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丽君盲目相信大元皇帝的魄力与眼光,她是太过于乐观了。她忘记了一句话:感情使人盲目。即使是大元皇帝、一代英主,也难免犯错误。
儿子奄奄一息。毒药来源已经查清楚了,来自云南,一种夷人的药物。发作很慢,但是发作起来却很凶险。推测中毒的时间,却是在一天之前。
一天之前,儿子去过老二的家里。天机卫不是白吃饭的,几个儿子的动向,铁骑全都一清二楚。
这个二儿子,铁骑很清楚。这大半年来,一直做着太子美梦。最近居然还叫了一批官员,接二连三上书逼自己立太子!这不是变相逼宫么?
这一批官员,有些是为国家稳定考虑,有些却是他楚王的门下!这些人,居然什么叫君臣都忘记了!得了老二一些恩惠,就忘记了自己是谁家的臣子!
云南来的毒药。老二家里,就留了两个云南来的书生。其中一个,非常精通毒药。天机卫早有密报。
朝中云南官员不少,刘捷与孟士元都是。但是这两个人自己都信得过。前一阵两家还闹过一出事故,这一阵两家都是安安静静做自己的本分,没有任何异样举动。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的二儿子。
前一真的纵火案件,铁骑一直都还拿不准是不是自己这个儿子下的手。但是再来这么一出事故,铁骑就没有任何怀疑了!
这个逆子!兄弟相残,居然还如此狠毒!
站了起来,叫来心腹太监:“传口谕,叫楚王进宫见驾!”
跪在父亲面前,楚王强自镇定。他还不清楚大理寺发生的事件,以为是昨日铁霓留下的那一句话出了事故。昨天与一群门客商议了半日,也没有得出什么好的意见。那一群门客,吃起来毫不口软,但是动起脑子,比一堆榆木疙瘩好不了多少。
铁骑冷冷看着二儿子:“你很成器啊,最近叫了一群人在家里胡闹什么?”
楚王听出父亲语气不善,心道:果然是这样!急忙分辨道:“儿子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不过是叫了一群人谈论诗词书画罢了。”
铁骑冷哼了一声,说道:“真是这样么?从九月廿一到昨天晚上,你家一共接待了多少个客人?有兵部的、有工部的,连大理寺里面的小录事也有,是也不是?”
楚王身上冷汗全部都冒出来了!果然是这样!急忙分辩道:“父亲明鉴,儿子虽然交游广阔,但是也不曾做过什么坏事!”
铁骑见儿子把口供露出来了,不觉更是失望。这个儿子,才疏学浅也就罢了,偏偏又生就了这么大的野心、这么恶毒的心肠!自己看起来,竟然是没有保全他的必要了。
站了起来,冷冷道:“自己到大理寺去吧。老六被人暗算,你有最大的嫌疑。自己去说清楚吧。”说罢,拂袖入内,竟然将儿子一个人晾在偌大的宫殿里。
楚王看着父亲离去,回味起父亲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有些明白过来,冷汗淋漓,浑身发抖。
大理寺,常玄之!老六的人!
老六,他是要置我于死地!
脑子里蓦然一阵清明,哑着嗓子,楚王叫出了一句最有价值的话:“父亲,儿子要刑部问案!”
大理寺与刑部,各有所司。关系到官府皇室的案件,基本上直接由大理寺接手。刑部大多只处理地方案子的批复,最主要的是死刑案子的批复。
刑部尚书孟士元虽然不是什么直臣,但是到底比落在常玄之手里要好得多!
但是,没有回答。皇帝早已去远。
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空落落的殿堂里,冰冷而绝望。
两个太监走了过来:“请楚王殿下遵旨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