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很久,孟丽君也没有得到合适方案。正在实验室里思忖的时候,接到了皇帝的旨意。心中知道,是皇帝知道消息了。
“皇上!”恭谨行礼,看了周围的大臣,已经知道事情的孟丽君还要问一句:“是前线有事吗?”
“你的预料,竟然是对的……”很难得的,铁穆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些许悔意,说道,“皇甫将军奇袭失败,落入敌人网中,如今生死不明。而蒙古却以此为由,大举进攻我边塞。边塞告急,如今却没有万全之策。请卿家前来,就是要卿家也想想对策。”
孟丽君走近地图,宰相与尚书,还有几个侍郎正在议论纷纷,却是一个主意也无。徐康是主战的,理由是事已至此,用甘词厚币请求蒙古退兵,未免失笑于天下;赵廉却是主和的,理由是国家现在,没有一战的实力。兵部两个侍郎,却是神情激昂,直接指斥赵廉误国。
梁尔明、赵云如两个人,却始终在听别人说话,没有插嘴。
孟丽君听众人议论,渐渐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当下对铁穆道:“皇上,臣的意思,是要战!”
“要战?”赵廉说话:“四十万大军集结,并非易事,况且,必须要有钱粮支撑!”
赵云如也说道:“明堂,主战之事,不可轻易开口。三年五年纠结下来,这国库民生,只怕都耽误了。”
孟丽君道:“臣的意思,战是为了不战。战,不是以彻底击垮蒙古为目标,而是——以战促和,换取边境,三年和平!”
“以战促和?”铁穆的神态里,也有许多怀疑:“如何以战促和?要知道,蒙古可汗,现在已经占据了道义上的优势。他们的兵力,已经全部集结完毕,又占据了时机上的优势……以战促和,首先是要让蒙古失去优势,不得不许和!这……”
“事情难为,但并非不可为。”孟丽君躬身道:“皇上,这事情,是可以做的。根据一些商人传递来的消息,这蒙古部分地方,去年很有可能,发生了极其严重的蝗灾。这蒙古,现在还没有与我们决战的实力。他们大军集结,不过是有所索求而已!”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铁穆当下问道:“你却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如何知道的?”
孟丽君道:“皇上休要取笑。臣本就是商人出身,最注重商贾之事。这些年,因为专注于实验室,才关注的少了。根据臣家里的消息,却说这去年,蒙古突然高价收购我国粮食。又有小道消息,说的蒙古发生蝗灾,最严重的地方,就在与吐蕃接壤的一带。结合高价收购粮食的事实,臣认为,这事情,多半是真的。”
“这……”铁穆沉思,但是徐康却接口:“道听途说,不可轻信。”
“我军与蒙古军队大战一旦爆发,就是一个无底泥沼。我们知道这个道理,蒙古可汗想必也知道。不管有没有发生蝗灾,我们如果小胜之后开出让他们得利的条件,这和解,必定达成。只要能拖延个三年五年的时间,臣想,这边塞问题,就可以彻底解决!”
“边塞问题,彻底解决?”人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孟丽君。千年来,边塞的少数民族都是大汉民族的毒瘤。如何彻底解决?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都没有这个能耐!
可是,现在,这个书生,却说自己有这个本事!
他发疯了!
梁尔明看着自己的女婿:“明堂,不可口出妄言。”赵云如也说话:“明堂,君前不可戏言。”赵廉却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孟丽君。
孟丽君道:“皇上,臣心中是有些计划。如果这和议能够达成,臣自会禀告皇上,由皇上斟酌……而现在的首要之计,却是要与蒙古暂时定下和约。”
孟丽君这话,等于是白说,铁穆也知道,今日在场人实在太多。于是也按下这个话题,问道:“眼下蒙古前线,却需要得力将军,前去全线指挥。诸位爱卿有无合适人选?”
众人面面相觑。孟丽君倒是有合适人选,现在在蒙古前线的王安国,有勇有谋,绝对是个好人选。但是前年的事情自己还没有忘记。不能再给王安国找麻烦了。当下就没有说话。
等了片刻,铁穆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却看见户部尚书刘真上前一步,说道:“内举不避亲,臣有一个人选可以推荐——就是臣弟,现在湖广的刘奎璧!”
“刘奎璧……”铁穆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诸卿家都没有合适人选,此事就这样决断。金尚书,传文湖广,调派刘将军到前线。”
“皇上……”金声迟疑说话,“这刘将军,现在还是从四品。这前线全权指挥,却不知是几品?升迁速度……”
“战时用人,必须从权。”铁穆有些不耐烦的说话,“就暂时定为三省安抚使好了……只的暂时,等战事结束再说。”
众人都没有说话了……谁都看得出来,这刘家,很快就要复兴了。
众人退下之后,铁穆将孟丽君留了下来。孟丽君今天的一句话激动着他的心。一时之间,他竟然忘记了孟丽君可能的女子身份。
孟丽君知道皇帝的意思。也知道,这是一个好现象,自己将重新被皇帝重视。当下整理思路,慢慢将自己的意思说清楚:“现在大元,有两个外患。一个是蒙古,一个是倭寇。臣听说过卞庄刺虎的故事……如果这次蒙古索和,我们不妨暂且纵容蒙古一次……”
铁穆听完孟丽君的分析,眼睛不由发亮了。好久才抚掌道:“假如这计策真的成功,你,就是天下第一谋臣!”
孟丽君道:“臣不敢担当圣上此誉。”
铁穆看着孟丽君俏脸,不由想起云扬那个大胆的猜测来了——这张脸,实在是女子的脸啊——但是这样的计谋,这样的布局,哪里会出自女子的手笔?
朕,不能以男为女,闹一个笑话啊。
皇后的画像,到底要到了没有?
多半没有要到——现在也不好去问她,到底,皇甫少华的事情……
想起皇甫少华,铁穆的心,再次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