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临安的学生，全都行动了。今天现在，还在东华门外跪着呢。他们要求朕，将你放出来，既往不咎……爱卿的影响力，还真不弱呢。”说道最后一句，铁穆的嘴巴里，已经充斥着酸溜溜的味道。孟丽君已经将玉凰山交给自己了——但是五年过去了，这玉凰山，还是孟丽君的玉凰山！这些学生，居然为了孟丽君而违抗朕！酸溜溜的后面，是一阵又一阵的气恼。
铁穆不是昏君，自然知道，要收服天下民心，先要收服的是士人之心。因为士人是有学问的，而且多半在民间很有威望。得到了士人之心，也就得到了一半的民心。现在学生叩阙，他做不出汉朝皇帝做过的事情，但是也不愿轻易屈从了学生——在他看来，这种屈从，就代表着皇帝至高无上权力的被挑战！
皇帝的权力，绝对不可被挑战！
但是，又不能用武力镇压！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来找孟丽君。因为，他发现，天下的士人之心，在孟丽君身上，不在自己身上。这种巨大的挫败感，甚至超过了那一次大败于蒙古。
他只好来这里。
本来，他可以叫一个臣子来帮他传话。但是出于一种说不出的理由，他还是亲自来了。或者，他还是舍不得这个臣子……
“皇上……这不可能！臣的妻子——梁二小姐呢？臣曾交代她……”这个消息，真正叫孟丽君吓呆了，“这不可能！除非臣的妻子……”
“梁二小姐，今天在大理寺。你不知道？”铁穆苦笑道，“结果就出事了。”
“原来这样……”孟丽君沉吟着，“皇上的意思，可是要臣出些主意，叫学生早些散去？”沉思片刻道：“臣的意思，这学生叩阙，皇上不理会也就罢了。他们自会散去。”
“你……怎么这样说？”铁穆真的愣住了。
孟丽君微微一笑，道：“现在正是冬天，天气寒冷。这些学生，激愤而来，多半没有做太多准备，身上衣服，不会太多。入夜之后，天气会更加寒冷。打熬不住，自会散去。”
“可是，万一这些学生，有不少硬骨头呢？”
“那应该恭喜皇上了——这些学生，将来都是皇上的臣子呢。”孟丽君微笑解释，“皇上可以吩咐临安卫士兵，多准备棉被姜汤。玉凰山学生叩阙，我想，其中总有女学生吧？玉凰山女生体质虽然较好，但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到时候必定有熬不住的。到时候，临安卫士兵雪中送炭，学生也是人，心岂有不动的。到时候再说两句话，学生必定散去。即使有不死心的，要再次请愿，也要等到明天了。”
铁穆听她分析事理，不觉愁眉稍展。
孟丽君又沉吟了片刻，终于说话：“皇上……今日之事，臣或者不该多说什么——但是臣却不能不说——”
铁穆看着孟丽君：“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日学生之事，还有北疆的事情，多半有人在背后挑唆。”孟丽君牙齿咬着，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臣不信，这时间上，会如此凑巧！”
“你说，是有人故意设计？让学生闹事？让昭华他们闹事？”铁穆看着孟丽君，神色之间，却是全然的不信，“谁又有这样能耐？”
“皇上。”孟丽君抬起眼睛，看着铁穆，“臣大胆想问一句话：在今日之前，皇上可有杀臣之心？即使臣如此大胆，顶撞皇上？”
铁穆摇头：“没有。即使你……如此顶撞，朕也没有杀你之心。”
“那么，今日之后呢？”孟丽君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这句很简单的问话，却是将铁穆问住了。很长时间，他没有说话。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