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讽刺
“你在看什么？”那时候的他是这么问的。
“我听说你的眼睛是双色的，可现在看起来，明明只有绿色啊。”她疑惑的答道。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身上无形的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
可是她却恍若未觉，还是好奇的盯着他的眼。
他嘲弄地看着她，暗自想着，这个女人究竟是为了想吸引他的注意，还是太过白痴？而他，到底该怎么“回报”人家。
“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眼睛的颜色，可以利用瞳片来掩盖么？”
“啊？”
她呆愣的表情，让他忍不住的发笑，“你想看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耸耸肩，刻意的摆出一种无所谓的样子，摘下了右眼的瞳片，冷灰色的眸子，就这样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灰眸，像在在看着一样新奇的事物。
而他，则在心中恶毒的想着一会儿如何残忍的折磨这个女人。
只不过他的这些想法，全因为她的下一句话而被打得支离破碎。
“好特别，你的眼睛有种诡异的美呢。”她喃喃的说道。
“诡异？”
“绿色的眼，很清澈，灰色的眼，很沉黯。像是天使，看得见光明，又像是恶魔，灰蒙蒙得让人永远猜不透。对了，应该说你的眼，像妖精。”
妖精……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的眸子。
“我发现，我还挺喜欢你的眼睛的。”如平常一般的说话，不带丝毫的虚伪。
或许，那一刹那，就注定了他以后的沦陷吧。
看着眼前人片刻呆楞的眼神，瑞恩斯抬起手抚着自己被吻到的地方，恶作剧似的用着一种可怜兮兮的语气道，“怎么办，我被你占便宜了。”
仅一句话，让叶欣婕的脸上涌现出一种“被你打败了”的神情。
“我不管，你要负责。”他继续嚷道。
“别闹了，记者招待会会来不及的。”叶欣婕回过神来，匆匆的拉开了安全带，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心跳隐隐的喽拍了。
“那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
“吻我一下，如何？”他笑眯眯的道，口气似真似假。
却出乎他意料的，她爽快的点头同意，“好！”
下一刻，她的身子往前一倾，彼此的唇便碰触到了一起。柔软，带着温温的湿意，瑞恩斯这样想着，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那份暖意便倏然的离开了。
“你看，其实和我接吻也就这样，绝对不会让你有什么欲仙欲死的感觉。”她耸耸肩，意有所指地说道。
他眼神泛着一层迷雾似的光泽，手指勾着唇瓣，就这样半倚着椅背看着她。
“好了，我下车了，你不用等我了，开车回酒店的时候小心点。”叶欣婕叮咛着，整了整衣衫，打开车门走下了车，却正巧看到尚豫和这次珠宝展的形象代言明星汪巧巧朝着这边望来。
世界上很多事，就是那么巧，巧合得让叶欣婕想要哀嚎。
汪巧巧表情充满着诧异、好奇，以及一种不屑，而尚豫脸上则挂着看好戏般的似笑非笑。
匆匆得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叶欣婕先朝着会场走去，汪巧巧则撇撇嘴，随即朝着还坐在车内的瑞恩斯抛了个媚眼，便挽上了尚豫的手臂。
尚豫浅浅一笑，带着汪巧巧离开了停车场。
瑞恩斯若有所思的抚着唇瓣，目光死死的盯着尚豫离开的方向。
“Beata，你说错了，并不是非要吻得欲仙欲死，才让人迷恋的。”正如同他不明白，为什么独独她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这一场的记者会很盛大，宝丽集团在北美的珠宝市场占据着不俗的市场份额，而尚豫手中的祥天集团，则是国内排行前位的企业。原本珠宝部门只不过是祥天的其中一小块，占据企业全部份额的3%左右，但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6年前，作为祥天的主导者尚豫，开始重心发展珠宝部，几年间，不断的加重其在集团内部的份额，如果，珠宝部至少在集团内有30%的份额，6年扩大了10倍，虽然珠宝部后来的确为祥天赚了不少钱，但是很多人依然不解，毕竟祥天旗下还有不少比珠宝部更有潜力的。
也唯有少数知情的人才知道，尚豫发展珠宝部，无非是因为一个人——叶欣婕。
甚至就连这次珠宝展中很多展出的珠宝，有不少设计都是曾经出自那人之手。
