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太行山绿意盎然,山花烂漫,处处呈现着勃勃生机。可是强子却无暇领略春天的气息,带领侦察大队伏在山头上,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会议结束后,强子和林勇简单商议了一下,决定分兵行动,各带一组弟兄监视东西两个方向。两人正准备出发,张贤过来了,把两人叫到一边。
“强子,林勇,鬼子来多少兵力我都不怕,这么大个太行山,随便哪里都能容下咱们游击军。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别动队和青木小队,特别是青木小队,咱们跟他们打过交道,不是善茬!青阳镇方向你们不用管,一旦鬼子从正面进攻我有办法对付。南北两边你们也不用管,我各派几十名弟兄防守山口,鬼子一旦从那里进来弟兄们会及时报信的。就怕咱们全力以赴对付正面的鬼子,鬼子派精锐部队比如别动队或是青木小队从背后迂回偷袭咱们的指挥部和火力点,那样咱们就非常被动,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迂回作战,声东击西本来是咱们的拿手好戏,曾经无数次重创鬼子,可一旦被鬼子运用,咱们同样也受不了。所以你们侦察大队要潜伏在东边监视鬼子,决不能让一个鬼子从背后开火,我大致给你们交代一下,具体行动方案你们自己再仔细斟酌……”张贤大致交代了行动方案,最后说:“战斗打响后,你们不能轻举妄动,密切监视东边的动静。如果发现鬼子偷袭,就利用地形节节抗击鬼子,给主力调整争取时间。如果鬼子不来偷袭,你们也不用返回战场,养精蓄锐。”
强子和林勇按照张贤的命令,率领侦察大队在八卦山东边十几里一座山头上埋伏。这座山只有数百米高,也不十分险峻,但却是从东边进入八卦山的必经之道。山头南北两边不是深沟就是绝壁,根本绕不过去,除非绕到南北两端山口,可两端都有不少弟兄把守,一旦鬼子绕道进攻就会报信的。所以只要守住这座山头,任何人都休想从东边直接进入八卦山地区。当然了,像三河小山这样的攀岩高手任何地方都很难挡住,可一支部队里这样的人却是凤毛麟角,即使受过严格训练也不可能全都达到那种水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天赋异禀。
侦察大队在山头上埋伏了五天,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五天后的一个上午,西边终于响起了炮声,鬼子开始向八卦山进攻了。炮声一阵紧似一阵,从西南响到西北,看来鬼子全面向八卦山地区发起了攻击。强子心里盘算着,八卦山西边从南到北绵延数十里,有二三十座山头,其中地势险要的山头就有七八座,鬼子要全线进攻就得分兵,这一分兵每座山头就没多少鬼子了,游击军至少还能抵挡一阵,八卦山不至于很快沦陷。当然,这只是鬼子全线大举进攻的情况,若是重点进攻几个山头,守卫山头的弟兄肯定抵挡不住,这些山头相继都会被攻陷,八卦山沦陷是迟早的事情。
先不想那么多了,守住当前要紧!强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命令弟兄们加强戒备,绝不容许暴露目标,更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西边的枪炮声整整响了一天,说明游击军和鬼子干了一天,也说明鬼子还没有占领八卦山。当然游击军也不可能彻底打退鬼子,能把鬼子挡在山下就算烧高香了。
夜幕降临后,枪炮声渐渐稀落下来。强子对此倒不感到意外,八卦山周围地势险要,鬼子一到晚上肯定不会发动进攻。游击军也不会节外生枝去搞什么偷袭活动,都在抓紧时间抢修工事,补充体力。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掏出干粮慢慢吃着,身子一动不动。其他弟兄也都静静的趴在山头上,没有命令谁也不敢起来活动。
“扑棱棱”山坡上传来鸟飞的声音,强子抬起头,心想这帮臭小子,这才趴了多大一会就耐不住了?回头一定要问问是哪个家伙惊动了鸟窝,让臭小子多站一班岗,少吃一顿饭,好好长长记性,免得以后遇到鬼子汉奸也不小心暴露目标。
