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如上前一步,说道:“皇上,臣以为,这琼崖变革,正是关键时候,此时召回郦君玉,却易使琼崖三年变革,毁于一旦。这时候召回郦大人,并不妥当,请陛下收回成命!”
“赵大人此言差矣!”赵廉上前一步,说道,“琼崖三年变革,成效大家都在眼目之中。正该召回郦大人,试用于朝廷!至于琼崖,开创形势已经形成,有无郦大人,并无关系!”
“赵大人该知画虎不成反类犬的道理?如今琼州,开创形势已经形成;但是这琼州形势复杂,万一不善于变通,只怕三年成效,将毁于一旦!”
铁穆皱起眉头,说道:“梁卿,郦君玉是你的女婿,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梁尔明想了片刻,说道:“陛下,就臣的私心而言,自然是希望皇上早日召回郦君玉。然而就臣的公心而言,臣却希望皇上能够暂缓此事。或者三年,或者两年,再召回郦君玉,到时候他年龄既长,行事也更稳重,更是妥当。”
铁穆忍不住笑道:“你是嫌弃郦君玉做事不够稳重么?”
梁尔明被铁穆如此取笑,脸上却沉稳依旧,说道:“郦君玉其人,较同龄之人,自是稳重老成多矣。然而到底是少年心性,为事不拘成法。琼崖地方,本是夷族聚居地方,如此行事,尚不至招引惊怪。然而用这等心性,回临安做小吏尚可,然而就赵相方才所言,却是想要郦君玉回朝中来以备朝廷咨询了。这却是非常不妥当的。”
这样直言批驳赵廉,饶是赵廉脸皮甚厚,也不免沁出两丝红色。他方才这样说话,本就是为了反驳赵云如的言语随口出来的,根本没有真建议将郦君玉安置到中书的意思。但是梁尔明这样一说,却是加深了皇帝的印象了。这下后悔不已,口中却是期期艾艾,道:“郦君玉此人本有大才,梁相不该对他如此不放心。”脑子里飞速转过一个念头,口中笑道,“翁婿两宰相,这等荣耀,梁相却是不要了么?”
这等话一出,众人脸上,一齐变色。原来这大元朝沿袭前宋的惯例,一家之中,若有两人以上同时在朝的,就只能留一人,其他人都将分派到地方去,以免某一个家族在朝中势力增长。赵廉的意思,是说梁尔明贪恋相位,不肯让贤,所以一味打压自己女婿了。且不说梁尔明持心公正,绝对不存在赵廉话里的心思;就是真有这样心思,谁又会将这个话在御前说出来?这等说话,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赵云如脸上一变,说道:“赵大人,君前说话,须要有个体统。”
赵廉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却听铁穆温声说道:“各位大人,赵相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就不必要太计较了。”他及时开口为赵廉解除尴尬,也是有原因的。这赵廉确实是个十足的小人,不过这中书四相之中,自己也的确需要一个应声虫。否则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人跟你抬杠让你办不下去,这滋味,任凭是怎样心胸宽广的皇帝都受不了。赵廉这个人虽然有很多私心,有很多小肚肠,但是却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很会看皇帝的眼色,会及时帮皇帝找理由。所以,铁穆虽然厌恶这个人,却一直舍不得将这个人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