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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造反的下场

赤眉投降后,关中无主,盗贼乘机兴起。下邽有王歆,新丰有芳丹,霸陵有蒋震,长陵有公孙守,谷口有杨周,陈仓有吕鲔,汧骆有角闳,长安也被张邯占住,他们都自称将军,互相攻打。延岑占据杜陵,打败赤眉将领逄安,然后率兵进入蓝田,自称武安王,想做关中霸主。延岑听说征西大将军冯异领兵前来,就同张邯等人前去截击,一番交战,反被冯异杀死一千多人。张邯战败逃跑,延岑也向东南逃去。冯异驻扎在上林苑,延岑的部下都向冯异投降。冯异又派邓晔辅助于匡追赶延岑。到了析县,正值延岑率领部下围城,一看邓晔等人到来,慌忙调头迎敌。可他的部下已经害怕,不敢再战,苏臣等人率先投降。延岑不敢再打,逃回南阳,又被耿弇等人迎头截击,斩杀三千多人,生擒将士五千多人。延岑势孤力单,投奔秦丰。

邓奉本是光武帝的姐夫邓晨的侄子,因征战有功,被封为破虏将军。吴汉攻打南阳时,士兵虐待百姓,连邓奉的故乡新野县也遭到蹂躏。邓奉回乡时,见到这种场面,十分恼怒,便纠集流氓,造起反来。积弩将军傅俊、骑都尉臧宫奉命与岑彭一起攻打邓奉。邓奉抵死相斗,双方互有死伤。后来光武帝亲自前来接应,汉军士气大增,邓奉无路可逃,只好投降。光武帝念及邓奉以前的功劳,加上事情是由吴汉引起的,打算赦免邓奉。岑彭与耿弇进谏说:“邓奉胆敢造反,罪无可赦!不杀他,怎么能让人信服呢?”光武帝不便徇私,只好将邓奉正法。随后,光武帝起驾还都,命岑彭与傅俊、臧宫等人向南攻打秦丰。

过了一个月,虎牙大将军传来捷报,说刘永被杀,睢阳平定。刘永在睢阳称帝,内有沛人周建等爪牙,外有佼强、董宪、张步等羽翼,除国都睢阳外,济阴、山阳、沛楚、淮阳、汝南等二十八城,都归刘永管辖。光武帝曾封盖延为虎牙大将军,让他与降将苏茂一同东征。苏茂本是刘玄的部将,曾与朱鲔共同防守洛阳,朱鲔投降后,苏茂也随之归附。后来,苏茂随盖延东行,因不肯受盖延控制,便分军自去,攻占了几个县城,反向刘永称臣。刘永任用苏茂为大司马,封为淮阳王。

盖延单独进攻睢阳,并且上奏说苏茂反叛,光武帝派驸马都尉马武、骑都尉刘隆、护军都尉马成、偏将军王霸等人做盖延的副将。双方又相持几十天,盖延尽收田间的小麦作为军粮,守兵因缺少粮草,渐渐畏惧,盖延乘机攻进城去。刘永不知所措,从东门逃走,另派骑兵几十人保护家属,逃往虞城。虞城人不愿接纳刘永,反将刘永的母亲及妻儿杀死,刘永仓皇逃脱,抵达谯邑。刘永的部将苏茂、佼强、周建等带兵三万,到谯邑营救刘永。盖延接连夺下薛城、沛城,斩杀鲁郡太守梁邱寿及沛郡太守陈修,追赶刘永。刘永率领苏茂等三位将军,到沛西迎战,又打了一个大败仗,只好放弃谯城,逃往湖陵。苏茂领兵返回广乐,只有佼强、周建与刘永同行。

盖延乘胜收复沛楚、临淮各城。光武帝派大中大夫伏隆到青、徐二州招抚。青、徐二地的盗贼多半投降,就是琅玡盗贼张步也归附汉朝。光武帝升伏隆为光禄大夫,封张步为东莱太守。哪知刘永听说后,忙派人立张步为齐王,并封东海的盗贼董宪为海西王。张步贪恋王爵,想违背以前的约定。伏隆探知隐情后,对张步说:“高祖曾与天下定约,非刘氏不能封王,你如果为朝廷效命,还能做个万户侯,何必接受伪封,只顾眼前,不顾日后呢?”张步不以为然,还想将伏隆也留下来,伏隆愤然说:“你不接受朝命,必定后悔!我奉命到此,岂会跟着你依附逆贼?我据实回报便是了。”说着,就想离开,张步却指挥左右把伏隆抓住,把他幽禁起来。伏隆写好书信,交给从吏,让他乘机脱身,回报朝廷。从吏乘夜逃出,回到洛阳,把伏隆的书信呈递进去。

光武帝看完后,急忙召来伏隆的父亲伏湛,把伏隆的书信给他看,并哭着说:“伏隆的忠诚可以与苏武相比,朕只恨他没有暂且答应,为自己寻求一条生路啊!”伏湛哭着退下。伏湛是济南伏胜的第九世子孙,光武帝即位后,听说伏湛有才,封他为尚书。现在因伏隆被抓,为了宽慰伏湛,光武帝提升伏湛为公卿。当时邓禹早已回到都中,自愧没有立功,交上大司徒及梁侯的官印。光武帝赐还侯印,只削去了大司徒一职。此次要提升伏湛,正好让他接任大司徒。不久光武帝又封伏湛为阳都侯,然后调遣大司马吴汉,以及骠骑大将军杜茂等,一同攻打刘永,并打算另派将领专门讨伐张步。忽然幽州牧守朱浮派人告急,请求派兵援助,光武帝因此无暇东顾。

