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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听,寂寞在唱歌

一个人流浪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感到失落,

会感到孤单,

会在所有的不习惯变得习惯之后,

有一种世界不是你的,

你只是过客的感觉。

前两个星期武汉一直阴雨绵绵,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去书店买了几本书窝在床上翻着看,看完之后又把情节过一遍,周末就这样过去了。也许每个在异地漂泊的人,总是习惯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做。哪怕自己有大把的空余时间,也不太愿意去叫上熟悉的人一起去逛街看电影。虽然有时候会感到寂寞,却从来没有觉得寂寞是件多么不好的事情。

你离开家已经有很久一段时间,对家乡时时刻刻都在怀念,却总是有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回去。刚开始来到陌生的城市时,你会倒时差倒得最后白天瞌睡不已,夜晚精神抖擞。后来时差倒过来了,你整个人却瘦了五公斤,因为你不怎么爱吃这个城市的饭菜。想起那时候你在这个城市过的种种不习惯,到现在你知道哪里有你喜欢吃的点心,哪里能看到这个城市最美的风景。所有的变化,是要经过多少个难以入睡的夜晚,要熬过多少的孤单才能拥有的。有人羡慕你能够说走就走,说放下就放下,想要到哪个城市就立刻动身前往。他们说他们没有那样的勇气,舍不得曾拥有过的一切,只有你自己才知道,有些时候放不下是因为还可以有多余的选择,可你当初没有选择,只能只身流浪。

也曾以为会不习惯的吧,毕竟要融入这个城市,就要听懂他们的语言,就要习惯他们的处事原则,他们不会因为你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就对你特殊关照。你曾为了听懂他们说的话,刻意去学他们的方言,当初连一句问好都很难说出口,现在却能交谈自如。这其中付出了多少,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当你提着沉重的东西往楼上搬时,回忆起当年在家里老妈连碗筷都要递到你面前,那时候的你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能这样的独立。现在的你能够将自己照顾得很好,会在不开心的时候看一部喜剧片,会到周末的时候去咖啡厅找一个靠窗的角落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然后看到斜阳落到城市的那头,天黑透后你走在黄昏的路灯下,与自己的影子嬉戏追闹,想起当初刚来的时候,怕一个人过马路,怕一个人吃饭,怕一个人看电影。可现在的你,却渐渐变得将这曾经害怕的事变成了一种习惯。你习惯一个人吃饭逛街,习惯一个人坐在电影院里看新上映的片子,习惯所有的事都不依赖他人自己去完成。这些想想都不可能的事,现在都真实地发生了。

你的朋友来这个城市看你,看到现在你发生的改变,惊讶地说你现在看着就像是另外一个人了。你问他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你朋友说成熟稳重当然是好事啊,只是感觉你变得这么好,有点让他心疼,这背后肯定是付出了很多吧。你哈哈大笑地掩饰说没有付出什么,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阶段嘛。可是当朋友离开之后,你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城市的车水马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们都愿意去选择当一个孩子,可以时时刻刻地待在父母的身边,享受着他们给的温暖。可是时间是一个催人老的东西,我们不知不觉地就长大了,然后就要做出一些选择,早在做选择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一个人流浪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感到失落,会感到孤单,会在所有的不习惯变得习惯之后有一种世界不是你的,你只是过客的感觉。这些我们都知道,可真正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我们还是会因为尝到那种滋味而不开心。

最近忽然喜欢上了种花,去花卉市场买了几盆花,又买了几条金鱼放在家里养着。实话说我是一个懒得连饭都不想自己做的人,却很勤奋地给花草浇水施肥,会给金鱼换水。隔壁的女生看了惊讶不已,当时把花搬到家里的时候,她一口咬定不出半个月就会把花草养死,可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花草又发了新芽,海棠开了一茬又一茬。隔壁的女生说,看着我养花草的感觉,就像是在陪着一个老朋友。

当时我愣了一下,养花草的初衷不过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哪里能想到会把没有感情的植物当成朋友呢,只是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养的金鱼死了,心里难过了好一阵子,并且再也不想养金鱼了。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在孤单寂寞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把心思花在一些东西上面,然后让那些东西陪伴着自己。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在陌生的城市有伙伴,我们就不会孤单一样。

