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全见妻子神色不对,急忙上前,扶起问话:“娘子,到底怎么了?”
康赛金一阵剧痛之后,已经缓过气来,心里已经知道不好,说道:“这几日只怕动了胎气……孩子只怕要早产……”
听得此言,滑全早已惊得脸色煞白!
要知道,在医药技术还不甚发达的古代,这“早产”二字,其实就是妇女的一道催命符。即使不是早产,妇女生育,也要冒极大的风险,何况是早产?
康赛金与寻常的妇女又不同,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高龄产妇。与滑全成亲也有十多年了,却一直没有孩子。这几年到处寻医问药,终于怀上了。这本来是天大的喜事,可是如今……大家都知道,生头胎危险,而高龄产妇生头胎,更是险上加险!
现在,康赛金怀孕还不足八个月!这时候早产,意味着什么?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
因为离产期还早,家里也没有请接生婆。滑全又惊又悔,却也来不及自责了,急忙派人去寻找接生婆,又派丫头到后院去请岳母和姑娘——康若山的妹妹康氏,因为丈夫家里贫穷,没有居所,一直住在康家的,请她来帮忙照顾。康氏听得情况,也是一路小跑过来。当下指派丫环,简单清洁房屋,铺上稻草,供康赛金坐草。正忙乱的时候,岳母也奔来了。当下一群女人纷乱成一团。
接生婆已到,滑全被请出房间。焦躁地在门外踱步,耳朵里只听见妻子也压抑的哼哼声。
滑全一向是很了解妻子的,知道妻子的个性,即便是很大的苦痛,她也能咬牙忍受。但是近今天却听见妻子的哼哼声,那么就是说,妻子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瞧我做了什么事啊!”滑全蹲在地上,手叉进头发里,喃喃自语。
滑全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在生意场上,他精明得简直过分。他这辈子做的最精明的一桩生意,就是做了康家的上门女婿。当时,康赛金姿色普通,脾气又出名的坏,康家挑选女婿的条件又非常苛刻,赘婿的身份又遭人耻笑,所以,康家放出要招赘女婿的风声大约有一年多吧,也没有找到合意的女婿。
当时滑全的条件并不坏。虽然没有康家富有,但是家里薄有田产,衣食也过得去。他还是家里的长子,在财产继承方面有着优先的继承权。还有,他还是一个童生,虽然没有考上秀才,但是到底也算是有些身份的。而且很重要有一条,滑全长得不难看,与康赛金相比较,那是滑全顺人家眼睛多了。
但是滑全经过三四天的深思熟虑,毅然告诉父亲:“我去做康家的女婿,康家必然看中我。”
老父自然大惊。滑全告诉父亲:“弟弟天份较我聪颖,如若读书,必然能够出人头地。但是我家家资,已经被我浪费罄尽。康家也有资产,虽然身为赘婿,身份低下,但是生活必不会窘迫。如若学习商道,或者有得,亦可少助家中,助弟弟完成学业。”
老父与弟弟自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滑全心意已决。请人说媒,很顺利就成了康赛金的丈夫。之后也如他所说,他在康家生活无忧,在做生意的过程中,也悄悄积攒一点私房钱,周济老父与弟弟。十多年后的去年,弟弟终于如他所愿,中了秀才,从此生活可以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