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初一,现在几点?”我抓着信大滴泪落下,就像是雨天的倾盆大雨而至。心又疼了,这一刻我才觉得五天前的我多么幼稚,又是多么气人。
初一这次写了她的全名,她说过这辈子如果给我写信用全名那么我们之间不是再无联系,就是不再是朋友。
“八点三十。”
“来得及,来得及。”我慌慌张张地向前跑去才发现脚疼的要命不仅跑不了还因疼倒在地上,贺同看见了便一把将我抱在怀里,一直向前奔着……
初一请你等等我,请你等等我...
我记着初一后边写的信,让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她的“妈妈说”,我以前甚至心里笑话她的“妈妈说”我羡慕她的妈妈,却是她的奶奶编出来的幌子。
而她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向南家,她说她要跟向南走,跟向南回家陪他妈妈最后一程。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是再也不回来了!是再也……
“贺同,初一……她不要我了。”我趴在贺同的背上看着贺同一步步向前背着,路面晃晃的看得模糊。
老天爷怎么可以这样呢?我刚刚知道她的一切,她的难过,她的泪水,却就让她离开我,而这个期限还是永远,这不公平,不公平。
记不得那天有多少泪水,也记不得贺同留了多少汗水,我只记得到学校门口的路很长很长,犹如半个世纪,穿插了所有的时光。
我跟初一、贺同、向南从这条路上走过很多次,欢笑、开心、无奈,却从没有过泪水。
此时我似乎看见初一离开的那一刻,一身白色长裙如仙界来的仙子,却滴滴泪水落在地上连灰尘都被溅起。
又或是向南从礼堂跑出来,他倔强的不回头躲在一棵大树后听着贺同喊他,然后一滴泪落在地上的落叶上像极了早上的露珠,可它是咸的的露珠。
再或是贺同送初一去医务室回来的时候,不停的拍打着头想帮我在友情与爱情之间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却越来越烦,最后泪水夹着秋雨一块落下,洗刷着这炎热又令人反感的天气。
而我,此时感觉不到泪水,只觉得脸湿湿的,就像高考失利时,也像徐子晖拒绝我时,又像图书馆苍白无力时,反正一切都像极了。
“司机,停一下。”学校门口的车很多,可我们却没有让一辆车停足,或许是每辆公交车都有人,又或许是老天爷都觉得有些事情我太过分,所以连救赎的机会都不打算给我了。
“放我下来,贺同,放我下来。”不知是呼喊了多少声,直到嗓子痛的麻木,我们还是只能看着一辆辆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像是讽刺。
“你下来也没用。”贺同手不停地摇摆着,虽然看不到他的脸,我想那一定是汗水与焦急并存的脸。
“贺同我要拦车!”我在他的背上挣扎着,脑子里不知为什么突然燃出这么一个下下策,贺同大概都会被吓到吧。
果然我看见贺同的手停在半空中,就像是天空中独自飞行的大雁,孤单落寞。
“你不要命了!”下一秒贺同的另一只手却抓的我更紧了,似乎他怕我下一秒钟会做出什么傻事。
“贺同我求求你,放我下来!”我却哭得更大声了,这么爱我的人我去怀疑他,那么疼我的姐们我也去怀疑她,我脑子里装得是浆糊还是水泥?!
“不!”
“我欠初一的,贺同。我不是故意给她毁容的!我以为她会躲开!!我……”
“不准!!不准!!!”贺同大声斥责着我,那一刻我们早已忽视了周围人所有的目光,活在两个人的世界里,现在以后未来也将是。
“贺同,你让我赌一把。车停下,我就赢了。如果没有……”我闭上了眼发现似乎再也没有泪水可以落下:“那是我欠初一的。”
时间似乎停住了般,连车带过的泥土气息我都能闻到,微风抚着我们的脸颊,那么无力,像极了现在的我们。
“那我陪你!”贺同平静地说,话里不带任何的情绪,我却疯狂了……
“你有病,贺同,你放我下来!”我掐着他的胳膊,见他无感又拿出吃奶的劲拽他的头发。
“我爱你,蒋若。我要陪你经历世上所有的开心,看所有的风景,那么我也要陪你度过所有的危险与所有的未知数!”真不知道贺同脑子里装得什么,居然这么做!
“你滚,贺同我不爱你,我烦你!!你放我下来!!!”那一刻不知是感动还是气愤,我更加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希望他感觉到疼痛而将我放下。
“我数三下,我们就去拦车。”贺同脖子上被我掐的泛紫,却似是无视背上我的所有的话语跟动作。
“三、”
我张口咬着他的肩膀。
“二、”
嘴里一股血腥味,却让我更加焦急。
“一、”
世界停止,汽车的鸣笛声震的耳朵发疼,闭上双眼,求老天爷给我们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