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重重一撞，铁穆头脑中一片空白。
很久之后，他的面前，才浮现出那次那个小姑娘的身影。那日，她穿着一件大红的衣服，靠着栏杆，怔怔站着；眼睛里，却是一片全然的恐惧。
那瑟缩的身影，却有一番别的风味呢。于是，自己就拿出了五十两银子做资费，要了这个小姑娘。
那时，她有多大？十五？十六？好象是朕小一些……
那一次，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自己动作非常生涩，她也非常害羞。但是自己很快就找到了感觉，开始肆无忌惮。她哭了……却没有声音，眼泪浸湿了枕头。
那眼泪，终于打动了自己。自己轻轻将她放下，摘下自己脖子上的一个玉锁，很骄傲的告诉她：“我，是当今太子的长子，将来要做皇上的。我将这个给你，你给我等着，等我当了皇上，你就是我的贵妃娘娘。”
丢下埋在枕头里哭泣的她，开门出去，找到了守侯在门外的李玉飞。回到皇宫的路上，自己也曾想过要去跟父亲禀告，要将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赎出来。但是回到皇宫之后，被父亲责骂了两句，自己就将那个念头收起来了……渐渐的，淡忘了。
第二次出宫，自己找到了另外一家行院，找了另外一个姑娘，当然也是未曾开bao的那一种……
然后，每一次，自己都能找到新的乐趣。却根本没有想到，还有一家行院里，有一个痴傻的小姑娘，守着自己随口扔下的一句话，呆呆等待……
一直到死。
居然有这样的妓女……不是说，妓女都是无情的么？
为什么？……
朕真的不知道……
铁穆使劲的想，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小姑娘的真正外貌。
她是丹凤眼吗？不是，好象是双眼皮的，眼睛会滴溜溜转的……不不，眼睛非常灵动有神的，是第二次那个……她的鼻子，好象有些坍塌……不对，应该是很秀挺的……
很多小女孩的外貌纷至沓来，似乎，都是那个为他生下儿子的女子。
铁穆收回纷繁的思绪，问李玉飞：“你说他是朕儿子，你先将那个女子的凭据拿出来，给朕看过。”
李玉飞跪下回禀：“皇上，那东西，现在在孩子身上。其实，陛下也不必特意去看那凭据，只要看看那孩子的外貌，也就知道，华姑娘没有撒谎了。”
听李玉飞如此回报，铁穆顿了顿，说道：“他很像朕么？如鹏，你却为何不早日与朕说明此事？”
“皇上明鉴。”李玉飞低声说道，“臣得知这个孩子的时候，正是皇上与前太子妃感情正厚的时候。臣怎敢冒昧提及此事？”
铁穆心中明白了。当时自己正宠爱着刘燕珠，对身边其他妃子的流产情况根本不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奇怪呢……那么几年工夫，只有刘燕珠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自己糊涂着，李玉飞他们却不糊涂呢。
眼睛往北边望去，这几年，也只有皇甫皇后给自己生过一个女儿。其他妃子不用说流产了，连怀孕都没有听说过……这皇宫，真的养不出孩子了么？
“原来这样……”铁穆喃喃自语，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去看看那孩子。”就欲走出门去。李玉飞慌忙禀告道：“皇上，我们这样出门，却是不妥当。不如我把孩子带进宫来吧。”
铁穆说道：“不，我自己去看看他……我一刻也等不得了。”心情激动之下，连“朕”也不说了。
李玉飞将皇上执意如此，不得已禀告道：“皇上，您先换件衣服。就这样出去，只怕招人注意。”
铁穆这才按捺住自己的急切心情，笑道：“朕倒是忘记了。朕真这样出去，只怕回来之后，会成为全临安的大笑话了。不用说那些朝臣了，只怕两宫太后也放不过朕。”
铁穆忘记了，他刚刚叫李求福去传话，去叫郦君玉。
郦君玉听闻皇帝召见，急忙小跑进宫。来到皇帝的御书房，却已经是人去屋空。看着空荡荡的房子，郦君玉眼睛转向李求福，眼神里，全是严厉的质问。
李求福委屈的不得了，急忙叫过小太监：“皇上却是去哪里了？”
小太监哪里知道，叩头道：“早些李将军来了，与皇上密谈了一会，皇上就叫奴才准备了便装，带着小安子出去了。隐约只听李侯爷说，他们直接去玉凰山，找一个人。”
玉凰山，找一个人？不会是华觪那孩子吧？
难道皇上会如此小气？
不像……玉凰山……孟丽君知道自己猜测不到真正原因，但是玉凰山是她老本所在，却不愿有任何闪失。当下对李求福说道：“我们立即上玉凰山。”
铁穆再也料想不到，父子初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