么找到他的?你不认识他呀!”
孟丽君告诉道:“此事说来话长,你我日子长着呢,留着慢慢说……有一件事情要你原谅,我已经将你的终身,许配给皇甫公子了。”
苏映雪注视着小姐,静静等她解释。
孟丽君突然觉得难以措词,说道:“我当时只有一种隐约的感觉,仿佛有人告诉我,你没有死……想到你为皇甫家做了这么多,我就将你许配出去了……你不要见怪才好。其实,我也知道,你心里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