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听程无双如此说话,不由大怒,说道:“本官与人说话,可能让你这妇人插口么?”又对王兴平说道:“见本官不跪,你们好大胆子!”
王兴平拱手道:“大人,学生本是举人身份。”
李安听得“举人”两个字,倒是眯缝起眼睛将这个自称是书生的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但是眼前这个人,皮肤黝黑,一双手上全是老茧,上面还有好多龟裂的口子。一身短衫,脚上是一双草鞋,沾满泥土。哪里有一些什么读书人的气息!当下哈哈大笑道:“你如果是举人,会落魄如此?你如果是举人,我就将这双眼睛剜下来给你!”吩咐手下差役道:“将这两个闹事的家伙锁起来,带到县衙去慢慢审问!”
“且慢!”眼见这个糊涂老爷要锁拿自己两人,程无双站了起来,挡在王兴平面前,说道:“大人!你却要知道,你锁拿我们两人不要紧,这汛期马上就要来了,耽误了治水,只怕这郓城一县,立即成了泽国!”
李安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汛期?别的年份也罢了,今年这样的大太阳,也有桃花汛?等到下雨来,再来整治这河堤也不迟!”吩咐道:“带走!老爷我偏偏要看看,这胆敢冒充举人的,胡言乱语煽动百姓的,却是什么人!”
程无双大怒,喝道:“我也是先帝亲口策封的昭烈县主,你敢动我?”
“昭烈县主?”听得这样的话,李安也怔了一怔,片刻之后才说话:“先跟我去县衙说话!”
……
县衙大堂。
李安见两人并不十分惊慌,心中倒也有几分忐忑;对两人,也不是十分无礼。问了两人姓名身份,两人对答如流,李安心中,也有几分相信了。但是见两人如此,心中一口气却再也压不下去。眼珠子一转,却问道:“你说你是举人,你的身份文碟,却在哪里?你说你是县主,你却又不是国姓,这如何解释?”
王兴平道:“我的身份文碟,在我的行李之中,大人一看就知。至于程姑娘,她并非宗室,前些年湖广饥荒,她立下功劳,皇上亲口册封的。大人一查当年邸报便知。”打开自己随身背着的包裹,拿出自己的身份文碟,双手呈递给李安。李安接过,翻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身份文碟上记录的,怎么会是你?文碟上写着‘面白无须’,你却是皮肤黝黑,满脸胡须!这也是你的身份文碟?我看,你一定是什么地方出来的流民,捡了一份这样的文书,却大着胆子冒充起举人来!不给你动刑,看你是不会说实话!”
王兴平见这个糊涂老爷糊涂至此,不由叫了一声苦。他来到山东之前,就曾听说过这河北卫所的副指挥使王安国,就是自己昔年曾经同游的朋友,也曾起过心要去探望的。如今眼下,也只好将王安国的名字报出来了:“这里离河北很近。这河北卫所的副指挥使王安国将军,却是我的朋友。大人何不派人去问问?立即可以知道我是否是招摇撞骗之辈。”王安国与陈慎言交往甚密,应该知道自己与程无双去勘察黄河的事情。
李安摇头不信,道:“你这样一个农夫,却与将军大人是朋友?别吓唬人了。”心下却终于有些不安。还是将两人软禁起来,却还没有给两人太坏的待遇。王兴平见官老爷如此,心下着急,说道:“大人,我的身份不身份,不是问题的重点!大人还是先召集民众,先将河堤加固为上!否则,后悔莫及!”
将两人处置完毕后,急忙叫来师爷商议。师爷道:“既然如此,做事还是稳妥为上,先派人送信到河北卫去,询问一下王安国将军,是否真有此人。再查查当年档案,是否真有朝烈县主的事情。”
李安依言行事。档案很快查出来了,却果然有昭烈县主;不过,县主却早在三四年前就暴病身亡了!两日之后,河北的回报也来了,王安国将军,居然一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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