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做我的女人
叶欣婕愣了愣，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原因，这男人淋了大雨，又浑身湿答答的站在间房间里长达一个多小时，更何况，对雷雨天，他本来就……
他的眼眸轻合着，似乎还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叶欣婕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刚才那些话，他应该并不是对Beata·叶说的。
再次的用手探了探尚豫额头的温度，叶欣婕随即撑起他，打了电话给保安。
保安匆匆赶来，看到此情景，吓了一跳，“叶小姐，尚先生他……”
“淋了雨，所以有些发烧，你先把他背去我车上，我带他去看下医生。”叶欣婕吩咐道。
保安赶忙照做。等到了医院，尚豫已经半清醒过来，医生是个老西医，看了尚豫这副样子，吹胡子瞪眼睛的，一边诊断着，嘴里一边唠唠叨叨的说着，“唉，别以为身体好，就不把淋雨当回事儿，看吧，这还不是中招了。还有你，既然是他女朋友，也不会好好劝劝，要是再让他多淋几场雨，迟早得肺病。”
“哎，我不是他女朋友。”叶欣婕申辩道。
“不是？”老西医狐疑的看看两人。
尚豫习惯性的露出淡笑，“她说不是就不是吧。”
他这话，说得老西医一阵恍然大悟，“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算要吵架，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叶欣婕无语，很多事情，其实是越描越黑的，虽然尚豫这次淋雨，似乎和她多少带点关系。
老西医大笔一挥，开了些药和一支退烧针，“去打一针，这样烧退得更快点。”
叶欣婕怀疑，老西医有恶作剧之嫌，不过尚豫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挨了一针，便乖乖的让叶欣婕驱车送他回公寓了。
还是那幢大厦，还是那间公寓。
叶欣婕扶着尚豫推门而入，看着房间中的摆设统统和六年前一样，不由得心中感慨着。是无意，还是刻意？
“你先去洗个澡吧，换下衣服。”叶欣婕说道，尚豫身上的衣服，回来的路上被冷风一吹，变得更加湿冷，衬着他的皮肤温度越发得高了。
“好。”尚豫点点头，径自朝着浴室走去。
叶欣婕借着室内的灯光，又一次的四下看着房间，不断地把眼前的这一切和回忆中的印象互相相印证。窗外，依然有着阵阵雨声，她走到了阳台处，轻轻地拉开窗帘，看着空荡荡的阳台，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曾经在这里淋着雨，笑得无比脆弱的人。
即使她想抛去过去，可是那些回忆，似乎根深蒂固了，无论如何都抛之不去！叶欣婕苦笑一下，呆立了片刻后，走进厨房，在冰箱里寻找了一下简单的食材，开始简单的煮起了热汤。毕竟他一会儿吃药前，先喝完汤垫垫肚子，才比较不容易伤胃。
汤煮好后，却依然不见尚豫出来，叶欣婕皱皱眉，蓦地想起尚豫进浴室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拿替换的衣服，于是只能按着记忆，走到了衣柜处，果然里面赫赫然的摆放着他的衣物。
翻出了他的睡衣，她走到浴室门口，用略微响亮的声音喊道，“尚先生，你替换的衣服，我给你放在门口了。”
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声音发出。
叶欣婕又重复喊了一遍，可依然和上一次一样。她蓦地皱皱眉，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距离尚豫进浴室，起码有半个小时了。
“尚先生？尚先生！”她喊道，甚至抬手敲打着浴室的门。
可是里面就像是死寂了一般，除了哗哗的水声，再无其他！
叶欣婕的脸色一变，“尚先生……尚先生！尚豫！”再也顾不得其他，她用力的扭开了门把，猛然地推门而入……
热气腾腾的浴室，不断涌出的温热的水，洗涤着被雨水淋透身子。尚豫站立在花洒下，任由那些温水自头顶冲落下来。
漆黑的眸子，顺着水流半睁着，看着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时不时的还会微微的抽动一下。
叶欣婕的嘴巴半张着，只觉得所有原本想说的话，都一下子哽在了喉咙口，好半晌，才涨红着脸，有些支吾地道，“我……在外面喊你，你似乎没听到，既然你没事儿，那我先出去了……你继续洗……”
说着，她匆匆忙忙的想要退出去关上门，身子才转到一半，却被一只满是水的手臂揽住了腰，“陪我一会儿。”
她诧异的抬头，望进了他的眼，“现在？”
“现在。”没由来的，这一刻，他不想要一个人呆在这个处处有着水流声的浴室，不想要整个空间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一个人的心跳、一个人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以前，他被雨淋了，她也曾这样的陪过他！那时候的她，是如何回答他的呢？
仿佛是说着“好”……
