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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扩张的距离

助理很快带着温度计、退烧药还有其他药过来,封夏下床帮她开了房门,侧身让她进来。

测了体温,三十七度五,不算特别高,助理稍稍松了一口气,还是说,“夏夏,体温到晚上有可能又会反弹,你现在吃了退烧药和消炎药,赶快睡觉,今天一晚上熬过去,快的话或许明天就会好了。”

“嗯。”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按照助理的话完成程序,便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她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嗓子还是有些发疼,但是身上明显不烫了,估计烧应该是退了。

退烧后,头还是会很晕,她起床勉强去浴室洗了一把澡,吹干头发回到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看。

有两条讯息,一条来自司空景,另一条来自楼弈。

她先点开司空景的短讯,看了几秒、却没有回复,退出收件箱,直接拨了楼弈的电话。

电话很快便被接起,楼弈话语里兴冲冲的,“喂,星期六晚上过来帮小爷庆生啊,别忘了!”

她一怔,一拍脑袋才想起来星期六是楼弈的生日。

“到时候我会在我家附近的酒店,开个大的总统套房,然后就请几个公司里跟我俩关系不错的几个来,大家随便一些就好。”楼弈说。

“知道了。”她在床上坐下来,“你这两天怎么样?”

“当然是好得没话说。”他声音又扬了几度,“不瞒你说夏夏……我真的觉得像在做梦,每天和最顶尖的包装团队和技术指导呆在一起……”

他絮絮叨叨地说一些,她安静地听着。

“对了,还没问你呢。”他说了一会,试探性地问她,“上次的事情,你和司空景,没什么影响吧?”

“嗯?”她一顿,“……没有。”

“吵架了?”楼弈是真的了解她,她略微一个停顿,他就能感觉到点什么。

“没有。”她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有点不一样了。”

其实她和司空景这几天根本没有吵过架,甚至没有争辩过,一切都很正常,是不是?她对他的所有感情也都没有变。

秦淮河的幽会,佛罗伦萨的浪漫,还有前几天,他陪她看的日出,这些甜蜜的事情,其实离自己很近,但是她为什么会觉得,她越来越不敢去回想那些了。

怕是假的,怕是太美好,怕是今后,再也不会有。

“哎,女人,就喜欢多想。”楼弈声音很无奈,“薇薇跟你一样……所以,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这家伙,竟然哼起了歌来,封夏实在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翻了个白眼,便把电话挂了。

《红尘》现在进行到三分之一多一些的地方,她吃了点药,下午坚持回到片场,跟金导说把昨天生病落下的戏份补上。

她虽然头脑依旧发晕,但是还是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集中精力、念好每一句台词,决不能再落后。

补拍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九点左右,相当高强度的拍摄,她念完最后一句台词时,心底松了一口气,身体一松下来,就觉得腿有些发软。

站在她身旁跟她演对手戏的穆熙见到了,很随意地伸手托了一把她的腰,让她站稳。

“谢谢。”她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穆熙一向随心所欲,此时直接松了松自己的戏服领子,将戏服脱下扔在一边,淡声道,“你要是眼一黑,那以后公司的吸金石就没了。”

“还有,”他顿了顿,“最近戏感要比以前好一点了,但是还是不够。”

因为他说话始终面容冷厉,如此看来,虽是小小的赞赏,但是听上去也像是严苛的批评。

“刚刚那一场戏……”

一旁的剧组人员已经收工、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只有一盏照明灯亮着,穆熙抬手示意工作人员不要关上,回头对她说,“你的表演张力就不够。”

“就好比那句台词,”他一字一句,同时告诉她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你念的时候,看上去并不像是喜悦,而像是在办丧事。”

“还有,你需要表现出的反应,并不是仅仅只是惊喜,而是一种不可预料的喜悦与心潮澎湃的结合,你不是机器人、按照设定就做一种反应,好的演员,可以自己在剧本上,加深对这个角色的诠释。”

