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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礼物

女人都是爱美的,谁也不愿意顶着一张毁容脸招摇撞骗。

风七七面色愠怒,纵身避让,手长剑一挑,于半空中化解了狐裘的力道。

雪白狐裘飘然落下,稳稳覆盖上她肩头,令她单薄的身子瞬息暖和起来。

她斜睨潇阳王一眼,不屑一笑,丢了手中长剑,扬声道:“多谢。”

一语毕,她双足一跃而上,攀住低矮院墙,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

“追!”黑衣狱卒拔剑追出,大有为潇阳王出口恶气的意思。

此等赤果果的讽刺,别说是大夏国第一邪王,就是他们这些狱卒也忍受不得。

潇阳王目色闪动,盯着那一截斑驳院墙,抬手阻止。

众人一滞,退后一步,没有再追击的打算。

秋霜皱眉上前,急切道:“主人……”

“退下。”潇阳王冷冷一言,满面不耐之态,惊得秋霜当即跪地。

他并不多看秋霜一眼,越过眼前跪伏的丽色身影,迈步走出了暴狱。

能分毫未损走出暴狱的人,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潇阳王一人。

有等在暴狱外的好事者,一见他穿着墨色锦衣走出,当即将消息散播开去。

……

流火城,漫天飞雪。

夜色朦胧,这朦胧的夜色夹杂着飞雪,瞬间将人拉入了时光的幕影中。

风七七裹着雪白狐裘行走在飞雪中,脸上的神色始终是冷淡的。

潇阳王好功夫,可惜小小一件狐裘,并不能将她怎样。

真以为她会坐以待毙,被一件衣裳罩个满脸见红么?

她勾唇一笑,伸手拉了拉曳地的狐裘,笑得愈发灿烂起来。

到底,白送了她一件御寒的礼物。

三岔路口有成群的奔马驰近,她虽未亲眼看见却已听了清晰。

她双目一闪,翻身避进最近一条岔道,背对着路口低头行走。

然而,奔马并未按照她的预计行走,却刚好驰入她所走的巷道。

风七七一冷,暗暗握住了袖中的匕首。

一众铁卫纵马奔来,乍见一人穿着稀世罕见的曳地狐裘,总要多看两眼。

这一看不打紧,却看出了些端倪。

似乎,是个女人。

能穿此等狐裘之人,断然不是等闲之辈。

美人裹裘禹禹独行,逢此风雪之夜,又遇追捕异国妃嫔之期,侍卫队长勒马出声道:“小姐夜半独行,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这句问话,不管风七七如何回答,总免不得一番攀谈。

一攀谈,却要露出破绽。

她匕首出袖,佯装未曾听见,依旧稳稳前行,暗中却做好了翻身回刺的准备。

大不了,与这些人大战一场。

反正,天气阴寒,她正需要好好活动一下。

这一头,风七七神态冷淡,那一头,侍卫队长却敏锐的察觉了异常,他马鞭一甩,就欲跳下马来查看清楚。

然而……

“姐姐,你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巷道深处,一个小小身影提着一盏羊角风灯笑嘻嘻的跑来,一直跑近了风七七,方将风灯交到她手中,仰头道:“娘都等急了。”

小家伙不过七八岁年纪,生的粉面玉团,十分好看。

看他穿着,似乎也并不贫寒。那将要跳下马的侍卫队长一滞,勒着马缓缓跟着。

一众铁卫纷纷转头去看,但都没有多言。

玉国第一美人风七七,虽然极美极贵,但在大夏国流火城断然不会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幼弟,更遑论还有个等急了的娘。

姐弟二人提着一盏风灯,站在风雪中细细说话,侍卫队长终于转过头,马鞭一甩,纵马奔去。

“驾……”

铁卫们毫无留恋的离去,小男孩转过头,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方回头笑眯眯道:“姐姐,没事了。”

风七七低头看着他顽皮的笑脸,目光闪动道:“你为什么要骗他们?”

小男孩仰起头,认真道:“我看你不像是坏人。”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小小年纪又怎么知道她不是坏人?

风七七淡淡一笑,认真道:“我就是个坏人,一个十足的坏人。”

二十一世纪的一切,此刻来看就像是一场梦,可她在那一场梦中所做的事情,还真算不上光明磊落。

她是一个杀手,一个黑暗组织中的王牌杀手,一个令许多人闻之胆寒的绝地修罗。

自然,是一个十足的坏人。

小男孩嘻嘻一笑,高高提起风灯照住她的脸,仔细打量,认认真真道:“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他眨眨眼,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摸出一张雪白的纸,递给她道:“喏,给你瞧瞧。”

风七七疑惑接过,却见那纸上精细描绘着一名女子清晰的脸。

那张脸,怯弱温柔,冷光艳艳,别有一段异样的娇媚风情。

正是她自己。

她一怔,竟有人用工笔画,将她描绘的这样清晰,直如活得一般。

要知道,在古代,中国人都是用毛笔作画的。

即便画得再好的画师,也只能达到传神而已,绝不能逼真临摹。

这显然出自现代人或者西方人手笔的画,究竟是谁画的?

