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能告诉我吗？”程凯声音中的涩然清晰可闻。
她坐在整个房间唯一的凳子上，定定看着他良久，突然勾起一抹冷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话那么说着，心却像是刀在割，她自己都无法直视的过去，又怎么敢说出来。
“是吗……”程凯面色有一霎那的变化，接着又很快趋于平静。
等杨央再次回到婚礼现场，新郎新娘正好下车，纯黑与纯白两种极致的颜色相得益彰。
而那条白色的婚纱让人移不开眼球，甚至盖过了新娘自己的风采，在场中的女人一个个眼中都附上一层火热。
杨央眼眨也不眨的盯着。
“你喜欢？”程凯问，“等我们举办婚礼的时候，一定会有一条更漂亮的。”
少有的情话，这从程凯嘴里出来听起来十分别扭，但其中的认真不言而喻。
杨央眉毛越皱越紧，她苍白的脸随着时间越发凝重，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左脚已经踏出一步。
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迈回来看着程凯，眼眸中是难得的认真。
“若是我毁了这片婚礼你会不会给我善后？”她似乎是想要确认什么，那双眼睛深处有一丝期待。
“会。”程凯回答得毫不犹豫，想了想又说道，“但我们所要承担后果更重，高氏和白氏联姻，强强联手，之后一段时间可能会有一点忙。”
他这么说，杨央脸色戛然一变，“所以你不会帮我！”
“我说过会的。”程凯笑了笑，那笑容让杨央有些恍惚。
“你是我这辈子不可能放弃的人之一。”程凯突然转移话题，在这却不显得突兀，或许是被周围那美好快乐的气氛给感染了吧。
杨央感觉有什么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她看着程凯，移不开视线，“好。”
突然想到什么，郑重的对程凯说道，“等这件事结束后，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程凯脸上惊讶一闪而过，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不等程凯再说什么，杨央便朝着两位新人所走的红毯方向走去，而程凯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就怕杨央一个不小心被人挤着伤着。
徐梅远远看着儿子脸上幸福的笑容，哪怕身边有一个烦人的继子也低挡不住她的好心情，更甚之看着王源都有一丝胜人一筹的感觉。
高震挽着高羽踩在红毯上，心思复杂，宝贝了几十年的女儿在这一刻便是属于别人家的了，这样的感觉并不好，整个心里空落落的，不过今天又是个开心的日子，皱巴巴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何其灿烂。
而高野呢？
他与Abel站在人群之外，远远的看着这一片热闹，与他脸上的平静不同，Abel焦急而烦躁。
“为什么她还没出现？”Abel忍不住问，这是他来到这里问了二十遍的问题，而他来到这里也不过二十多分钟。
“她会出来的。”高野神色不明，“一定会。”
Abel忍不住心跳加快，胸廓的起伏更加明显。
站在他旁边的朱莉摸不着头脑，但聪明的她选择不问，反正只要忍耐，就能见到他们所说的那个人。
周启作为王烨的学长，还是关系比较好的学长，这场婚礼自然是不能缺席，不过他来的比较晚，婚礼已经进行了一半。
当他看到高羽所穿的婚纱时，眉毛一挑，这不是欢欢吵着要的婚纱吗？
脑海里想象着周欢为此上跳下串的情景，周启忍不住勾起嘴角，眼中是溺死人的温柔。
看来的尽快将某人找回去，要不然今年结婚纪念册很有可能就没有了。
而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是，一个小小身影避过一个个保安，也钻了进来……
熟悉的音乐，一声一声都是欢快的曲调，而还有却高兴不起来，这让她烦躁，让杨央忍不住去破坏。
更何况那套衣服本来就不属于快乐！
她缓缓抬起脚步，在拥挤中踏上红毯，坦然自若的神色让人搞不懂她要做什么。
高震最先变了脸色，心中的不悦统统被杨央勾了出来，一股气势直冲杨央而去。
王源下意识的找程凯，当看到人就在杨央身边时，眉毛越皱越紧，也慢慢朝这边移动。
王烨第一个想冲过去，却被徐梅拦了下来，“你在这里站着，那边会解决，实在不行就等一会过去。”
他踌躇一会，在原地轻微踏步以显示他的烦躁。
Abel近乎贪婪的看着那道身影，那道自己找了五年的影子，甚至忽略了整个世界，听从心中的呼唤向着杨央走去。
高野面色一变，虽然搞不懂杨央要做什么，但他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也从不怀疑，现在的杨央正有可能。
朱莉的脸在杨央出现的那一刻就变得煞白，哪怕是浓艳的妆容也挡不住她迅速失去血色的脸，眼睛中全是恐惧。
