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穆看着手里的奏折,瞄了几眼,顺手扔给坐在边上的首相,笑着骂道:“这个郦君玉,也真是没事找事!居然还奏请建一个船坞!说是看长远发展,现在的船坞,肯定不够用!他会挣钱,也真会花钱!”
听到自己的女婿的名字,梁尔明急忙抬起头。自己的女婿,这一阵也太惹眼了。在琼崖三年,新奇的招数层出不穷。幸好,他在琼崖的措施,虽然被朝中的个别人批判得一塌糊涂,但是这些年来,琼崖的变化人人都看到了。琼崖这三年,上缴给国家的赋税是一年比一年涨,特别是去年,甚至抵得上一个海关了。更何况,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很多要抨击女婿的人,都很默契的闭上嘴巴。所以,女婿才能在琼崖安心做上这三年官。
可是,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安静。假如女婿出了一点不该出的纰漏,就有可能被别人抓住辫子。所以,他也写了很多信给女婿,希望女婿注意起来。但是,女婿,却在这当子上,上了一个请求修建大型船坞的奏折。他所提的船坞,规模甚至是现在全国最大的。
粗粗看了两眼,梁尔明就再次抬起头:“皇上,臣以为,这建设船坞的计划,陛下不可以准!”
“为什么?”铁穆声音不由略略抬高了一些。这个奏折是另一个宰相赵廉直接给他的。上面只有赵廉一个人的意见。赵廉的意见,自然是不赞同。铁穆将在个奏折扔给梁尔明,就是想听听梁尔明的意见。就铁穆的本心来说,他甚至有些希望梁尔明持赞成意见。“难道,梁相,你也认为琼崖地方,建设一个大型船坞有什么不妥当吗?”
梁尔明必恭必敬回答道:“皇上。这建设船坞之事,本不是非常着急的事情。眼下这钱……”
铁穆当然知道梁尔明心里想的是什么。反正拿出来的也是琼崖的私房钱,梁尔明根本没有必要考虑这个问题。他们是该谨慎的。但是……想起三年前,自己与郦君玉的一场私谈,铁穆却突然感觉到有些憋闷。
那时候的郦君玉,意气风发;那时候的自己,也是满怀向往。
那是郦君玉要前往琼崖的的头一日晚上。想起郦君玉就要前往琼崖了,他心里突然有些不舍。
他知道祖父是对的。祖父将郦君玉安置到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去,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同时,他心里也不停的质问自己:郦君玉,会是不忠心的人吗?我重用他,就会威胁到我自己吗?
说起来,对于郦君玉,特别是那个曾忠心耿耿甘愿用自己生命护卫自己的年轻谋臣,铁穆的心一直都是复杂的。郦君玉重伤几死的情形一直在自己面前浮现。那时候,他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处境。那样的人,会背叛自己吗?
郦君玉不会背叛自己。他告诉自己说。
但是,郦君玉有背叛自己的条件。皇甫少华对郦君玉死心塌地,临安城中百姓又是交口赞誉。而且,是梁相的女婿。自己的舅舅当然不会背叛朝廷,但是假如任凭郦君玉在朝廷中发展的话,梁相的人,都会被郦君玉接手。那样,即便自己还信任郦君玉,宰相也不能安枕了。
而且,只要有条件,不可能也会变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