强子看看四周,又侧耳听了听,将干粮喂进嘴里正准备咀嚼,“咣当”山坡上又传来一声响动,声音很轻,但还是没有逃过他的耳朵。他轻轻将干粮吐出来,连同手中的干粮一起装进口袋,向周围打了个暗号,慢慢将步枪伸出去,死死盯着山坡中间。
刚才听到的声音太熟悉了,平时每天都要无数次听到这种声音。只要遇到稍微高一点的悬崖,弟兄们就会掏出飞爪扔上悬崖,然后抓着绳索飞速攀上去。刚才听到的就是铁爪撞击石头的声音,不光自己能听出来,听见声音的所有弟兄都能判断出来。
有人在攀越悬崖,距山顶已经不远!山坡中部有道十几米高的悬崖,距离山顶只有二百来米,想攀上山顶必须得攀越悬崖。看来攀越悬崖的人不但了解这一带的地形,而且打仗都是行家,知道首先要控制制高点,然后才能偷袭八卦山,否则很可能被包了饺子。强子判断这些人不会是周围的土匪武装,他们没胆量偷袭八卦山,也没必要大晚上的攀越悬崖,十有八九是鬼子,而且多半都是那个青木小队来了。看来张司令判断的没错,鬼子为了消灭游击军真是煞费苦心,什么样的招数都用上了。
黑夜的山坡上一片寂静,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踪影。强子轻轻将子弹推上膛,枪口对准七八十米开外的大树空隙。夜里不弄出声响不暴露目标是侦察大队最基本的要求,这伙人到现在还看不见踪影听不到声音说明训练相当有素,绝不在侦察大队之下!只可惜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刚才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还是让强子捕捉到了,暴露了目标,也让山上做好了准备。
一个黑影在大树空隙闪了一下,随即隐到树后。强子知道黑影在试探山顶的反应。若在白天,鬼子一顿炮火就知道山头有没有埋伏,现如今鬼子也玩起了偷袭的把戏,可在他这个老猎手跟前还是稍显嫩了一点。他手指搭上扳机,静静的等候黑影再次出现。
数十秒后,一条黑影终于从树后摸出来,猫腰向上摸了几步,见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开始向山顶迅速冲击。后面接二连三跃出一些黑影,彼此之间相隔几米距离,无声无息向山顶攻击。
“呯!”强子轻轻扣动扳机,最前面黑影腾空而起,飞速向山下滚去,却没有发出一声喊叫,致死都没有动摇军心。
枪声就是命令!山顶上枪声骤然响起,步枪手枪风一样向山下刮去。无数颗手雷在山坡上爆炸,中间还夹杂着许多石头滚落的声音。陈子岐和小东小豪等人将数十块大石头推下山坡,虽然砸不死几个人,但却打乱了鬼子的节奏。鬼子不得不来回翻滚着躲避石头,给了强子他们更充裕的瞄准时间,枪声更加激烈了。
鬼子当然不会束手就擒,迅速由偷袭变成强攻。步枪机枪拼命射击,中间还不时响起几声炮响,尽管火力不很密集,但却非常精准,子弹直往侦察大队弟兄们身前身后落,许多弟兄都挨了几颗炮弹。幸亏地形熟悉,弟兄们藏身的地方都很安全,即便如此还是有几个弟兄负了伤,不得不躲起来。其他弟兄也都缩头隐蔽,轻易不敢伸出脑袋,更不能瞄准鬼子开火,战斗力大打折扣。
见山顶火力被压制住,山坡上的鬼子一跃而起,向山顶勇猛攻击。眨眼鬼子距山顶只有数十米了,侦察大队危在旦夕!
“小鬼子,我操你姥姥!”就在此时,山顶传来一声怒喝。强子借助火光一看,铁蛋正向山下飞滚,怀里抱着一包手雷。
“铁蛋……”强子猛的站起来,对准山坡连连射击,两个向铁蛋射击的鬼子当即毙命!其他鬼子马上意识到大名鼎鼎的支那神枪出现了,顿时大惊,几乎所有武器都向强子射击。林勇指挥侦察大队拼命压制鬼子火力,掩护铁蛋,也保护强子。
铁蛋急速翻滚,眨眼就冲出了二三十米。就在鬼子对付强子时大方的甩出了手雷包,然后抱着脑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山坡上枪炮声骤然停顿,连山顶上也都停止射击,巨大的爆炸声几乎让所有人失聪。
冲上悬崖的鬼子被炸倒了三四个,其余的全都伏在地上不敢动弹。正在攀登悬崖的鬼子立即停止动作,紧紧贴在崖壁上。即便如此还是有两个鬼子被四处飞溅的石块砸中,一个当即摔下悬崖,身负重伤;另一个肩部负伤,在悬崖上荡了几下,总算没有摔下去,但也爬不上去,只好慢慢溜了下去。
“弟兄们,冲啊!”强子大喊一声,纵身跃下山坡。林勇和其他弟兄也都勇猛的向山下冲去,准备跟鬼子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