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厉害。”孟丽君冷然道,“你姓江,叫江寒风,是吗?我认得你。江大人,我问你,今年六月之前,你府库中尚且有三千担粮食,而现在,这些粮食到哪里去了?”
“六月七月,两个月发放了两千三百担粮食。余下七百担,交付给前任平章政事李大人,统一安排,没有想到毁于暴民之手。”
“是吗?”孟丽君嘴角,又露出淡淡的冷笑,“七百担到底有没有毁在暴民之手,咱们暂且不论。余将军,叫下面的人,将账本都搬上来!”
厅堂后面,一群人鱼贯而入,捧上来一大叠账本,放在孟丽君面前。
孟丽君冷笑:“江大人,我这里记载着,你发放赈灾粮食,是从六月十五开始,七月十四结束。按照人口发放,每人每日才二两。你一个县,才几口人?就这么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就发掉了两千担粮食?当然,这个账本,不是按照你官方的账本计算的——这是按照民间百姓提供的材料计算的!不知与你官方的账本,有哪些不同?”
江大人站着,汗水涔涔落下。
“本官知道,各位大人,薪水有限,而家业都很大,要些开支。本来已经是官场旧例,本官也无法置喙指责。但是现在情形不同!现在,百姓已经无法生活,你若再行贪污,百姓忍无可忍,就只好起来暴乱!现在百姓暴乱,不要以为是李大人一人的责任!”
看了眼前厚厚的账本一眼,说道:“谁要看看自己的州县账目?”
没有人敢接嘴。
孟丽君回头,看了余将军一眼,问道:“余将军,当日本官陛辞之时,皇上曾经怎样说话来?”
余将军恭敬回答:“皇上说:如今河北之事,非同常时。如若有贪污受贿、不遵号令、碌碌无为者,明堂你可以斩杀,不需上报!”
江寒风面白如纸。
孟丽君看着眼前的账本,说道:“本朝法规,凡贪污一千贯以上者,直接处死;凡贪污五百贯以上者,直接免官。诸位大人,你们可以告诉我:本朝这一法规,却管不着我!”
众人面白如纸,汗湿重衣。
孟丽君冷冷扫视着众人,脸色终于转变了下来:“虽然如此,但是如今河北,却是用人之际!本官刚才看了这么多的账本,虽然心恨大家不知进退,但是也知道,人能知悔,善莫大焉。大家却放心,这些账本,本官只会将它们烂在肚子里!只要大家尽力而为,将这河北一地管理妥当,这些账目,没有人知道!”
转头吩咐:“取火来!”
众人看着,不知这平章政事想要干什么。
孟丽君将一堆账本,都推在地上。仆役举火而来,刹那之间,烈火熊熊,几十本账本,付之一炬。
江寒风见孟丽君此举,不由跪下道:“多谢平章大人!下官必定痛改前非,将自己属下州县,治理好,不负大人所望!”
众人不由纷纷下跪:“多谢大人!”
孟丽君端起碗,淡淡道:“同是为圣上办事,为百姓谋福,诸位大人,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