“尚先生，传闻这次的祥天提供的部分珠宝，其设计师是默默无名的新人，请问是真的吗？”有记者提问道。
“默默无名？或许是吧。”尚豫以他一贯的优雅作风回答着记者的问题。
“可是我听说，这名设计师已经在6年前因为意外而身亡了。”又一名记者插进来道。
尚豫表情未变，只是手指不自然的颤了颤，笑笑，他像是在说着一个顽皮的孩子般有些无奈，“她只是不见了，将来总是会回来的。”
不见了！是自欺欺人的想要自己相信，那人没死，那人只是和他玩了一场躲猫猫，等到时间到了，等到他认输了，她就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尚豫的这句话，太容易引起别人的诸多想法，不过好在后面，倒没有记者再问起类似的问题，而是挑了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发问着，而关于与天祥的合作，作为宝丽代表的叶欣婕说得最多的一句便是，“这次我能够代表宝丽和天祥合作，我感到很高兴。”
又有记者对着汪巧巧提问，“请问汪小姐，这次你代言这次珠宝展，是否和尚先生有些关系呢？”
这个问题，显然深的汪巧巧的欢心，美艳的红唇一抿，她笑意盈盈的说道，“这个问题，不如你去问尚先生会更好些。”说罢，眼神还朝着尚豫望去，期间的含情脉脉，自是不言而喻。
汪巧巧是尚豫的情人，这是众所周知的。虽然尚豫有不少女人，可是汪巧巧在尚豫身边，却怎么都占一席之地，就算她刁蛮、骄纵、爱耍性子、但尚豫却硬是可以容忍，还让她在他身边，一呆就呆了两年。
记者们随着汪巧巧的这句话，齐齐的朝着尚豫看去。不过大多数这种有些敏感的话题，熟悉媒体的人多会含糊带过。
记者们本来也没指望尚豫会给出什么惊人答案，只不过是想着回去后的报道上可以多写点东西，却不曾想，尚豫毫不隐瞒的淡淡答道，“是我对巧巧说，希望她来代言这次的珠宝展的。”
“请问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有记者追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我想看看，那些珠宝戴在她身上的样子罢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矛盾感。
美丽、易碎、带着一种残艳的迷离，一瞬间足以虏获所有人的心。
这一刻，无关乎性别，无关乎年龄，许多人似乎都被他这么吸引住了。就连叶欣婕，也不例外。
他的这种矛盾感，曾经是让她爱上他的原因。她以为自己总有一天能把这份矛盾抹去，却不曾想，很多东西，不是想去做，不是努力了，就真的能做到的。
“这一次的展览过后，许多珠宝会参加义卖慈善会。听说这次展览中有一枚红宝石领带夹是尚先生的心爱之物，请问是否会想把这枚领带夹也放入慈善义卖中呢？”直到记者的再次发问，才让叶欣婕回过来神。
红宝石领带夹？
她的记忆，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某个点上。
然后，叶欣婕听到了尚豫用着骤然冰冷的声音说道，“这个领带夹我不会卖，除非——我死！”
红宝石的领带夹，是叶欣婕曾今在祥天的珠宝部门实习的时候做出来的一样作品，后来送给了尚豫当生日礼物。
原本这对尚豫来说，只是一件小玩意儿罢了，却不曾想到，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件东西，被他视若珍宝。因为再没有人，会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上同一件东西了。
而这一次的珠宝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尚豫在为叶欣婕而办，但凡是叶欣婕当年在祥天实习的时候，所留下的设计图稿，他都让人做出了成品，甚至就连一些半成品的图纸，尚豫都亲自把设计稿补全。
而那些设计，虽然还摆脱不了青涩稚气，从某些角度上来说，真的很让人有惊喜感，设计部的梅林曾不止一次的感叹过，若是叶欣婕还在的话，那么以她的天赋，一定会在珠宝设计上有所成就的。
事实证明，梅林的眼光很准，叶欣婕如今以“Beata·叶”的名字，在北美已经小有名气，其设计的东西以神秘的东方风格和大胆的色彩感而广受好评。
这一次的珠宝展，由祥天提供珠宝，宝丽负责将来的推广和宣传，这种跨国际的合作方式，是很多见的，而叶欣婕这一次之所以会参与到这场合作中，除了宝丽方面有意识的在培养她之外，也有部分原因是当她看到了祥天提供的珠宝照片后一时冲动的点下了头。
那些提供的珠宝中，分明有一部分是她以前的设计。而同事娜娜丽更曾打趣道，“唉，Beata，这次有几样作品，设计的风格有些你早期时候的影子呢。”
