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兰也已经醒来,睡眼朦胧地站在孟丽君身边。
囫囵吃了一点守卫送来的早饭,孟丽君整理了一下衣冠。便听见有声音传来:“大王召见昨日求见的书生郦君玉!”
跟手持兵戈的士兵走进寨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兵刃在晨光里闪着寒光。士兵的身躯都是笔挺的,与孟丽君前世看见的兵痞大不相同。果然是将门出英才!红狐王,名不虚传!
在一片兵戈的交错声中,孟丽君走进了聚义厅。看见了坐在大交椅上的红狐王——一个红色狐狸面具,一件红色的盔甲——唯一可见的,就是面具后面那凌厉的目光。
孟丽君走上前,拱手:“明州学生郦君玉,见过大王。”
孟丽君的傲慢无礼激怒了旁边的一个将领:“见我家大王,为何不跪?”
“郦君玉虽然只是一介书生,却也不能够随便跪不忠不仁不智不孝更兼没有胆量之之人。”孟丽君淡淡说道,着意要激怒这红狐王。她要看看她的真面目,是否真是女子?
“你倒说说,我如何不忠不仁不智不孝了?又怎么没有胆量了?”红狐王说话了,声音很是低沉,但是低沉中总包含着一种别扭的味道——似乎是故意压低了嗓子。
孟丽君浅浅一笑,说道:“你果然要知道吗?不忠是不消说了。如今湖广形势,旱灾严重,饿殍遍野;你明明有能力去帮助更多的人,却只为了发展自己的力量,而至湖广百姓不顾。这如何可以算是仁?占据险要之地,就树起反旗;凭借几万人马,就妄想逐鹿天下。殊不知朝廷实力,岂可轻乎?早树反旗,早招注意,早招围剿。这自寻死路之举,如何能够算得上智?至于孝道,我也不说了,你如果有父母,想必还在受苦吧?你却在这山寨之上称王称霸,自己享受,浑不念父母的一点忠义之心。门楣为你蒙羞,却还在这里自鸣得意!”
孟丽君一口气说完,浑不顾旁边一片刀剑出鞘的声音,任凭一把刀架上脖子,只是静静等待红狐王反应。果不其然,红狐王挥手,众人刀剑归鞘。听红狐王大笑说道:“那你又说说,我又如何没有胆量了?”
孟丽君冷笑道:“何必我说,谁人不知?红狐王从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恐怕别人嘲笑男生女相!据说你的相貌,比学生还要柔弱十倍!”
这话激起了更大的反响。当下就有小兵冲上来,要将孟丽君拖下去。孟丽君笑道:“红狐王好大名声,却原来也是一个以势压人之徒。”
红狐王终于发怒了,却不是冲孟丽君来的。对动过手的众小兵道:“自己下去,各领三十军杖。”对孟丽君道:“如何?”孟丽君不由颔首。
红狐王大声笑道:“你却有点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有什么计策要献给我?”
竟然不生气!孟丽君道:“望大王摒退左右。”
眼见众人都退下,那红狐王又问:“你是什么人?”
孟丽君笑道:“大王不曾听说过礼贤下士的说法?大王连真面目也不愿意显露,如何让学生心甘情愿将话说出来?学生身份,可以告诉大王,我本来只是一个明州的游学学生。听说了大王事迹,不免想起一个人来,所以自作主张,前来求见!”
“你想起什么人来?”红狐王走下了交椅。
“失陷在安南的一位将军,姓卫。”
“你与他是什么关系?”红狐王的声音微微有点变了,声音尖利了一些,也清脆了一些。
“没有关系。不过是素来仰慕其忠勇而已。我不过是一介书生,怎么可能结识这位大人?”
“云南那姓卫的将军,据说已经是叛国投敌之人,你怎么说其忠勇?”红狐王声音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叛国投敌?”孟丽君摇头,“以为红狐王不同凡响,谁知道竟然是这样不分是非的人!看来,我竟然是错了!如此见识,还妄图逐鹿天下?就当学生没有来过吧,请派人送学生下山!”
红狐王道:“你以为这吹台山是你家菜园,要上就上,要走就走?”声音凌厉起来,孟丽君听到了四周兵戈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