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了一场,却还是未收全功。”天一的神态还有些悻悻然。
“道长未免责己太过了。”天一如此说话,四王爷却是不能不表示一下的,“如今形势——”他往棋桌上摆了三颗棋子,轻轻掂起其中一颗,扔回棋盒:“楚府虽然被放了出来,但是人已经是死多活少,再加上举子这么一闹,结党的罪名已经坐死,他是绝对没有希望了。”又捡起一颗,扔进棋盒:“至于那个小六,也是没有什么花头了。那常玄之断狱不当,致使举子生变,被贬斥去了黔地,他的一条臂膀也生生断掉了。楚府要重新断那小六中毒案件,要孟士元来接手。孟士元虽然怕事,却不是个糊涂人。到时候我们再给孟士元一点什么提示,小六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天一眼看着剩下的那颗棋子:“但是,剩下这一颗,实力却是更加强大了。”他拿起一颗棋子,放在原来那颗棋子周围:“谁也料想不到,燕府身边,竟然有这样的角色。一番舌战,竟然能够将几百个已经被挑唆起来的举子说得哑口无言,我们预先安排的人都束手无策;再加上那个韦勇达,竟然将我们预先的安排都消弭于无形。本来只要给刘捷那里一点暗示,那韦勇达性命难以保全,也算是断了燕府一条臂膀,谁知道那人竟然有这样能耐,一番言语,将政事堂那两个老古板也说动了;那两个老古板反过来为韦勇达辩护,兵法司预先的判决,竟然全盘否决。真真料想不到!有胆识,有辩才,有眼光,又能抓住几个老古董的心思,这样的人,竟然甘心被那乳臭未干的小儿所用!”说到这里,天一的声音也不免有些急促,“贫道原先怎么没有发现这个人!就因为这个人,邵仁华也被贬斥去了福建!我们身边,又少了一个人!”
“这个人虽然有能耐,但是到底只是一个书生。”四王爷的眼睛眯起来,“如今还没有官职。居住的地方也很偏僻……”
“不妥。”天一一口打断了主子的设想,“这个人虽然只是一个书生,但是这两日一番举动,早就落在圣上眼里。与他未成名前完全不同,如若失手,或者手脚不干净,却不免将王爷暴露出来。贫道倒有个主意。”
“道长有何高见?”
“据说此人甚是孤傲。原来在湖广,此人也曾立下了一些功劳,但是却拒绝了燕府直接保荐为官的提议。说什么好男儿功名应当从科考中得。这一点,我们可以利用。”
“主持考试的是廉希宪。我们不易做手脚。”
“如果他进了考场,我们自然不易做手脚……假如他根本进不了考场呢?当然……这样做痕迹太重,我们不妨施舍给他一个小小的恩德。这样,他落榜之后,投奔王爷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即使他考上了,也要好好承王爷的一份情。”
两人在花园里计议的时候,大元皇帝正在他那简陋却不失气象的书房里,看廉希宪递出来的奏折。
孟丽君以为,廉希宪进了贡院,朝堂里的事情是再也管不着了。这实在是轻忽了廉希宪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贡院自然有贡院的规矩;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铁骑却是忍不住发了旨意去问廉希宪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