有人跟我说养条狗吧,你可以带着它逛街,每天一回家它就会第一时间跑出来迎接你回来。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只是我明白,如果把过多的感情寄托在一件东西上,到最后反而会让自己变得更孤单。我可以因为喜欢去养条狗,却不能因为需要它陪伴我而养它。过多地依赖一件东西造成的后果就是离不开它,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能够永恒的,狗的寿命也只有短短十几年,它不能够让我长久的依赖,与其只能陪伴一阵子,我宁可继续孤单下去。因为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面对孤单的时候就像是面对着一个老朋友,会觉得孤单其实也无所谓,它本来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不知道是不是神经比较大条的原因,有一次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他现在又回到了熟悉的家乡,在那里随便找了一个工作。我当时就戳他的伤疤,怒其不争地说当年不是说要闯一个天下嘛,为什么连两年都坚持不到就跑回去了,你对得起自己那年许下的豪言壮语吗。他在那头默了一会儿,说不习惯孤单啊,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气去重新开始,去面对寂寞的城市,寂寞的内心。他就是跟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一样胆小,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回到过去生活的地方。

是啊,不是每个人都能将孤单变成习惯,然后去享受孤单。你不能拿自己的行为准则去衡量别人的选择方式,我只是替朋友感到惋惜,我也知道也许有很多人都像我那个朋友一样,当初说要走的远方,只开了一个头就不再往下走了。也许正是因为没有继续走下去,所以错过了一个又一个绝美的风景。

其实寂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害怕寂寞。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流浪他乡的人。对于你来说的家乡也许是别人眼中的他乡,对你来说的他乡也许是他们心中的故乡。他们跟你一样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抬头仰望天空,看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怀念心中故乡,也会有不能言说的难过,也会想要到一个能够温暖内心的地方落脚安家。只是他们却一次次地坚持下来,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们会将孤单打倒,会找到可以让自己快乐的方法,到那个时候自己会变得比现在更坚强,更优秀。

所以我们身边的人,有的出去了,实现了梦想,有的回来了,在原地徘徊。当我们被这个世界磨平了所有的锐气,消磨了当初的志气,我们唯一能剩下的就是面对孤单的勇气,可我们不知不觉地就连时间留给我们的珍贵品质也丢在了路上。看着他们变得越来越优秀,而自己却趋于平凡,你有时候也在想,如果当初能坚持下来,是不是你心中的梦想如今也能实现了呢?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总是要在单位待得很晚才回去,办公室的同事就会说,下班了不回家在单位待着多没劲儿。我嘿嘿地傻笑,说有免费的网上,免费的空调吹着,这日子过得多潇洒。可那时候我心里明白,不愿意回去是因为不想看到冷冰冰的房子,那里面没有人会等我回家,也不会有人给我做一桌子好菜只等着我回去品尝。我怕回去之后孤零零地吃着外卖,睡在冰冷的床上。

在那个时候,我会刻意把自己的房子弄得乱七八糟,将书扔得到处都是,这样房子里看起来就不会显得空荡荡的。我曾以为自己要很久都不会好起来,看到熟悉的电话也不想去接,面对来自故乡人的关心,我都会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回去吧,回去了你就什么都拥有了。我当然知道回去后我能拥有什么,却也清楚地知道一旦回去之后我会丢掉什么。

所以我留了下来,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轻而易举就能梦想成真的事,那些口中说着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人都是演说家,我太清楚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为之付出什么,甚至要付出百倍的东西。

为了排解寂寞,我一口气看完了二十五本书,都是曾经我咬牙切齿也看不下去的,有西方哲学,意识流小说,甚至包括了《圣经》,还报了插花辅导班,在辅导班里又结交了一些朋友。他们不一样的思维又带给我新的灵感,为我下一本书提供了写作素材。不知不觉的我竟然走过孤单了,再回过头看看曾以为好不了的心境,其实也没有那样难以跨过去。

让自己不再孤单的方法就是变得忙碌起来,然后你会在忙碌中获得快乐,久而久之哪怕你在孤单的世界里,也不会感到有那样难捱了。你要相信你能够打败孤单,也要相信所有的孤单到最后都会成为人生的一段回忆,只有经历过才能让你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加懂得照顾自己。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不一定非要跟谁在一起才能过得安逸舒适。拿一本自己喜爱的书坐在公园里静静地看着,背着简单的行囊出去走走,或者好好想想曾经没有想明白的事,总有一种方法能够让你与孤单抗衡,你总能找到属于你的方式,然后走出曾令你难过不已的孤单世界。之后你会看到另一个你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那里的天空更蓝,云朵更白,河流更加清澈,遍地鲜花芬芳。那个世界一直在前方等着你的到来,愿你早日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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