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炸弹
时光悠悠。
孟丽君坐在梳妆台前,苏映雪细心的帮她梳理头发;手下的梳子,却停滞了片刻。孟丽君惊觉,问道:“怎么了?”
苏映雪微笑回答:“没有什么,看见了一个白头发而已。”手指头捏住,微微使力,就将白头发拔了下来。正欲抛弃,孟丽君却道:“将头发给我。”
苏映雪一怔,说道:“有什么好看的。”却还是将白头发递到孟丽君手里。
一根一尺多长的头发。下面半截是黑色的。上面半截却是白色的。孟丽君凝视着头发半晌,幽幽叹了口气,终于将头发抛下,摇头笑道:“苏公当年曾说:‘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当时他已经名满天下,却仍旧有白发之叹——如今我,如今我……”
却终于没有将话继续下去。
两年了,两年了。
或者,在大元朝的科学技术史上,这两年,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两年。郦君玉的名字,会在大元朝的科学史上熠熠生辉。但是,在孟丽君的心目中,这两年,却是被荒废的两年。
本来,这两年里的事情,自己完全可以只做一个引导者,就已经足够。具体的事务,具体的试验,都可以在自己的指导下由小黑他们来完成。自己完全可以腾出时间,来做更多的事情。
阎罗王只给了我五十四年的生命,我如今,却随意荒废了两年!
我……是要与一具庞大无比的风车作战啊——剩下的时间,却怎么足够!
可是,不得不蛰伏。
在皇权与信任之间,皇帝选择了前者——这两年里,皇帝甚至没有提过一句,要正式使用自己。
我又能怎么做?
我龟缩进实验室里,将自己埋葬在无休无止的实验里。我不想成为一个科学家,但是我不得不成为一个科学家。
不要误会,孟丽君这样想,并没有轻视科学家的意思。但是她认为,要改造一个时代,思想上的唤醒比实验室里的工作更加重要。
这,就是政治。这,就是现实。
纵然有经天纬的才能,纵然有非常强硬的后台关系,纵然皇帝曾经非常的信任你……在君权面前,一切都软弱无力。
明白这一个道理,到底已经太迟了。
两年的蛰伏里,孟丽君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小姐……”苏映雪轻轻叫回孟丽君的飞到九霄云外的心思,说道,“昨天的报纸,也没有什么大事情。不过有一件事情,您却需要知道。”
“什么事情?”孟丽君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是权桢将军大败倭寇,焚烧敌船五十余艘的事情么?我已经知道了。”
苏映雪轻轻叹气,说道:“不仅仅是这个。淳于兄弟昨天回来了,带来了大胜的内幕……我真想不到的。”
孟丽君无语,听苏映雪继续说下去:“权桢将军到底年轻,初主持这么大的场面,也颇吃了一阵亏。但是一年前起,他身边出现了一个智囊,帮他出谋划策,主持大局,这吃亏的事情就渐渐少了。不过,倭寇是我国家沿海的痼疾,虽然没有什么吃亏的消息,却也没有什么大捷的消息。直到三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