夜深人静,只有他生冷低沉的嗓音,虽然说的话真的不怎么好听,但她知道他是在帮她、教她,因此听得非常认真。

不愧是屡次要被请去担纲大片制作的人,天赋、能力……穆熙一样都不缺。

她听着他的分析与教导,头一次觉得,除去司空景之外,她开始钦佩这个人的才华。

恃才而骄,他的确有资本。

“谢谢。”等穆熙将接下去的戏份的戏感讲述完,她由衷地朝他笑了笑,“虽然你这个人……捉摸不透、性格奇怪、毒舌,不过,还是谢谢。”

两个人走出场景、往回酒店的路走,有可能是夜晚清净,也有可能是身体感觉好一些了,封夏还是觉得此时整个人轻松不少。

也麻痹自己,不要去想,即使司空景知道她身体不舒服,为什么直到那么晚,还没有回到片场。

一连两天,司空景都没有回片场。

封夏看着手机收件箱里,每天寥寥数句的对话,只是告诉自己,他一定很忙、很累,不愿再去做深想。

剧情现在正是精彩时刻,拍戏的整个进度也很快,午休的时候,金导一边在吃盒饭,一边还在跟她说接下去的戏。

“封夏现在的状态,真的比刚进组的时候要好很多,”金导看着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再看了看旁边的穆熙,“应该是名师出高徒的成果吧?”

“啊?”她一时没听懂。

“听剧组的灯光师说,”金导笑道,“现在每天拍到深夜,穆熙还特意留下来给你说戏,难怪进步如此快啊。”

穆熙一向沉默寡言,此时还是事不关己,封夏听得倒是有些尴尬,刚想说什么,就见原本坐在一旁的陈颖走了过来,像是在开玩笑,声音不高不低, “Summer,其实我也羡慕你,不仅可以让穆熙教你找戏感,还和他关系交好到可以晚上去他房间里玩一圈出来呢。”

如此惺惺作态,她明明知道陈颖看到的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她被穆熙请到房里去谈合约的事情,可是她却一个字都没法、也没时间再多解释。

因为在陈颖说完那段话后,她看见了陈颖身后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的司空景。

他就这样,平静地站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司空,回来了?”金导朝司空景抬了抬手。

“嗯,等会就赶上进度。”他的面容似乎覆上了一层寒霜,这时接过正走过来的助理递来的毛巾和水,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的那个眼神,让她浑身从头彻尾的冰冷。

视线里,片场四散分布的人群,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好像,再也不会回来。

封夏浑身都有些发颤,心脏哐当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种感觉,仿佛溺水,毫无办法挣扎。

陈颖这时弯腰,状似亲密地靠在她耳边说,“封夏,你如果觉得拥有司空景一个人还不够,还想再攀着穆熙的大腿往上爬,那就不太好了,贪心的人,往往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对不对?”

封夏的脸上也彻底没了温度,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思索了一下语句,平静地一笑,视线冷厉地看着陈颖,“你想被穆熙睡,你就直接走到他的房里去,不用来鼓动我一起。”

封夏,从现在开始,你要学着自己去面对所有的暗礁,不依靠任何人,你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看轻。

陈颖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脸色大变,过了一会,才冷着脸开口道,“以我现在的地位,不做别的,只是抹黑你,还是能够做出一点成绩的……”

“抱歉,我要休息了,头疼。”她直接打断,拿起水瓶,转身就离开了片场。

楼弈生日那天,S市下起了雨。

拍摄结束,她回去换了身衣服,让助理开车送她到了楼弈定的那个酒店,直接从地下车库坐电梯到顶层。

轻轻按了门铃,隔着门板就已经能听到房间里的嬉笑吵闹声,她等了一会,被涂得满脸都是奶油的楼弈终于才从里面开了门,看到她时笑得更欢,“快进来!”

她跟着楼弈走进去,便看到好几个Top的艺人都玩疯了、或站或坐地追打着把对方涂得浑身上下都是奶油。

“Summer!”这些人平时和她还有楼弈关系都相当好,这时看到她都很开心,有几个已经不怀好意地捏着奶油朝她走过来了。

“停!”楼弈这时走到她身前,朝他们道,“你们这帮混球老实点,寿星在这呢,你们欺负她干什么呢?”

那边一个女艺人听了之后揶揄地看着楼弈,扬眉说,“楼弈,你家薇薇还在呢,你看你护Summer都快护成什么样了?不怕薇薇吃醋啊!”

