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温世恒，温文澜去了御书房，而躺在清心殿的周墨淮才悠悠转醒。
“公子。”林淼捧着衣服过来替周墨淮更衣，“昨夜公子忽然跑到房顶上，吓坏奴才了。”
昨夜房顶？周墨淮摸了摸双唇，有些愣神。
“昨夜文澜来过吗？”周墨淮看向林淼，“我睡下之后。”
林淼摇了摇头，“昨日公子喝醉了，早早便睡下了。”
周墨淮记得昨晚的事，包括文澜来找他，包括文澜吻了他，包括文澜等他的回复。
可他为什么会醉了呢，他不记得从屋顶上下来后的事了。
“公子，先更衣吧。”林淼看着周墨淮的耳根烧的通红，按下嘴角的笑意，“公子先洗把脸吧。”
洗漱完毕，周墨淮去用早膳，直到快到正午时分，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醉。
“林淼，昨晚的桃花酿是酒么？”练武休息的空隙，周墨淮放下枪做到林淼身边。
林淼站在周墨淮身后，为他倒了杯水递过去，听到周墨淮为这事纠结了一上午，林淼不由得轻笑出声，“公子不是醉了酒，是醉了心。”
周墨淮停住喝水的动作，咂吧两下嘴巴，细细体会林淼的话。
林淼的话让周墨淮想起七年前那个臭老道为他算的那一卦。
放下杯子，周墨淮提起长枪耍的虎虎生风，枪风凌厉杀伐果断，上下翻动的身影霸气潇洒。
林淼一转不转地看着周墨淮一口气练完三遍十八套招式，看着走过来的周墨淮淋漓大汗洗出的晶莹的肌肤和起伏的胸膛，他微微一笑。
“公子，保留些体力，晚上小姐还要与你出去游玩呢。”
——
下午，太阳渐渐西斜，周墨淮刚换好温文澜专门为他准备的衣服，抬眼就见一眉眼清秀的男子走来。
周墨淮没认出来这是谁，以为是文澜同行的朋友，直到林淼行了礼，他才知道这是温文澜。
“认不出了？”温文澜挑眉。
如果说周墨淮认不出穿女装的她，那一身男装的模样总该认得吧，毕竟那天晚上她穿着男装与他见面。
可看到周墨淮笃定地颔首，温文澜眼里飘过黯然。
“女装惊艳，男装出尘，都美。”周墨淮注意到，他与温文澜穿的衣服是同一种颜色的幻锦裁制而成，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感。
虽然第一次听到周墨淮的夸奖，但温文澜心中的失落没那么快填平，她现在不需要他的夸奖，她只希望他快点想起来。
一时无言，马车已经停在殿外，两人索性上了马车由永安门往宫外走去。
温文澜想不通，周墨淮怎么就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了呢？明明周墨淮昨天也喝了酒，可今天看起来好好的啊。
想到这，温文澜眼睛一亮，她倏地看向周墨淮，“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温文澜气势汹汹，周墨淮下意识地上下滚动了喉咙，耳朵烧红。
看周墨淮这幅模样，温文澜便知周墨淮还记得，她往后靠了靠，“那你的回复呢？”
长安宫永安门外便是城外，要想进城，还得在城外走一段路，马车疾驰在城外的路上但也平稳，但周墨淮此时的心情则被颠得七上八下。
马车没有进城，而是往城北鄱湖驶去，长安宫永安门在京城南面，故路程还需要些时间。
“文澜。”周墨淮沉下声，无比严肃，“你救了我，等于我欠你一条命，我孑然一身，去哪都无所谓。”
周墨淮低沉的嗓音里染上了一丝沧桑的沙哑，他看着温文澜的眸子，在温文澜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但古来征战几人回，若一出征，谁能保证个归期呢？你说等我心事了结，可你又知道我的心事是什么吗？若真有了结的那一日，你要我怎样都行。”
温文澜看着周墨淮，食指有节奏地叩击马车上的案几。
周墨淮说的没错，他说的那两点她都不能保障，但她只需要周墨淮的一个承诺便足够了。
“你敢应下，我就敢等。”一道凌厉的光芒从温文澜的双眸中迸射而出，嘴角挂上了自信的浅笑，“照你说的，到时候我要你怎样，你都得答应。”
马车的车轮咕噜噜地向前奔去，一旦开始滚动，便难以再停下。有些人，在缘分使然下有了接触，那么这一辈子都难逃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