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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瑞王(上)

太子殿下表示,他不认识这个人。于是他牵着沐如颜的手往河边走去,没想到这男子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一边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

“翎,那个人是谁啊?”沐如颜偷偷地问。

“不认识,”宫墨翎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可是那个人看起来认识你的样子诶,他一直跟着我们呢。”沐如颜频频回头,看见那男子亦步亦趋,一边欣赏景色,一边跟着他们。

“别回头看他。”宫墨翎说。

“呃,为什么啊……”

“反正别回头就对了。”宫墨翎没想到一年的时间过得这么快,那人真的回来了。不过倒真是变了,他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来,消瘦了一些,看来同州的生活比起京城来,还是有些苦的。

“哦。”沐如颜乖巧地应道,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回头看。

直到来到河边,沐如颜才欢呼一声松开宫墨翎的手。河边已经有很多人了,放花灯的人也很多,河边上闪烁着一盏盏灯,星星点点的,飘向远方。这时候的沐如颜真的和孩子一样,她拿过宫墨翎手上的花灯,蹲在了河岸上,问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子借了火,点了蜡烛,将花灯放在河面上。花灯接触到河面,稳稳当当地停着,然后轻轻摇曳,随波流动。

宫墨翎蹲在她的身边,“听说花灯可以祈愿,颜儿有什么愿望吗?”

沐如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花灯上,听到宫墨翎的话,静静地思考了一阵,愿望吗?小时候每一年父亲都会在她和哥哥生辰的时候准备一桌好菜,然后告诉她和哥哥,生辰时可以许愿。她希望父亲母亲开开心心的,希望自己不要长大,希望可以一家幸福……可是呢?根本没有人听见她的愿望,根本不会有神明。

没有听见沐如颜回答的宫墨翎看着她,却看见她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兴奋了。“怎么了?颜儿。”

沐如颜顺势坐在高一级的台阶上,靠在宫墨翎肩上,“我只是忽然想起了小的时候,爹爹告诉我,每年生辰许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可是……我许的愿望,没有实现的。”

宫墨翎搂着沐如颜的肩,听着她细柔的声音传过来,半是心疼半是叹息,“若是有什么愿望,我会帮你实现。”宫墨翎的语气十分笃定,沐如颜分不清真假,她活得太累,哪来的什么愿望?她只是尽力去找到当年的纵火者,复仇,这也是唯一能够支撑她活下去的想法了。若说愿望,她只是希望沐如歌能够过得好。

“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二位只要好好读书,保证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后面忽然传来了刚才那书生的声音,二人皆是吓了一跳。

宫墨翎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倒是沐如颜回过了头,和那书生打招呼,“公子你好,公子好像认识我相公的样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沐如颜温婉的样子是深得那书生喜欢啊,他见沐如颜和他搭话,就打了个招呼坐到了沐如颜的旁边,“原来是嫂夫人啊,失敬失敬,嫂夫人真当温婉美丽,在下除外游历一年,竟从未见过如嫂夫人这般天人之姿。”然后用酸酸的语气说道,“墨翎兄真是好福气,有此等娇妻,怪不得也不想理会在下了呢。”

宫墨翎表示自己不想理他。

书生见宫墨翎还不说话,于是只好继续说道,“在下君子卿,君子的君子,子卿的子卿。和墨翎兄乃是一起长大的,墨翎兄小时便不爱讲话……”话还未说完,便被宫墨翎打断了,“子卿,够了,别再讲了。”

“诶?”君子卿瞪大了眼睛,“墨翎兄还记得在下?在下还以为一年不见,墨翎兄已经忘记在下了呢。”

“忘不了。”宫墨翎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这样吗?那方才墨翎兄怎么一见到在下就走啊。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怎么墨翎兄看见在下脸色不怎么好啊?”君子卿又问道。

沐如颜轻笑几声,也让宫墨翎僵着的脸放松了些。

“嫂夫人可是在笑在下吗?在下可做了什么让嫂夫人发笑之事?”君子卿听见笑声之后马上就追问。

“不是的,”沐如颜赶紧解释,“我并不是在笑公子。我倒是第一次见到相公这般模样。”

是的,第一次见到宫墨翎此般模样,好像像躲避瘟神一般躲避这位话唠的公子,第一次见他这么不待见一个人。平日里,宫墨翎永远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对待谁都是一脸平静的样子,永远挂着那个温和的笑。看来二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趣事,才会让宫墨翎看到他是这般表情,沐如颜忽然对这件事情好有兴趣。

君子卿笑了笑,那笑容和宫墨翎平常那笑差不多,但是却更加温润,真当配得上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只是君子卿一开口,那就是完全变了一个画面,“墨翎兄,既然如此有缘在这里遇见了,不如请在下喝杯酒吧,也好为在下接风洗尘。”顿了顿,又说道,“也好让在下好好地认识认识嫂夫人。”

“子卿还需要特意来认识我的太子妃吗?”

“太子妃?”君子卿一愣,“我还道你侍妾三千,不会娶正妃的呢。”

宫墨翎看了沐如颜一眼,拉着她起来,那眼神中的宠溺,是君子卿从未见到过的,“就当给你接风洗尘。”宫墨翎丢下这句话,就拉着沐如颜的手走向酒楼。

君子卿又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宫墨翎这是真的要为自己接风洗尘啊,这实属不易啊,虽然他和宫墨翎熟识多年,但每次出门,宫墨翎总会坑自己一把,这回不会也是个坑吧?君子卿也不想太多,赶紧跟了上去,毕竟嫂夫人在场,喝几杯也是好的。

可是君子卿完全没有想到看到的是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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