众人各种起哄起来,楼弈这时走到正坐在沙发上的陈薇薇身旁,搂了她的肩膀,“那是哥们,我老婆气量可大了,吃什么醋啊!”

陈薇薇配合地笑了笑,看着封夏的目光却多少有些淡冷。

那边哄笑得更厉害,封夏走到一旁的吧台边坐下来,撑着手臂边喝酒,边看着他们闹。

多少的嬉笑、喧闹,似乎这个时候都与她无关。

她的脑中,只是循环播放着下午在片场,司空景那个彻骨的而复杂的眼神。

“喂,”不知道过了多久,楼弈走到了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神了。”

她想得眼底酸胀,这时抬头,见是他,连忙拿起酒杯朝他笑,“生日快乐。”

楼弈点了点头,在她身边的位子上坐下来,看着她,“不想笑就不要笑,你这样比哭都难看。”

“来,”他紧接着,拿起一旁放着的酒杯,对着她的杯子轻轻碰了碰,“为了我们今后的发展和生活的幸福干杯。”

“好,”她点了点头,“干杯。”

两人同时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楼弈当着她的面拆开她的礼物包装,“你送给我什么生日礼物啊?包得那么严实。”

“你打开不就知道了。”她看着他拆包装。

楼弈打开一看,无奈地摇头,“我说……女人是不是都喜欢送这些?薇薇也送了我一个皮夹子。”

她一怔,“啊?那你用薇薇送的好了,不要紧的,礼物而已。”

他没有回答,收起盒子,过了两秒,抬头看她,眼睛里渐渐露出了狡黠的光,“我也给你个生日礼物,怎么样?”

“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她刚刚喝的酒有些多了,好像头现在有些发晕。

“跟我来。”他这时拍了拍她的肩膀。

套房里的人都已经醉得颠三倒四了,他带着她一路悄悄穿过套房的大厅,打开房门,朝外走去。

封夏跟在他身后,有些摸不着头脑。

走廊里很安静,楼弈直接带着她穿过走廊,走到了顶层的另一间套房门口。

他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一张房卡,打开大门,笑着从后推了推她,“进去吧。”

“好好谈谈,感情里,从来都最忌讳隐瞒和沉默,说清楚就好了。”楼弈看着她,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从外关上了门,“其余的交给我。”

她被他推得往前踉跄了一步,视线一掠,才发现套房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司空景穿着衬衣和外套,正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手里的书册,听到声响,便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几乎只是几秒的时间,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眶已经红了。

半响,她咬了咬唇,几乎是小跑到沙发旁,弯腰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

呼啸山庄里,曾有这样一句话。

If you are still in this world,then the world no matter how kind,are meaningful to me。

其实只要七个字,就能概述。

他是她的全世界。

套房里很安静,只有墙壁上的挂式电视机发出很轻的声响。

封夏抱住司空景的脖颈,一句话也不说,眼泪啪踏啪踏往下掉,把他的外套和发尾都微微有些打湿了。

而司空景的神色,从刚刚独自坐着时的漠然、渐渐地,越来越软和了下来,他这时慢慢伸出手抱住她的腰身,眼神闪烁片刻,侧头亲了亲她的头发,“好了,不哭了。”

低哑,尾音稍稍带着流转的宠溺音色。

很温柔的、让人眷恋的声音,与他在他们那些甜蜜美好的时候的声音一样。

她一听他这么说话,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拿一旁的纸巾帮她擦眼泪。

她看着他,红着眼睛说,“司空,我一直以为我自己是很坚强的人,而且正在变得更坚强。”

但是只要在他面前,她的所有防备、抵御、围城,瞬间就能瓦解。她对他毫无保留,所以,有多爱,就能够伤多深。

他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很慢地开口,“所以,我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无坚不摧。”

她能看得到他眼神里的疼惜和感情,也能看得到里面新增的那些复杂的沉淀。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或许因为外界的那些因素,毫无求证,就动摇了对你应有的信任。”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对不起。”

