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为何擅闯我天师府禁地?”清珏的质问并不仅仅是所谓的先礼后兵。能在戒备重重的天师府中如入无人之地这般,平心而论,她自己做不到。所以质问只不过是让自己先动手显得名正言顺罢了。
长剑出鞘,丝毫不拖泥带水,剑刃直指斗篷,气息已经锁定无误,这一剑必然是命中的。为了能够给与对手一击致命的功力,清珏几乎是将自己的真气全部灌输在长剑身上,使得一把凡铁所铸的剑身,也烁烁其光。
“天师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想当年醉仙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恐怕是再难现世间了!”明明身影在自己眼前,可是这番话却是显得空洞而悠长,显然说话之人并不在自己五尺范围内,可是这洞中明显没有第三者的气息......
心存疑虑,手中的剑就会迟钝,仅仅一刹那的犹疑,眼前的黑衣人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可是她却依旧在疑惑,那黑衣到底是实体还是幻影?
“真是正道中人的悲哀......”腰间传来一阵利器入体的冰冷寒意,血,不停的浸透衣衫滴落在阴阳鱼池里。这个池子是养尸所在,是用特殊的方法保证阴阳持平,才可以使得那些古尸经久不腐,可是她的血是阴性,滴落在池中后,阴鱼的面积就在一点点的,慢慢扩大。同样,池中那些本就被揭开了封印符文的尸体也吸入了这浓厚的阴气,有几分在蠢蠢欲动。
杨潇屏住呼吸,一点一点的靠近了僵尸聚集的池子,正要打算结令把这些尚未脱离桎梏的僵尸一网打尽,却是无意中看到了,捂住流血伤口的清珏倚靠在池子的边缘晕了过去。而她的腰上显然是被利物所伤,血一直无法凝固,一滴一滴的通过她的身体流进阴阳鱼池中。
其实清珏因为流血太急,神情有点恍惚,但是这满洞穴的尸体,忽然的闯入一个活物,任谁都会十分敏感。起初她以为是哪位同门溜进来了,可是如果是同门看到她受伤了,定然是会大呼的,所以来人是敌非友。集中最后的那一点点精力,慢慢的默数着来人的脚步,握着匕首的拳,骨节显得十分突兀。
假寐的倚在池边,感觉到一只并不健硕的手臂揽住自己的腰部时,匕首晃着寒光,对着来人的命脉使劲刺了过去,只要中招,非死即伤。
“楚清珏!你清醒点儿!”自己的拼尽最后力量的一搏,分明已经感觉到匕首刺入了肉体,可是为何会听见杨潇的声音?
也是倒霉,杨潇本来看到清珏倒在池中想把她抱起来,可是却突然的晃来一阵刀光,接着就莫名其妙的被刺中了左肩,也幸好是楚清珏这家伙没有力气把匕首拔出来,不然那个流血的场面......
“杨潇?怎么是你?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或许杨潇自己感悟不到这周围灵气的变化,但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楚清珏却是知道的,在她的感知范围内,除了杨潇和自己,还有一个呼吸着天地间氧气的生物,至于是人?是鬼?是魔道?活尸?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不管是什么,显然这里已经不在安全,她和杨潇起码是相识的,能走一个是一个,最起码能有一个人活着赶到府内,通知大家,禁地出事了!
这和小说里的不一样啊?现在的名门弟子都是这个样子吗?杨潇实在是腹诽了一堆吐槽的对白,刚想要对虚弱的清珏补一刀,可是却没有机会让她能够笑出来了。
杨潇左肩伤口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入了阴阳鱼池中,整个池子已经看不清当初那个阴阳黑白对半分的轮廓了。整个池子显得一片殷红。那些原本开始有了一些自我意识的尸体纷纷的想要挣脱着符咒的束缚,想要跳出这个池子。一阵一阵的尸吼声,竟是引起群尸的吼叫。
“走!”明显是尸变在即,以她们两半吊子加半残的功力根本不够看,扶起呼吸气息已然凌乱的清珏,一个咒决,将道长给自己的止血符打入清珏的伤口中。用者是一点波澜没有,被用的人却是心里一阵波涛,止血符,这种黄色符纸,明明是鲜血画的,却看上去是墨走过的一样,由纯黑色的诡异符号。整个天下,恐怕只有她天师府有着这样的符咒。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为什么杨潇会在这里?手里居然还有他们天师府的符咒?
“吼.......”就在两人都回过神来,有点尴尬的时候,吸收到血液的尸体们彻底开始动乱了,虽然只是那稀释过的血液,但是恰巧,在如此开放的年代里,楚清珏和杨潇身上的血液,还都是至阴的处子血,对于僵尸来说,乃是大补之物。
“先别问,也别想多的,我们平安回去再说!”相互搀扶着,杨潇的右手手指中的灵火,清珏左手尚可挥动的长剑,虽无法给与任何一个僵尸致命的打击,却也让这些刚刚能够凭着本能活动的僵尸们,带来有威胁的感觉,紧紧的跟着她们,却又不会太靠近。直到她们两一步一步的退到那仅有一人宽的溶洞隧道口。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是修道中人!只是......恐怕没有机会和你正面的切磋一下道法了!”
“你想多了,我可不是什么修道中人,只不过刚刚认识了一个大师,跟着学了点皮毛罢了,跟你这玄门正宗的少掌门比道法,我又不是嫌命长?”......
黄泉忘川
阎君的命令很清楚,人世间的事他们阴司不可以太过插手,除非是这群人都死了,灵魂受到那未知物的干扰,他才可以正大光明的以冥界监察使的身份来干涉。可是,人若是已经死了,才来干涉,岂不是为时已晚?
褚宇辰的心中颇有不甘,即使是望着眼前这满山坡的曼珠沙华,却也依旧无法像以往那般平静。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可是让他皱眉却是,这种尚不知缘故的情绪,竟是显得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