朱浮告急是因为彭宠造反,逼近幽州。彭宠本是渔阳太守,曾帮助光武帝打败王郎。光武称帝后,封赏功臣,吴汉、王梁等人都位列三公,彭宠却没有得到提升,因此愤愤不平。幽州牧守朱浮喜欢结交宾客,曾向渔阳征集银米。彭宠不肯给,朱浮便写信责备他,彭宠从此忌恨朱浮。朱浮又上书弹劾彭宠,光武帝于是召彭宠入都。彭宠请求与朱浮一同入都,光武帝不准,彭宠因此更加怀疑。彭宠的妻子劝彭宠不要前往洛阳,彭宠因此没有应命。

彭宠出兵两万攻打朱浮,听说上谷太守耿况也是功劳大赏赐少,与自己的情况一样,就一再派人到上谷邀他一起造反。哪知所派的使者有去无回,都被耿况斩了。光武帝听说后,曾命游击将军邓隆领兵援助朱浮。可惜邓隆的营垒与朱浮相距太远,彼此照应不上,被彭宠的士兵趁机攻破,邓隆仓促逃脱,部下多半被杀。朱浮不能相救,只好守住蓟城,与彭宠抗拒。不久,涿郡太守张丰也与彭宠合兵,自称无上大将军。彭宠得到一个帮手,气焰更加嚣张,索性大举围攻蓟城。朱浮不敢出来迎战,只好飞书洛阳,乞求援助。

光武帝想了几天,一时腾不出兵马粮饷,只好让来使回去禀报,令朱浮只守不战,等筹足军粮,就去援助。朱浮坚守了好几个月,城中粮食已经吃光,外面却越攻越猛。多亏上谷太守耿况派来三千骑兵,冲破围城一角,朱浮才趁机杀出。蓟城的吏民来不及跟随,只好投降彭宠。彭宠得到蓟城后,又攻陷右北平、上谷等县,自称燕王,并北通匈奴、南给张步,召集残贼,称霸一方。

光武帝想去讨伐彭宠,又想到刘永还未消灭,如果远征,难免顾此失彼,所以只希望盖延、吴汉二军,早日平定刘永,然后再向北进军。偏偏好事多磨,睢阳城本来已经攻下,只有刘永一人逃脱。等盖延前去攻打沛楚,睢阳人竟开城迎入刘永。盖延再去围攻,没有得手。吴汉走到广乐,与苏茂交战数次,苏茂战败,逃入城中。吴汉率兵猛攻,四面架起云梯,将要登城,不料周建带着十几万人,前来援救广乐。吴汉率领骑兵前去截击,虽然敌众我寡,不曾胆怯,但最终还是打不过苏茂。眼看就要失败,吴汉不禁恼怒,一马当先,刺死敌兵数人。突然飞来一箭,射中马头,马负痛一蹶,把吴汉掀翻在地,多亏左右将士上前营救,才将吴汉扶回。吴汉膝上受伤,不能站立,众将只好闭垒自守,任由周建入城。

到了晚上,杜茂进去对吴汉说:“大敌当前,你若卧病在床,恐怕会动摇军心。”吴汉听了,勉强站起,走出帐外对将士们说:“敌人虽多,但都是乌合之众,现在正是你们立功的时候,杀贼封侯,在此一举,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奋勇向前。”部下受到鼓舞,士气大振。到了天明,城中有角鼓声传入吴汉营中。吴汉知道周建等人又来挑战,便挑选精兵作为前锋,自己跟随众将出来迎战,并下令全军,听到鼓声一齐前进,退后者立斩不赦。吴汉布置好一切,打开营门,严阵以待。望见周建领兵出来,吴汉亲自擂鼓,鼓舞士气,前锋奋勇杀敌,后军紧紧跟随,一股脑儿冲入周建军中。周建抵挡不住,立即返回,被吴汉的部下快马追上。守兵来不及关门,结果全城沦陷,周建、苏茂逃跑。

吴汉进城安抚百姓,留下杜茂、陈俊防守,自己率兵追赶周建、苏茂,直抵睢阳。周建与苏茂进城拜见刘永,一同守御。吴汉与盖延合兵,日夜猛攻。城中被困了将近一百天,再加上周建、苏茂的败兵从外面逃进来,人数虽然越来越多,粮食却越来越少,无奈之下,只好保护刘永突围逃走。盖延从后面追击,刘永等人拼命乱跑,快到酂城时,刘永的部下已经四散逃去,连周建、苏茂也各自逃命去了,只有部将庆吾还跟着刘永。庆吾见刘永不能成事,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悄悄拔出佩刀,向刘永脑后劈去,刘永未曾防备,当场被砍死。庆吾枭了刘永的首级,献给盖延。盖延令庆吾拿着刘永的人头入都,庆吾因此被封侯。

刘永的弟弟刘防守御睢阳,听说刘永已死,也开城投降。刘永的儿子刘纡跟着周建、苏茂一同抵达垂惠。周建、苏茂立刘纡为梁王,企图东山再起。刘纡派人到剧城,报告情况。剧城是张步居住的地方,他见刘纡派来使者,就想尊刘纡为帝,自称定汉公。因琅玡太守王闳极力劝阻,张步才打消这个念头,只将来使遣回。张步既不愿听命于刘纡,又不肯归顺洛阳,还杀死洛阳使臣伏隆,据地称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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