在爱情里,他也是新手,总有些从未遇到过的问题,可以轻易地影响他,影响他的理智。

应该是说,只要与她有关的人和事,就可以动摇他。

她吸了吸鼻子,伸出手圈住他的脖颈,嘴角微微扬起,“我更没用,看到你在电视上,哪怕笑一笑、说几句话,都难受到不行,以前根本不会这样的。”

再相爱的人,时间长了,总会在彼此面前暴露出自己越来越多的软肋与不足,而这个时候,总是会怕对方在遇到那些新出现的人时,两相比较,而揭露自己的糟糕。

她越来越怕失去他,这就像一个警铃,时时刻刻在她脑中敲响。

好像真的是太久的没有这么紧密地在一起过,这么无人打扰地相处,不是在片场,不是在人人眼见的地方,没有相见的禁令,没有第二个人,只有他们彼此。

那些再大的委屈与误会,在这一刻,都以最快的速度消退了下去。

或许是消退,也或许,是被暂时掩盖了起来。

但是此时此刻,那些都不重要。

等两个人分别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凌晨了,她趴在床上,任由他在身后帮她擦头发。

“夏夏。”他忽然叫她。

“嗯?”她按了发送键。

“你真的想进Live么?”他不紧不慢地问。

他算是先主动开口提及了这件事情。

封夏听了他的话一怔,半响,背对着他慢慢点了点头。

他这时将毛巾放在一边,将她整个人翻过来,抱到自己的怀里,看着她,也没有说什么。

“司空,”她靠着他,思索着怎么措辞,“我知道,或许你希望我能过上更安逸的生活,能够让你更好地保护我。确实,退出娱乐圈,对我来说现在的确还来得及,但是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是真的想留下来。”

“我不想做逃兵,也不想被任何人看轻,”她看他的侧脸,“你知不知道?楼弈告诉我他每天在Live的培训与工作,我听了真的很羡慕他。其实,有了真正好的包装与团队,是真的可以将一个人完全改变的,以前在Top,他再有潜力与才华,都相对有些被埋没了。”

一旦踏进这个圈子,其实就有些停不下来,只有更红、更闪耀,才能让自己感觉是满的。于她而言,这只是一种惯性与力量,与名利并非有太大的关系。

“穆熙。”他沉默了一会,忽然说了这两个字。

她想了想,“说心里话,虽然相处了一段时间,我还是不太了解这个人,但是至少现在看来,他确实没有言而无信。即使再奇怪、再阴晴不定,他很有可能以后会成为一个对我来说是良师益友的存在。”

她始终相信她的直觉。

他听了她中肯的言语,脸色也柔和了些,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鼻子,“现在才发现,原来你口才那么好。”

“当然,”她笑吟吟的,眼神却很认真,“司空,我自从接了《红尘》之后,就知道有可能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尤其是在我们之间,我知道娱乐圈的情侣也多以分手告终,但是我想做那个特例。所以了,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好不好?无论是感情或者是工作,你都给我权利、让我自己好好把握住。”

他的眸色如墨般沉静。

“司空先生,说话,”她朝他眨了眨眼睛,“司空太太在征求你的同意呢。”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吻了吻她的脸颊,“下周末,是我堂妹的宝宝满月,我爸妈也会去,这次我会小心一些,错开时间差,防止狗仔。”

她有些愁眉苦脸,“司空,你让我在你爸妈面前丢脸还不够,还要让我去给你堂妹堂妹夫全家看笑话。”

“怎么会?”他笑了,“我的夏夏,谁都会喜欢的。”

她努了努嘴,伸手将台灯关上,窝在他怀里往被子里钻,“让我再考虑考虑,上次见你爸妈,我表现得实在是不够好。”

两个人都躺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司空景可能是真的累了,陪她说了一会,呼吸渐渐就均匀起来,慢慢地睡着了。

封夏刚刚是极困的,但是因为下周末要去见他家里的事情,倒是又心神不宁了起来。

靠在他怀里发了会呆,她忽然听到他放在枕边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心一紧,看他蹙着眉睡得很熟,悄悄从他怀里起身,够到手机想拿到自己那一边放好。

她自然是没有习惯会去看他的手机内容,可握着手机的手指不小心划了一下屏幕,那条简讯就自然地被打了开来,她躺回他身边,仿佛有第六感一样,视线便往屏幕上一扫。

那条简讯,来自他的妈妈。

“之前托人算了你和小夏的生辰八字,刚刚研讨会结束才有空问了结果。”