细细看过纸上文字,风七七冷冷一笑,她竟又成了大夏国的通缉犯。

命运岂非跟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从前她是国安局悬赏重金的头号通缉犯,也没人能拿她怎么样。

而今,这大夏国的通缉犯,还能翻了天去。

她嗤之以鼻,将画像团起就欲撕成碎片。

小男孩却抢在她出手前,先一步将画像夺走了。

她眼帘一抬,淡然道:“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

小男孩挑眉,学着她的样子,冷着脸道:“我好不容易撕下来的通缉榜文,被你揉皱了怎么行。”

他小心翼翼将画像叠好,复又收入怀中,这才笑眯眯道:“你走吧,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真没想到,于异时空的异国深夜,在这寒冷的街头,她竟遇到这样一个好玩的小正太。

她点点头,认真道:“多谢了。”

一语毕,她松了挑风灯的小棍儿,任由他一人固执的握着,转身离去。

刚走两步,身后人却开了口。

“风七七。”

他竟然直呼她的名字。

风七七回头,隔着风雪望着小小的他,看他脊背挺直面容肃然,不由冷清道:“还有事?”

小男孩咬咬唇,鼓足勇气跑前几步,将手中的东西塞给她,闷声闷气道:“这个送给你。”

她摊开手,迟疑:“铃铛?”

“美人都是该佩戴铃铛的,这个铃铛,我一直想要送给你,你好好戴着吧。”他说的很是认真,语气中有着难以抗拒的执拗。

一颗铃铛,大如桂圆,外用赤金,颜色澄黄,内用明珠,虽夜视仍可窥其光华。

其上打着好看的缨络,刚好可以挂在腰带上。

她眨眨眼,盯着他涨红的脸,不以为意道:“这东西可不便宜,给我做什么?”

小男孩脸一白,极不耐烦道:“你难道没听见我说的话?美人都该用铃铛的,你连个铃铛也没有,真是丑死了。”

大约,不戴铃铛的女人真是丑死了。

看他脸色,只怕她一个不答应,他便要打滚哭闹起来。

她神色一动,点点头认真道:“好吧。”

言毕,竟真将那走到哪儿响到哪儿的铃铛,仔仔细细拴在了腰带上。

风雪愈大,刮过巷道,卷起一地飞雪。

小男孩冻得红扑扑的脸甜甜一笑,羞赧道:“这样就很好了,你走吧。”

风七七冷淡应下,低声道:“今夜多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日后有机会,我一定……找你的。”

如今的她身无长物,要说报答,到底是夸大了。

况,只看他这铃铛,大约也不是那等穷苦人家能有的,真是用不着跟她这种亡国妃子扯上关系。

她只说会去找他,算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吧。

小男孩闻言却脸色红润,握紧了风灯,望着她的眼睛固执道:“我会去找你的。”

他说的信誓旦旦,似乎容不得旁人质疑。

风七七有些诧异,微微一笑答应下来,伸手抚了抚挂在腰上的铃铛,听得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笑道:“我等着。”言毕,转身不再回头,匆匆离去了。

身后的风灯,似乎隔了许久,仍亮在那里。

……

深夜的流火城街头,并不宵禁,繁华街道上,处处可见灯红酒绿、香车宝马、锦衣夜行。

风七七披着狐裘,挂着铃铛,渐渐掩入繁华夜色,被那风雪藏匿了行踪。

满大街的墙壁上,隔着不多远便有一张榜文,其上细细描绘着风七七的容貌,配着通缉的文字。

那工笔画当真相似,简直就是一张彩色照片。

随便是谁,只要看见风七七,定能认出她就是通缉榜上的人。

她不由一笑,大概能想象出小男孩吃力撕着榜文的模样。

不知为何,她的心头竟莫名一暖。

二十一世纪,BOSS待她冰冷非凡,她挨得打实在不少。

二十一世纪,她与同为杀手的同仁,亦没有建立起友好的关系。

杀手,本来就是一个冷血的职业。

自成为杀手的那一天起,人生处处是杀机。

她,已经很久没对任何人敞开心扉了。

风七七抬起眼帘,望着对面高大的商铺大门,抬脚走了过去。

商铺金碧辉煌,台阶很多,门槛也很高。因为是夜中,几乎没什么人来往。

掌柜的是个高个子年轻男人,正坐在柜台后打盹儿。

当然,若是人多,只怕风七七也不敢出现在这里。

她走过去,垂着眼帘,低声道:“老板。”

掌柜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摇摇头揉揉脸,半打着哈欠道:“小姐是要当,还是要赎?”

夜半三更,看他样子,瞌睡重得恐怕根本没看清她站在那儿。

她依旧低着头,闷声道:“我想当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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