是的，她曾把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说得份外清晰。
在花洒下，她拿起过洗发液，安静的为他洗着头。脸上的红潮在一点点的褪去，那时候的她，动作是小心而又带着一种呵护的，手心在他的头顶上揉搓着，白色的泡沫在双手中不断的变多。
“如果泡沫有渗到眼睛里，就喊一下。”以前的她，眼睛甚至不敢乱瞄他胸部以下的部位。
“嗯。”他淡淡的应声着。
于是，上洗发液，冲水，再上护发素，再冲水……明明是第一次在做着这些事，可是却不会有任何手生的感觉，仿佛这样的动作，她已经在心中演练了很多遍。
洗净了他的头发，她抽出了一块干爽的毛巾，开始给他擦干头发。
他低着头，任由她的手隔着毛巾，不断的在他的头发上挪动着。
“你相信一个人，真的可以因为爱另一个人，而放弃一切吗？”他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这个满是热水蒸汽的房中。
“哎？”
“放弃了自己的丈夫、孩子、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只因为她爱一个人，所以不顾一切的这样做了。”
“‘她’是谁？”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道。
他却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她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就算她死，她也不想留下来，她只会和她所爱的人死在一起，结果，结果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飞机失事了，而她，也真和她那个所谓的爱人死在了一起。”
那时候的她，突然间明白过来，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了。
他的手一点点的扯掉了头上的毛巾，仰起头，脸上满是嘲讽，“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呢？”
那一刻，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个需要人倍加关心的孩子，令得她的心泛起着阵阵心疼，其实他是一直记得他的母亲吧，所以才会在刚才，用着那样的神情站在暴雨下，所以才会在雷声响起的时候，手会发出轻微的颤抖。
在暴雨夜的晚上，是不是他的母亲就真的把他丢下了呢？那时候的他，那个小小的他，又是怎样度过那个暴雨夜的呢？
她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脖颈，把他拉进自己的怀中，“别去想了，那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算你曾经被人丢下过，以后也不会了！”
“不会被丢下吗？”。
“对，不会的，就算别人都丢下了你，我也会抓着你，抱着你的！”
可是，最终，她没有抓着他，也没有抱着他，徒留下这个男人，依然日复一日的被那份记忆所啃噬着……
膝盖的疼痛，像在不断的提醒着她，已经逝去的时间，而她，最终也没说出那个“好”字，只是默默的退出了浴室，听着里面哗哗的流水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又从皮包里翻出两张风湿贴膏，卷起了裤管，贴在自己的膝盖上。
一股麝香的气息慢慢散发开来，叶欣婕没由来的发起了呆，想到以前，那时候的她，在知道了尚豫对雷雨有着特殊的情绪后，每次的雷雨夜，她都会尽量的陪在他身边。甚至有时候，她在心疼他的时候，也会有着一丝窃喜，他并不是完人，他也有他的害怕，他的悲伤，而也正是因为这，所以她才能更加的靠近他，拉近着彼此间的距离。
甚至，那时候的她曾一度想着，她对他而言，是不是已经算是特别的了呢？
直到他亲口当着她的说要和其他女人订婚了，她才发现，原来，一切终究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喀！
尚豫走出了浴室，神情上已经没有了在浴室中的那种无助脆弱，而是如同平常班的优雅闲适，“叶小姐，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她回神，勉强笑笑，“你的药还在我包里，我总要和你说明一下该如何服用。”
“今天麻烦你了。”他客气而略带疏远的说道，视线落在了她贴着贴膏的膝盖上，“你的膝盖……”
“老毛病，天气一潮，就容易犯点风湿痛。”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裤管放下。
他的黑眸沉了沉，没再问什么。
“对了，你先喝碗汤，在吃药吧。”她起身道。
“汤？”他楞了楞，直到她把一碗蛋花汤端到了他的面前，表情才变得有些诧异，“你煮的？”
“你冰箱里没什么材料，所以我只能做一碗最简单的汤了。”她耸耸肩，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
温热的汤，散发着一种清而诱人的香气。在这个沉沉的夜晚，或许一碗简单的蛋花汤，真的可以胜过许多珍馐美味。
“还真没想到，你会煮汤给我喝。”
“我以为大半夜的，你吃药前喝晚汤会比较好。”
