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你想让一个同你亲近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江媚讪笑着站起来，之前钟明动过粗，这一会儿便全身都疼。硬是板起脸面，不让自己皱一下眉头。
华夏堪堪的看着她，清泪一滴滴的呈静态往下滑落，就像暮春时节静悄悄的落了一场洗涤万物的雨丝，不知润了多少人的心。
苏小语一旁看着，心念这两串眼泪掉得，真是叫绝了。顾少卿看在眼里，只怕心都该疼碎了，又如何会对江媚姑息。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对江媚大刀阔斧，都不如顾少卿的一指虚光剑影更有杀伤力。
果然，顾少卿将人揽进怀里不故旁人在场，放下姿态哄啊哄，心疼得真要半死，满脸满眼的束手无策。
就连钟明也软了，觉得华夏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一下又触景生气。伸手就去掐江媚的脖子，干脆给她个痛快，让华boss也看着痛快。省着再折腾一会儿，顾少卿也该疼哭了。
却不想被苏小语一下拦住：“钟明，住手。”即便没人出手，江媚看着这一幕也该郁闷得窒息了。苏小语这一刻竟然这么冷静，钟明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她说：“钟明，你先出去等一等。我跟华夏要同江媚算一笔帐，你插不上手。”
“可是，顾boss？”钟明莫名被迫退场，眼见不甘。
苏小语第一次冷起脸来有板有眼看他，竟是那般威严。钟明看了顾少卿一眼，接收到他谴退的眼神，只得郁闷的下去。
江媚眼羡也只是一瞬，转而笑盈盈的看着华夏。
“华夏，很得意是不是？这一刻我开始可怜你，这么多年都生在谎言里。”
华夏眼角的泪被顾少卿擦干，眼里一片清明的看着她，甚至没有一丝惊怔好奇。
苏小语还是略微浮躁气盛，伸手推向她的肩胛，质问：“你什么意思？”
江媚不看任何人，只盯紧顾少卿，男子绝色天颜风起无波，想来早料准她会将知道的秘密说出来。
若说什么感触，悲凉该是有的吧。他真的想过就以顾少卿的身份活下去，以一个没有前尘旧恨的身份重新来过。那个江承背负了太多，也再背不动太多。如果将他是江承的秘密说出来，华夏只怕要恨死他！
可是，该来的总也挡不住。
面上风轻云淡，揽着华夏的手臂却瞬息凉透，冰着华夏的皮肤，她也跟着一并凉彻骨。
那边江媚已经全数说出来：“华夏，我是真的可怜你，曾经你爱江承，可是江承的目地只不过是为了将你们华家害惨，就连娶你，也只是权宜之计。”眉眼倏然凌厉，来回在顾少卿和华夏间扫射。“如今你觉得顾少卿爱你是吧？可是你仍旧逃不过被骗和小丑的命运。你想知道他是谁吗？身体是顾少卿的不假，可是……灵魂就是江承的，他就是江承！”
顾少卿垂眸，盯上怀里的女子。之前泪水将红妆冲垮，仍是说不出的绝色，她在他眼里，时时刻刻都是好看。
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知是否想说些什么，启音只轻轻唤了一句：“华夏……”再无声无息。
华夏……
让所有人想起江承离开人世的那一刻，对着听筒积攒最后一点力量，也就只说了这么个“华夏”。
苏小语听到江媚亲口这样说，而顾少卿又以沉默表示默认时。她的灵魂彻彻底底被震慑了，以为只有小说电视上才会发生的事，竟实实在在出现在了生活里，何其的离奇玄幻。
反倒华夏的冷静自若另人不解，就在江媚以为她被残酷的现实刺激疯傻的时候，只见她低了低头笑起来，那双微微上挑的眼角，生动且流光溢彩。
从顾少卿手臂下脱身，如今那手上的力道已松懈，轻微一动就恢复自由身。上前一步挑起江媚的下巴，与她鼻观鼻，眼观心：“江媚，以前我太傻真的不假，只为了一个男人就傻到把整个华家都葬送。爸爸是我唯一的亲人，用全部的爱把我带大成人。却被你们这对男女逼上绝路，从几十层的高楼上投身跳下。”嘴角仍是绝妙的弯着，松开江媚，再侧脸看向男子，接着说：“我那时就是傻了，竟然连恨都不会，觉得全世界的说法或许都是假的，都是谬传，他是真的爱我。我该叫你江承还是顾少卿？你更喜欢哪个名字？”
顾少卿两世今生，只在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质问时，觉得生活最是没劲。
凄苦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淡淡说：“随你喜欢。”伸手将人拉过来，这一刻她明明憎恶她，他还是想要厚脸皮紧紧揽住她。华夏挣扎，他就运上力道拢进怀里，脸颊蹭上去：“说话就说话，乱动什么，你挣不过我。”
华夏本来酝酿了极好的情绪，被他这么一搅和真是有些四不像了。本来就换了皮面，以前如何会这样粘人赖皮，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全完是两个人呢。
苏小语张圆了嘴巴又闭上，堪堪的等着华夏接下来的话。
华夏极度敛了情绪，心中恨意还是翻滚迷离，还好没被他的举动搅碎。被迫扣在他怀里，淡淡说：“如果有一个亲人跟你生过了二十几年，有一天却要惨死在你最爱的人手下，你们会是什么感触？了然？还是因为他曾经对人施加了同样的罪恶就要消抹对自己的情义和温暖？我爸爸做了坏事罪有应得或许不假，你们选择了恨没有错，而我也只能选择恨！江承害死我的亲人，江媚借着江承的这股东风在华家最颓败的时候撼起一场风雨，如果不是林宿，今日的风华集团早已不复存在。”挣了几下，身后的人死活不肯放手，她便低下头对着他的手背狠狠咬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