“五行相克。从事业上来说,你们将成为彼此的阻碍。从感情婚姻上来说,极为不合。”

“虽是现代不能用这些来束缚恋爱的自由,但我和你爸爸还是希望你能够再谨慎考虑一下,婚姻大事,而有些问题,也并不单单是从生辰八字里所呈现出来的,你自己就能看得到。”

她的瞳孔越收越紧,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条简讯,良久,她轻轻将他的手机屏幕锁定,放回床头柜上。

司空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不会起得很晚,而且因为平时常年拍戏的缘故,差不多五点的时候就已经自然醒了。

睁开眼睛,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人。

他眼一眯,一下子从床上撑起身体。

“咦?你醒了?”洗手间的门轻轻一声响,封夏从里面走出来,身上已经换好了衣服。

他看着她,半响才说道,“怎么起那么早?”

“啊?我睡不着了,而且平时每天早上拍戏也是这个时间必须醒了。”她笑嘻嘻地走到床边,微微弯腰看着他,“司空,我先走了喔。”

“要不然等会又要被狗仔盯上了,昨天晚上楼弈已经跟我说了,让我先走,然后他等会再让人送你回片场。”

她说话的神态自若,甚至眼带笑意,他仔细看着,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好。”他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嗯,”她朝他摆了摆手,“等会片场见。”

他目送她转身往外,在她走到卧室门口时,忽然开口道,“夏夏。”

她停下了步子,回头看他。

他望了她一会,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再次嘱咐她小心。

直到套房的门关上时,他微微蹙起了眉。

刚刚她要离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底微微闪过一丝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她从此,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一样。

《红尘》的拍摄将要进行到三分之二,每天都是高强度的拍摄,晚上收工回酒店,几个小时的睡眠,继续重复。

每天晚上,他们都会通一通电话,说些有的没的,似乎像是回到了以前最开始的时候。

周六的晚上,因为金导自己有些私事,收工稍许比平时早了一些,封夏想着等会的满月酒,一路边发呆边走回到房间。

谁料,她刚关上门想走去浴室洗澡,忽然听到门铃响了,她走回门边,看了看猫眼,有些奇怪地打开了门。

门外是穆熙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有什么事情么?”她看着他就觉得心里有些发慌,努力镇定地开口。

“楼弈中午练舞的时候从舞台上摔了下来。”他沉默两秒,薄唇微微开合。

她站在原地,怔了几秒,一下子上前一步,紧盯着他的眼睛,浑身发颤,“他现在在哪?!”

“公司旁的第十人民医院。”他漠然地看着她,“走吧,我送你过去。”

她不作任何其他念想,跟着他就立刻朝电梯快步走去。

而两房之隔,司空景原本正站在门旁的镜子前扣衣服的领子,因为离门近,好像隐隐约约听到走廊里有说话的声音。

那个声音好像听起来是封夏的,他想了想,还是打开门看了一眼。

那一眼,他的目光如呼啸的冷风,一下子彻底席卷了起来,整张脸庞都是彻骨的寒意。

目光里,仅仅几步之遥的走廊电梯里,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内,并肩站着她和穆熙。

电梯门彻底合上,他再也看不到她的面容。

路虎一路狂飙,从T镇回S市才用上了半个小时的车程。

穆熙素来话少,在车上也绝口不提楼弈具体是什么情况,到了医院,从车上跳下来,封夏脑中一片混乱、跟着穆熙一路朝医院里走去。

走到一间病房前,穆熙连门都没有敲、直接伸手开了门把。

她心急如焚地走进去,就听见楼弈一声夸张的喊叫。

“少董!夏夏?”坐在病床上正死命抗拒着护士检查的楼弈见到她来了,瞪大了眼睛,“你们怎么来了?”