站在远处的周启眸光闪了闪，最终还是站在原地看着下一步的动作。
“你是？”高羽问，语气有些僵硬，恐怕仍谁被打断婚礼都不会有好心情，两边的人议论纷纷，嘈杂的声音一时之间盖过了轻快的音乐。
“这位小姐，有什么事咱们可以下来谈，现在是我女儿的婚礼时间。”高震语气也不怎么好。
但这些，杨央统统不在乎，眼睛直直盯着高羽身上穿的那条裙子。
高羽面色一变，只有她知道杨央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近乎扭曲。
“你不该穿这套婚纱的。”杨央幽幽说道，声音空灵得找不到来源，哪怕是大白天都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也不等高羽自己问，杨央就自顾自的说了出来，“穿上这套婚纱的人是不会幸福，永远不会。”
她的语气太过肯定，脸上的认真让红毯两旁的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高震现场就怒了，“这位小姐，还希望你马上离开，要不然我们就要叫保安了。”
杨央摇头，眼睛依旧直盯盯的看着高羽，“为什么要将这套婚纱穿出来呢？”
她的目光下移，看着高羽腹部上一朵朵用线条盘出来的花朵，朵朵鲜明。
“保安，快给我叫保安！”高震再也忍不住，作为A市集团的董事长，还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不屑一顾。
“爸！”高野适时组织高震，转身看着杨央，“有什么事我们等一会再谈，现在先让我妹妹开始婚礼吧！”他声音沉沉，眸光复杂。
站在稍远处的王烨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焦躁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盛。
杨央的视线终于肯转向高野，空洞的眼睛看着他许久，“凭什么？”
“不要任性，杨央！”后面两个字的尾音有些提高，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猜想这声音的主人风采有多么盛。
可惜杨央依旧无动于衷，甚至理都不再理高野，继续向高羽说道，“你知道这些美丽的花朵是什么盘出来的吗？”
高羽很想说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可惜杨央很明显一点也不想知道她的答案，那双空洞的眼中露出怀念以及深沉的痛，周身无形之中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程凯心中一痛，长手一伸就将杨央搂进怀里，宽厚的手掌轻抚着杨央的臂膀，无声的安慰。
杨央依旧站笔直，却是第一次没有抵抗杨央的怀抱，这一刻的她一个人真的无法面对那些记忆，那些无法言说却要逼着自己说出来的记忆。
“那是麻线做的，白色的麻线质地有些硬，泛黄，却能盘出这么漂亮的花纹，很惊讶对吧！”杨央说着，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
高羽没有说话，两伤的喜悦却消失不见，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偏偏对上这么一个人，就是阻拦都有一种无力感。
“麻衣在古代多用于做衰服，为什么你们都不知道呢？”杨央摇摇头，看向眼前一个个人，脸上的失望十分明显。
高羽面色一变，和她一样的还有朱莉，这位妖娆美丽的外国小姐，面上的恐慌越来越严重。
观众的脸色各一，却都不是好的，这么一群人看着杨央，眼中敌意太过明显，王源脸色发黑，杨央的这一招拉仇恨，可是将A市名人几乎都拉了，这对他们可以说是很不利啊！
“所以……”杨央似乎一点都没察觉，而程凯，肯定知道但不会阻止。
“这套婚纱不是叫Pd，它叫伤祭。”杨央的声音突然沉痛起来，“在痛苦中祭已死亡的爱，在绝望下创造出缅怀情的衰服——它又怎么可能给人带来幸福呢？”她似肯定又像是自问。
她抬起头，有那么一瞬间，众人似乎看到了她身上隐隐散出来的光芒，依旧让人喘不过气来。
高羽面色变得苍白，但她的高傲也不予许她的退缩，“你又怎么知道，这可是著名设计师朱莉小姐的得意之作，她都没有表达这套婚纱的意义，你说的不过是自己的理解罢了！”她冷笑。
杨央平静的摇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套婚纱的意义，有时候我都想毁了它，却又舍不得这无与伦比的美丽，可惜……”
“可惜什么！”高羽再也维持不住冷静，就声音都变得尖锐。
而高野和Abel都是一脸苍白，浑身透着无力，除此之外，Abel看向杨央的视线也变得更加灼热，那样光芒万丈的杨央，他此生不过见到一次。
王烨再也忍不住的走过来，看到程凯时面色冰冷，“程先生，这是我和小羽的婚礼，还请你夫人不要干涉！”他近乎咬牙切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