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摇了摇头说:“这是什么事啊,你大嫂子就没有恼?”
惜春说:“她怕是没办法了。这几天,听人说,忙前忙后的张罗,比娶媳妇还热心。”
探春笑着说:“怕没那么简单,你们忘记了,凤姐姐…”
迎春脸上一暗说:“我看,八成就像你说的,是自己走的。这里面,叫她那样的人,实在是受不了。”
探春笑了笑说:“凭她的本事,在外头还能饿着了?别的不说了,有回,我看到她画了好多衣服样子给林姐姐呢。”
赵姨娘问:“你刚才笑什么?”
探春吃吃一笑说:“你们不知道,刚才林家来人了,想见林姐姐和林哥哥。一听说人昏迷不醒,便大闹荣国府大门。怕现在外头好多人都晓得了,正好老爷和老太太太太都在那里。想一想当时,他们那脸色,能不好笑?”
赵姨娘拍了她一下说:“死丫头,什么事,也叫好笑,你爹爹不定心里难受成什么样子了,他一生都是要脸的人。唉,出了这事,叫他以后在外头,也不好意思再抬头。”
周姨娘点了点头说:“也是,三姑娘,千万不要再这样子了,叫你爹爹看了更难过呢。”
探春闷闷地答应了,心里到底还是想着他们出了丑,舒服的很。
晚上,贾政吃了饭,看不下去书,便随步来到了王夫人处。刚一进门,便见她一手拔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两眼紧闭,嘴巴不住地蠕动着,面前还有一本经书。
一边的玉钏子正朝香炉子里头加香,弄得一屋子烟雾弥漫,白雾蒙蒙。
贾政咳了一声说:“你们…这是弄什么呢?烧得跟庙里似的。”
王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心了竟然没有听到,还不住地拔着念珠子,敲着木鱼。
玉钏子赶紧弯腰回答着说:“老爷,今天太太去了林姑娘的屋子里,想是冲着了,身上不自在,便念经消业。”
贾政一听,血冲了上来,什么,去外甥女屋子里看看,还嫌冲着了,难怪听下人说,宝二爷总是发脾气,说是不让去看林姑娘了。
他两步上前,一把打飞了那邦邦直响的木鱼,大喝一声:“敲什么敲!有这功夫,不如把儿子好好教好,除了会和女孩子拉扯不清,还能做什么?念什么鬼经,怕是你自己做的恶太多了,鬼来找你了。冲着你,哪个能冲着你?你比哪个恶鬼都恶!”
王夫人错愕地看着他,本来就怕他,更怕鬼,这一说,当下哆嗦起来,一句话也没有。
贾政更是看她心烦,扭头走了,抛下一句话:“没那善心,再念也是白搭。”
王夫人嘤嘤地哭了,除了害怕,委屈,还有妒嫉。这晚上,怕又是去了赵姨娘那里了。
玉钏子一见贾政人走得没影子了,便赶紧把木鱼拾了起来,放在她的面前。
王夫人手轻轻摸了摸那光滑的木鱼,哽咽着说:“都收起来吧,哪里还有心去念。晚上,你一个时辰上一次香,别忘记了,我闻着这香,还能睡得着。”
玉钏子心道,我操,你倒是睡得着,却害得我睡不着了。唉,下人,命就是这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