他沉默了片刻后，眉目一样，“这是你对我关心的表达方式么？”
她怔了怔，总觉得他的语气中，有着一种淡淡的嘲讽，“你现在是个病人，又是我所在公司的合作对象，我对你有所关心，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吧。”
“是吗？这么说，如果我和宝丽没有合作的话，即使我倒在路边，你也不会多看上一眼？”
这哪儿和哪儿啊！大半夜的，膝盖本来就痛，现在又和尚豫这么拐来拐去的说话，叶欣婕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快要宣告破产了。一把拉过尚豫的手，她狠狠的踮起脚尖，按着他的肩膀，“坐下！”
优雅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
她却不理会他的惊讶，又自顾自的把汤推到了他的面前，“喝下去。”如果不喝的话，她会考虑把汤给他硬灌下去，然后再把药塞进他的嘴里！
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像是在审视着什么。两人的视线对视了片刻之后，尚豫却率先低下了头，嘴角却溢出一丝淡淡的浅笑，“好，我喝。”
说完，他还真的听话的拿起了小勺，一口一口的喝着汤。而叶欣婕则呼出了一口气，随即又心中暗骂自己的鸡婆。
他喝不喝汤，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儿。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而不是刚才在这儿和他大眼瞪小眼。
尚豫喝完了汤后，用纸巾抹了抹嘴后，抬眼望着叶欣婕，“我的药呢？”
还真是大爷！
叶欣婕在心里嘀咕着，却还是说到，“我把你的药和体温计都放在客厅茶几上了，药是每天饭后半小时吃，每天三次，每次一片，至于体温计，你明天早上起床后记得量一下，如果热度还超过37.5的话，记得去医院复诊。”
说完，她开始收拾皮包，准备走人。
尚豫的手指把着手中的小勺，视线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那曾经盛着汤的白瓷碗，唇，就这么轻轻开启，说着让叶欣婕差点摔倒的话——“你觉得做我的女人如何？”
“你说什么？”
“做我的女人，我可以给你一些你想要的东西。而且我并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甚至依然可以在宝丽工作，只需要抽部分的空余时间和我一起就可以了。”他的声音，如同诱导人的恶魔，“叶小姐……或者说，我称呼你Beata比较好，我想，你应该也并不讨厌我吧。”
叶欣婕揉揉额角，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跟不上尚豫的节拍，“为什么要我……呃，做的你女人，原因呢？”
“或许是因为呆在你身边，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吧，更何况，你的声音，我很喜欢。”他笑着说道，抬起下颚，那张俊美的容颜就这样一点点的凑近她。而他的双手，自然而然的抬起，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扣着她的腰，“Beata，陪在我身边，其实并不坏，不是么。”
心魂只觉得在一刹那间就要被征服。耳边温润的呼吸声，在在淫惑着人心。叶欣婕勉强镇定了下情绪，对着近在咫尺的人问道，“那么——你爱我吗？”
“不，我不爱。”他的笑容迷人却也煞人。
果然，又是和以前同样的回答，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去在意，可是叶欣婕心底依然忍不住一黯，“既然不爱，为什么又非要我呢，只因为我的声音像你的那位朋友吗？我想你以前如果真的有爱过她的话，她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他脸上的笑容因她这句话而慢慢的凝固起来，扣着她后脑勺的手微微收紧，“你刚才的话，我并不欣赏。”
她却不理会他的警告，像是发泄似的说道，“你这样有意思吗？谁都不爱，却又希望得到别人的爱，若是不愿意付出真心，那么终有一天，那人会疲的，会乏的，会远走高飞的，而剩下的你，却还在自欺欺人！”
“住口！”他低低的喝道。
“尚豫，我想要的东西，是你绝对给不了的，所以，我不会……”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可以感觉到，他原本扣着她后脑勺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滑落到了她的脖颈上，压迫着她的喉咙。
“别用着她的声音来对我说这些话！”他的神情冰寒如冬，华丽的声音，异常冰冷，如同冰锥一样，从耳膜穿入直刺心脏。
顿时，她只觉得脊背的寒毛竖起，身上泛着鸡皮疙瘩，整个人都几乎快被他眼中的寒意给冻毙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用着如此的神情望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