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怔楞在原地,没有张口也没有说话,而是定定地看着墨,随即将目光转向鱼肉,似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怎么了?”墨笑着问道,如沐春风一般,“来,张口。”
墨怀中的安颂正欲开口提醒,却被墨的另一手无声地阻止了。
最终,安雅还是吃下了那口鱼,但是显然神情有些恍惚。随后墨带着两人回屋,却不想安雅猜到一颗石子。
“啊!”安雅摔倒,墨因为手中抱着安颂无法第一时间扶住她,“雅儿没事吧?”
安雅正欲摇头,却发现自己两腿间零星散布这血渍,安雅只觉大脑轰地一声炸开了。墨见此立马放下安颂,一把抱起安雅,随后一个老头子模样的人进入房间,走到安雅身边,为她诊脉,为她检查,末了,他神情凄凄地说了一句,“娘娘的孩子,保不住了!”
轰!
安雅只觉自己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
一时间,安雅只觉自己一口浊气堵在胸口,眼前这一幕幕太熟悉了,对话、场景,就连心口钝痛的感觉也如出一辙。突然,喉间一阵腥甜,一抹艳红安雅的口中喷出,随即两眼一黑,安雅再无知觉……
“雅儿!”墨再是装不下去,一把抱住安雅,铁臂微微有些颤抖,他知道自己是太心急了!
原本,他只想带着良凤来“客居”休养一段时间,可是听到安雅说自己对客居熟悉,他便心念一动,决定用外物刺激安雅。于是,他狠下心,明知安雅对鱼的抵触,却仍旧让她吃下了鱼。尔后像是以往最寻常的散步,他带着安雅回房,却精准地将那颗小石子投掷到她的脚下,设计让她流血,唤来老管家,冰冷地说出那一句话。一切几乎和六年前的场景如出一辙!
果不其然,安雅还是有反应的,可是这反应却不是他要的!
兰急急赶来,为安雅诊治,一直到了深夜,兰才一脸疲倦地从房内出来。此时墨正在安抚小安颂,他在晚膳的故意为之,加上刚刚安雅吐血,小家伙虽然什么也没说,却是看出来了,小脸绷得紧紧的。
也不知道哄了有多久,小家伙才勉强睡去,不过睡前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中迸射出的埋怨,墨一丝也没有遗漏。是他偏执,是他太急切了!
帮小家伙掖好被角,墨返身往安雅所在的房间走去,和正从房内走出的兰正好碰上。墨眼神示意,两人离开房间一段距离才停下。
“这冲击太大,娘娘阀体之后忘记的那些事情,若是强行忆起恐怕会伤及娘娘身体。”
“她现在怎么样了?”
“稳定下来了,不过接下去最好静养些日子……”
半个月后,安雅再次醒来人已经身在凤华宫中。那次吐血的一幕幕,墨和众人都一致咬定是她发梦了。她有些恍惚,那一幕幕不仅逼真,而且好像不止发生过一次,但是就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疑惑,也许真的自己多虑,发梦了。
安雅倚在窗边,感受着威风徐徐吹来,照拂在脸上,如温暖的双手,让人格外留恋。
“安雅,怎么又在发呆?”身后的女声将安雅的思绪拉回,是林琅。半月前,墨开始渐渐松了对林琅的限制,现在她已然可以自如地进出凤华宫。
安雅回眸,看着林琅笑笑没有回答。自半月前所谓的“发梦”之后,安雅总觉自己不同了许多,脑海中时常闪过许多破碎的画面,而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觉现在也出现的愈发频繁。这些都让她怀疑,自己的过去,是否真如自己被告诉的那般简单。
十岁,顽皮的年纪,她随着邻居的小孩去河里摸鱼,结果失足落水。好不容易她被救回,不想却在当夜发高热,再加上惊吓过度,她忘记了所有事情,也就是失忆了。尔后,她像是最寻常的人那般生活着,唯一不寻常的就是每年她和小安颂都会挑一段时间来京都,找立仁哥哥,也就是冷厉。今年亦然,不过却被墨接进了宫中。
按理说,她该是对墨、对大周皇宫陌生的,可是这里的一切却都让她莫名地熟悉,有时候想亲近,有时候却又无端地想抗拒。
“嘿,我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你怎地又走神了?”林琅在安雅眼前晃了晃手,示意她回神。
“没呢。”安雅笑道,拉着林琅走出凤华宫。安颂现在已经被墨送进军营,每日白天都要辛苦训练,而晚上才能回宫。说起安颂,安雅不禁再次狐疑,安颂自小便和自己一起,按照立仁哥哥的说法,她还真难想象墨和安颂会扯上什么关系。而她俨然还记得墨第一次见自己,黑眸中闪过的那抹震惊,现在她已经知道,因为苏良凤。
前皇后苏良凤,大周上下口口相传的奇女子,根据传闻,安颂该是她,也就是那个苏良凤的孩子,而自己是她的妹妹?
想到这,安雅眉间轻蹙,脑海中闪过一个词,替身。
安雅和林琅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御花园,不过此时的御花园俨然已经不是它本来的面目……满满当当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这些自然都是安雅的功劳与墨无言的纵容和宠溺。
“安雅,再过一段时间,这里的菜没准还真能收成了呢!”林琅笑道,安雅虽然极少顾及这些菜,但是墨却已经面面俱到地吩咐好一切,就像现在。自从安雅前段时间莫名忧郁,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太大兴趣,一副奄奄的样子,这些自然没有逃过墨的眼睛,接着他又想了不少法子,直到最后想到自己。自己现在能这般如鱼得水地在大周皇宫,靠的就是安雅好友这一层身份。自然,也就卖力了,不过现在安雅现在已然不似和她初次相见那般活泼,整个人素静了,话也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