她有些无言，心中或许是更想冲到尚豫的跟前，去问他，为什么要办这样的一场珠宝展，意义何在呢？难道真的是生前不珍惜，非要等到死后才来缅怀吗？
“这些设计，还真是不怎么样！真想不通，豫为什么非要我佩戴这一系列的珠宝，这次祥天明明也有许多名家设计的款式啊。”摄影棚里，汪巧巧不满的嘟囔着，一会儿嫌发饰不搭配，一会儿又嫌服装皱了，会影响拍摄出来的效果。
当然，这些挑剔，叶欣婕除了尽力配合之外，也只有一笑置之了。
到了中场补妆的时候，汪巧巧的御用化妆师开始及时的帮忙去油补粉。
“对了，下一场拍摄的时候，我想用淡妆出镜，最好再带上一点清新甜美的感觉，当然，还要有一份倔强洒脱。”
有些相互矛盾的描述，令得化妆师一愣。
“不是让你看过那人的照片了么！”汪巧巧眉头一皱，不耐烦的道，“到时候你觉得怎么像她，就怎么化妆！”
化妆师想了想，答应了下来，妆补好后，汪巧巧让叶欣婕单独的留在了化妆间。
“明天你把那枚红宝石的领带夹取出来吧，我想配搭那个拍摄一组照片。”汪巧巧红唇轻启，语气之中有着一种不容他人反对的独断。
这一次珠宝展所有的珠宝，目前祥天已经全部移交给了宝丽，而负责保管这些珠宝的正是叶欣婕。
若是换成了旁人，只怕早就想一心巴结汪巧巧而同意了，可叶欣婕却摊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回答道，“抱歉，尚先生有交代过，那枚领带夹不允许任何人佩戴，并且在开展前，都要安放在保险柜中。”
“我也不可以？”汪巧巧柳眉一样，眼神盛气凌人。
“我想，是的。”叶欣婕回答得有礼且可亲。
汪巧巧瞪着对方，好半晌，突然神情一变，妩媚的笑了起来，“你也不笨，不过可惜你的这副长相，注定了你没什么机会了，知道你什么地方不如我么？”
“我不明白汪小姐的意思。”
“眼睛，你的眼睛不如我。”不理会叶欣婕的话，汪巧巧依然径自的说道，“女人最能够勾起男人欲望的，其实是眼睛，而豫最喜欢我的眼睛了。”
末了，她还把脸凑近了叶欣婕，让对方可以更加仔细的看清楚她的眼睛。
盈盈月芽般的眸子，带着一些琥珀色的痛苦，有几分猫儿眼的味道，这样的眼睛，算不上是极美，顶多只能称之为可爱。
可是……这双眼，却很像从前她的眼睛！叶欣婕在心中默默道，而如今，恐怕除了瞳孔的颜色之外，和她现在的眼睛，最多只有5分相像了。这一刻，她突然想到，暖暖曾说过，这些年，尚豫身边的女人，或多或少，都会带有着她的影子。
而她听到后，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喜悦与兴奋，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可惜。
为什么要在她离开后，才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她的重要性呢？只可惜，如今的她，已经不打算去扮演拯救他人的天使了，因为事实证明，她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到了下午，尚豫过来看拍摄进度，汪巧巧一改之前的态度，变得敬业且无比的耐心，无论摄影师有任何的要求，她都积极配合，甚至还微笑得提出不少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穿着一袭白色的礼服，汪巧巧佩戴着白金钻石项链，粉色的钻石，衬着她的面色娇柔无比，纤纤玉足踏在一片花海中，有着一种精灵般的感觉。
的确很美！叶欣婕评价道，除开眼睛像以前的她之外，汪巧巧五官的其它地方，皆精致且有着一种独特的美，难怪在尚豫的力捧下，有能力坐上了一线明星的位置。
而尚豫，斜斜的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单手撑着下颚，就这样看着，浅笑着。专注如斯，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女人不止一个，可是这一刻，却会让人觉得，他是一心一意的爱着汪巧巧的。
一组拍摄结束，叶欣婕拿着下一组珠宝打算给汪巧巧换上时，一直在旁注视着的尚豫突然开口道，“少一点，就只带戴个镯子吧。”
“啊？”叶欣婕微微一愣，便看到尚豫已经拿起了托盘上小巧精致的镂空镯子，径自走到了汪巧巧的跟前。
“若是戴得太多，想必她也不会喜欢的。”若有似无的声音，刷过了叶欣婕的耳畔。
只是……这个她，指得究竟是谁呢？
汪巧巧扬着小巧的下颚，眼含娇媚，望着走近她的尚豫，巧笑盈盈，“豫，我刚才那一组拍得如何？”
“很好。”他执起她柔若无骨的手，轻巧地把镯子扣在了她的手腕上，“今天的妆很配你。”
“是吗？”她睫毛扬了扬，突然旁若无人的伸出双手，踮起脚尖揽住了他的脖颈，“既然你喜欢，那么奖励我一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