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弋并未看他,这工坊还算大,可偏偏着火的却是制作坊,有很多成品和材料皆在里面,即便看着火势不大,可损失可想而知,还好这爆破不大,人员也基本逃了出来,虽有受伤,却未伤及人命。
这绝对不是巧合,必是熟悉这工坊的运作流程的,是熟人吗?可一个制作木艺的人如何会想到这样的杀人方式,而且能运用的如此自如。
视线微转,妙弋清冷的眸亦四处打量,本是想看一下有无蛛丝马迹留下,却不想刚好望见那蓝灰色之人。
妙弋错愕,思绪竟在一时间凝固,脑海原本的疑惑似在一瞬间明白……
妙弋蹙眉望着那人,此人相貌并不出众,颌下一缕五柳胡须,看去有几分仙风道骨外,可唯一吸引妙弋的,却是那一身工整的道袍,和他身后背着的精巧木箱……
她虽一直知道,这样的东西并非常人会接触的,就算能接触,亦难这般清楚它的反应运用到如此自如……
她的目标有过矿工,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错的这么离谱,能运用的如此自如的,在这样的社会,除了信道之人,又能有谁?
而那人亦察觉到妙弋的视线,缓缓转过眸,眸色沉寂而复杂,复而再未看妙弋,只缓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步祀誉你听着,待会若曳邕来,你让他朝那个方向追。”说完,便也朝那人刚刚所走的方向走去。
步祀誉亦是一愣,可看着已走远的女子,更是恼道:“步非烟!”
妙弋紧紧跟随其后,那人的步子到未刻意加快,只是到了一处民房处,却也推门进了去。
微微蹙眉,却也没有刻意隐藏的意思,这身子才十来岁,即便他是凶手,他也不会怀疑一个孩子能对他做什么吧!大肆杀人,只会让他暴露的更快而已。
微微吐了一口气,妙弋这才缓步靠近,抬手,却也敲起门来。
敲门的声音虽不大,却也足够刚进去的人听到,可敲了一段时间,却未有人过来开门,妙弋眼神微紧,抬手轻轻推去,却不想那人竟是开的。
视线有些复杂的望了里面,可除了一个还算宽敞的院落,并无一人身影,妙弋抬步进去,视线却也警惕了几分。
院中并无人,可两间独立在一旁却房门紧闭的房间却让妙弋的视线凝聚,缓步靠近,妙弋抬手,虽有些犹豫,却还是缓缓推开。
四下的窗户是被人刻意遮住了,狭小的房间内有些幽暗,浓郁的药味刺鼻,妙弋静静站在角落处,视线敏锐的扫过简陋的屋子,却也未减少警惕。
那道士备药物几率很大,但绝对不是这样的房间,更不是如此浓重的中药味,如此,是要隐藏什么?
脚步轻抬,妙弋却也向里间靠近,而这里,药味更加严重了,只是除了药味之外,却也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妙弋小心的观察着,却看见一个简易的木床上躺着一人,身子和头都被被子包裹着,唯独只将脚露了出来。
这样的天气,即便生有重病的人,亦不会盖如此厚的棉被,里面的人,只怕早就没了性命了吧!而这中药,必定也是为隐藏这血腥之气故意为之的,只怕,这人才是这房子的主人吧!
无声无息的将绑在腿间的匕首抽了出来,她从未有带任何武器的习惯,可上次之后她才明白,在这里,自保也改如用膳品茶那般寻常。
妙弋安静的站在离床铺半米的地方,眼底亦全是警惕的看着不远处的桌面,有不少的原矿石,亦有不少已经提炼出来的东西。
妙弋并未靠近,这人有意隐瞒这死者,必定不会让活人发现这里,所以,他不会放过自己,而刚刚,他明显进来了,只是藏起来了。
“好精密的手段,可信道之人,即便是谋财害命,亦不会这般不要命的去选择司空府,更不会连司徒府都牵连,让我猜猜,你是为谁办事,穆家吗?”
妙弋的声音清冷,却也带着挑衅,敌暗她明,唯一的办法便是将他引出来。
果然,妙弋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剑峰袭来,妙弋微顿,却还是抬手挡过。
哐当一声,妙弋险险接过那人袭来的那剑,却也看清了那人,此时的他已是一身黑衣着体,面上亦戴了面纱,眼眸虽与刚刚一样,却眼神却完全变了,现在的他,只有麻木和嗜血。
“我果真未猜错,这几日所谓的水煮活人案,都是你所为。”妙弋愣愣望着她,眼神凌厉却亦无半分退意。
“你不该多管闲事的。”那人眼眸亦是麻木血腥。
“闲事我倒不想管,可我向来不喜欢被人冤枉,即是你们做的事,就不该把帽子扣在我的头上。”妙弋冷哼,倒成了她多管闲事了。
那人微顿,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人,一个十来岁的女娃,虽光线太暗看不清她的眼,但听的话语也已然肯定了他的身份。“你是步非烟?”
传闻中的司空府庶出小姐,生有重瞳,至煞致命,如今更是死而复生出现在皇城。
他虽信道,但死而复生却只是无稽之谈,可现在这女子眼神中的坚定和自身的气场,却让她不得不信,也不得不好奇。
妙弋轻笑。“我可从来不知道我的名气这般大。”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该死了。”那人说完,身子亦敏捷的闪过,森寒的银色利刃再次袭来,招招,却再无余地。
妙弋微颤,猛的闪开,可手臂处亦被划了好大一条口子。
虽自己会一些近身格斗招式,却难以抵挡他的杀意,可他现在杀意明显,自己应该很难将他催眠,唯一的办法,却也是让他精神松懈些。
那人再次袭来,妙弋却也沉声道:“你即认出我,就该知道妖瞳之命不是虚言,我能知道你杀人的方式,自也有办法让你死。”
那人微顿,妙弋却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强碱杀人,就算它溶于水会产生高温或者暴照,可受害人不傻,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让他如此安分的任你夺走他的命?而身为信道之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刚刚的眼神,可不是为财。此事,只怕你一人是办不到的,我想知道,这其中又是谁在帮你……”
“呵……帮?你恐怕要去地狱里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