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过了一日工夫，柳氏一族无论男女老幼，尽数被投入了天牢之中。
消息一出，所有人皆欢呼雀跃。
这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特场面。
要知道，便是不提东都城为数众多想法各异的老百姓们，单是满朝文武，也都有着各自的小团体。除了祝寿贺岁这种事儿之外，便是当年安陵侯沈鹏飞打的卫国鬼哭狼嚎，也不曾遇到过这般奇景。
“柳家这次死定了！绝无翻身的可能！”
“这叫做恶有恶报，老天有眼。”
“可不是吗？这么多年了，柳家仗着柳贵妃和俊王，挤兑了多少人捞了多少好处？”
“哼，上次的教训不够，这次就该下狠手！”
“满门抄斩得了，正月里害死了天聪和硕公主，如今又害了四皇子。便不是满门抄斩，柳家也彻底毁了。”
“该！”
比起义正言辞的满朝文武，东都城的老百姓们就更直接了。
想也是，老百姓的想法本就简单。
衣食住行。
先前，因为四皇子出事，陛下严令彻查。直接导致东都城萧条了很长一段时日。如今，随着柳氏一族的入狱，整个东都城再次焕发了活力。
随着东都城守卫的相继离开，久闭的店铺纷纷开门营业，原本憋在家中不敢轻易露面的人们，皆大量涌上了街头。
街头巷尾的老百姓们，皆在谈论一件事儿。
柳氏一族死得好，死得妙！
尽管，陛下至今尚未公布柳氏一族的罪证，更不曾宣布判决结果。
所以说，老百姓们有时候比皇亲贵胄更为任性，只顾一时的嘴上痛快，才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左右柳氏一族即便没死，也不可能翻身了。即便老天爷不开眼，让柳氏一族逃过了这一劫，有道是法不责众，也寻不了他们的麻烦。
……
天牢之中。
柳氏一族现任的族长，便是柳贵妃的亲生父亲。
也就是曾经的左相大人。
只不过，现如今那位却仅仅是一介布衣了。在柳贵妃“被病逝”，俊王萧瑾轩被迫赶往封地之时，柳家嫡出的那一脉，尽数丢了官职。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位曾经的左相大人。
“柳丞相……哦不，是本官的错，您已不是左相大人了。那本官该如何唤你？嗯，不若就叫柳老儿，如何？”
大理寺正卿徐大人负责此次案子。
也不知晓是凑巧，还是陛下刻意如此，几乎整个朝堂，都知晓这位徐大人与柳家不睦。
所谓不睦，还是最委婉的说辞了。
事实上，这位徐大人是贫寒出身，才能极为出众，性子却略微有些耿直。当然，在浸淫了官场几十年后，他性子上的棱角已经被磨平了。可在几十年前，他却差点儿死在了柳家人的手上。
准确的说，就是那位曾经的左相大人。
多年的恩怨，这其中的是是非非究竟如何，已经很难说清楚了。
总之，徐大人异常痛恨柳家，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可碍于先前柳家势大，便是有再多的怨愤，也只能咬牙往肚子里吞。
直到……
柳氏一族落到了他的手中。
当徐大人正冷言冷语的嘲讽时，天牢外头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徐大人微微一怔，到底还是派了个人出去看情况。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棱角分明的冲动少年郎了，左右柳氏一族也不可能再逃出生天，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折腾。
不多会儿，派去打探情况的手下回来了，徐大人附耳过去，只听了两句，便仰面大笑。
“哈哈哈哈！柳老儿你也有今天！”
柳家人按照男女被分成了两拨，徐大人虽恨得厉害，却依然不屑于冲女眷动手。因而，他如今身处于男监之中，正面对着的曾经的左相大人，以及柳家的核心人物。
“柳老儿，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你总该知晓吧？”
“你自认为聪明，竟提前让你的儿子们离开东都城。你以为这样他们就能逃过这一劫？哈哈哈，陛下发了明旨，令骠骑将军亲自领兵，前往捉拿钦命要犯！”
“生、死、不、论。”
最后那四个字，徐大人说的很轻很慢。
可每个字却仍如同一把把细小的利刃，狠狠的刺入了曾经的左相大人心头。
天亡柳氏一族！
“徐大人，老夫知晓你对柳家有诸多误会，事到如今，再谈这些也无用了。老夫只想问一句，倘若将事实一一阐明，你可否……给老夫一个痛快。”
徐大人面色一变。
虽说陛下确实是下了明旨，对于那些离开东都城的柳氏一族子嗣皆赶尽杀绝。可对于这些已投入天牢的人，却至今没有明确的说辞。
不过很快，徐大人便恢复了常态：“那得看柳老儿你说的事实……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话，却是给自己留了点退路的。
身为大理寺正卿，如何判断一件事情的真伪，其实就是徐大人的片面之词。他一早便打定了主意，不惜一切代价从柳氏一族人的口中套出真相。随后，便可以肆意凌虐了。
至于对外要如何说，却要看他的心情了。
“唉，老夫说就是了……”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徐大人却仍被吓得心惊肉跳的。
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柳氏一族胆子太大了。
“多年以前，大皇子和二皇子同时出事，乃是我女儿柳贵妃所为。毒药是从南诏国得来的，不过在当时，我柳家同南诏国的关系并不密切。”
“之后，宫中又有多名皇嗣，也是死于我女儿之手，当然对外却是诬陷了皇后娘娘。”
“年前那段时间，俊王的确回到了东都城，带回了一些好手。他希望让云贵妃所出的安宁公主成为前往南诏国和亲的公主，却不曾想……”
“幸好天聪和硕公主死了，可老夫并不知晓其中的具体情况，那是俊王所为。”
“俊王随后就离开了，临走前并未留下任何吩咐，之后东都城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俊王无关。”
“瑞亲王在安陵侯府遇刺一事，同柳家、同俊王并无任何关系。”
“四皇子遇袭一事，却是老夫亲口吩咐手下去办的。可四皇子身上为何会有毒素，老夫丝毫不知情。”
“另外，老夫书房有一多宝阁，只要将最底下一排的最右边花瓶挪开，便会出现一个机关。打开机关后，便有一叠老夫亲笔书写的证据。那都是这些年来，老夫买官卖官收受贿赂的铁证……”
“徐大人，这样的回答，你可还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