她走近几步,才发现他脸上和手臂上都有些擦伤,左腿似乎是骨折了,绑了石膏、被吊得很高,但幸好都不是刚刚她一路上想得浑身发抖的那些可怕的结果。

“那个舞台不高,所以不要紧的,别担心。”楼弈这时才乖乖配合起护士的检查,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伤筋动骨一百天?没什么大事的啦。”

她看着他神气活现,刚刚那样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缓了一会,才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此时朝她凑近些、挤眉弄眼,“好啦,别担心了。”

“不过,怎么是少董亲自送你过来的?”楼弈似乎看上去对穆熙挺尊敬忌惮的样子,连忙侧头看向他,“少董,不好意思,还要你亲自过来一趟……”

“休息的一百天之内,以最快的速度复健,腿好了之后立刻继续排舞,”穆熙打断他的话,冷声陈述,“休息的这段时间,写出40首新歌,把新剧的剧本看完。”

条理规整,楼弈都有些听傻了,缓了一会,才低低地哀嚎了一声。

“既然看过了,楼弈没什么大情况,封夏,你现在跟我去一趟公司。”穆熙说完,转身直接走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封夏才觉得自己似乎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摸出了手机,才电光火石般地想到要参加司空景堂妹宝宝的满月酒。

心里陡然降入冰点,慌忙地打开手机,却没有预想中的多个未接来电,只有司空景的一条短信。

“我临时有些事情,不能去满月酒了。”

他不能去的意思是,连带着,她也不用同行前往。

短信寥寥数语,她看了又看,觉得似乎合乎情理,又觉得有些不妥。

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可是响了好几下,电话都没有被接起。

医院外这时响起了一声汽车的喇叭声,应该是穆熙的车。

她叹了口气,连忙收回手机,跑出了医院。

封夏是第一次来Live公司,整幢大楼外层全数都是玻璃窗子,内里的构造也相当奢华。

公司的员工和保安看到穆熙,神色都无比尊敬、甚至称得上是严阵以待,她跟着穆熙一路到顶层,整栋楼里没有任何喧哗声。

到了顶层,穆熙打开一扇门,她跟着走进去,抬起头,怔住了。

堪称巨大的大厅,里面几乎一应俱全。舞台、灯光、音效、录音棚……这相当于将所有演艺需要的布景,全部都集中在了一起。

“所有你看到的现在当红的艺人,隶属Live的,都是从这间亚洲独有的‘艺人场’走出来的。”穆熙走到舞台前,冷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亦有回声,“但是走出来之前,他们或许在这里,已经摔过无数次。”

他伸出手,拍了拍舞台的边缘,“有可能你在睡觉的时候,他们在录音棚,彻夜不眠,或者为了练一支舞,跳得骨刺。”

封夏慢慢地,很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听着他说话,觉得心里好像出奇的平静,却又隐隐地蕴藏着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激浪。

“不是每个人都天生适合舞台,或许有人花上十年,只不过还是一个配角,或许也有人像司空景那样,不需太多努力,只凭本身,便能称王。”穆熙转过身看着她,“而你和楼弈,除了凭你们自己的天资,如果再能从这里走出去,便是无量。”

未来无量,步入巅峰。

“穆熙。”她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除了吸金,还有什么别的理由么?”

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值得他这样亲力亲为帮她和楼弈。

“如果我说,是为了消磨时间,可以么?”他撩了撩唇,目光却放得很远,“在一个人离开的时间里,我想找些事情做,否则我怕我的智商和思维,等到那人回来,就比不过她了。”

两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空旷的大厅里没有半分声响。

良久,封夏抬头、郑重地看着穆熙,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愿意进入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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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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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明日剑鸣

    明日剑鸣

    亘古荒疆古域,风涌暗起异象。万火之中,至尊始火,帝陵兀现。氤氲蔼雾之中,身影屹立。万年沉死,凡劫再归,当醒于世。三生三世,是情是恨是悔亦是不舍。有一人,他道,你可以夺走我的力量,我的命运,但你夺不走,我就是凡帝!
  • 笠翁对韵(国学启蒙书系列)

    笠翁对韵(国学启蒙书系列)

    《笠翁对韵》,借助国学智慧,成就卓越人生! 千古名篇,美轮美奂;文学瑰宝,锦绣灿烂。无数伟人从这里放飞自己的理想,无数学人从这里开始知识的积淀,更有无数读者在这里陶冶情操,开启自己的智慧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