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绣一眼就瞅见地上的棍子，不可置信的问他：“我的老天，你不会是打他了吧！”
沈墨宸现在回想起来已开始有些后悔，苦着脸点了点头。
华乐“啊”了一声便跑出去，这个男朋友的秉性她还不了解？平日跟别人打架打输了到不碍事，事实上他也极少会输。可师兄连骂都舍不得骂一声的竟动手打了他！这下出去非得再闯祸不可。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是很灵验的，就比如华乐这次。沈景雨掏干净了身上的钱在赌场尽情快活着，要说快活倒未必，尽情输钱才是真的。旁边的邻居劝他回家，沈景雨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委屈道：“回不去了，大哥怕是不要我了。”
邻居二哥与他们一起住了五六年，对这哥俩的性情，还是很了解的，笑说：“你大哥还能真的和你上吝？”
沈景雨叹气，说道：“怎么不能，今天不就打了我。”
，却不想他虽说得小声，还是被旁边一个年轻人听了去。
华乐等到花锦绣走了才开始数落上，沈墨宸越想越后悔，越琢磨越心疼起弟弟来。也许并不是他闯祸，也许是对方欺负他呢？这层怎么就没想到呢？他正百爪挠心，华音冷哼着提高音调道：“现在才知道管教啊？早干嘛去了你？自己宠的，总该有个数吧。我看他往后若是欺师灭祖弑父杀兄了你该怎么办？”她倒是忘了沈景雨早就没了父跟师。“平日里我说一句就把我顶回老家去，你个蔫蛋一句话也不会说，冲撞了我倒是无妨，这在外面谁还会跟你似的惯着、宠着！”
沈墨宸心思早就不在她身上，她说的什么也没听进去，只烦得要命，大声断喝要她闭嘴。华音被他一凶，火气顿时，全涌上来了，嫩手往桌子上一拍，指着他道：“好你个沈墨宸，现在牛气了，越瞧我华音越瞧不上眼了是不？”
沈墨宸还在愁着弟弟和怎么向戏班交代的事，哪知她冒出来这么一句，不耐烦着也赌气道：“你又瞎说什么？师父把你托付给我，我可怎么敢瞧你不上！”
华音听了这话更是火上浇油一般，性感花瓣嘴一张便不打算闭上，“看吧，说实话了，是因为我爹托付您您老才赏脸要我的，您关大老板现在成角儿了，压根就瞧不上我是不是？我爹现时，也死了那么些年，早投胎不知到哪户人家去了，您沈老板也不必怕他冤魂半夜上门来问你，骂你。骂你没天良、陈世美！”
沈墨宸实在不知她哪来那么些有的没的，连师父都抬了出来，实在是烦不胜烦，指指门口道：“赶紧出去，我没工夫跟你胡扯！”
华音一听他往外撵自己，倒稳稳坐下了，连日来的闷气一并撒出来，索性豁出去朝着他的后背甩了两巴掌，又撕又扯闹着，“好啊，你自己做了亏心事不反省还这么对待我？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我爹真是瞎了眼，你跟那个小洋妞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说！你们瞒着我都做了什么？”
沈墨宸抓住她挠向自己脸的手使劲一推，没曾想本来腰马极好的华音只顾着和他撕扯，脚底下一不稳就摔了出去，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这一摔倒是不疼，只没想到沈墨宸竟会跟她真就动了手，脾气暴躁又得理不饶人没理搅三分的华音干脆不起来了，拿出她必杀的泼妇伎俩哭天抢地。沈墨宸本想扶她一把，被这大嗓门一闹又坐了回去，以手支头，头疼得直想去撞墙。
华音最恼的就是他的无动于衷，很多姐妹羡慕她，可这其中的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始至终，沈墨宸对她都是师兄对师妹而已。
闹吧闹吧，干脆就放开了闹吧，憋在心里的气再也不想忍着，华音想到这层破口大骂道：“那个小洋妞去了几年红毛国不懂得廉耻也就罢了，没想到你沈墨宸也是个不要脸的破烂货！”
沈墨宸听她开始了口没遮拦强忍着要打人的冲动，呵斥道：“你胡说些什么？骂骂我也就罢了，把人家牵扯进来干吗！”
“瞧你人家人家的叫那么亲热干吗？狗男女一对！当着那么多人面就亲热，还好意思在报纸上登出来，中国人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尽了！你们当我华音瞎了，还是死了？那小婊子平时，看你眼神就不对……”
沈墨宸掂心弟弟又被她折腾得直要疯掉，硬着头皮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强行往外面拖。边推她边道：“你少满嘴炉灰渣滓，我没心思跟你闹。人家叫汤米，你若再小婊子小婊子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华音急了，感情自己这是跟他闹呢？自己男人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见了报纸，还不许她说了？她挣开沈墨宸插腰啐了一口道：“你不客气怎么着了？还要打我不成？好啊，你关大老板今儿个发威，打完弟弟打师妹，你很牛了是不？给你打给你打呀，你今天不打死我我就去灭了那个小洋妞！我华音的墙角是那么好撬的吗？”
沈墨宸见这女人神经紊乱不可理喻，二话不说撩开门帘把她使劲推出去。外面华音还在哭着嚎着卷街，却又有人急冲冲上门来，直接无视了华音奔向他道：“沈老板，不好了，你弟弟在赌场跟人打赌输了，现下去跳河了呢。”这人正是沈墨宸的邻居二哥，平时，爱在赌场耍两把，今天见沈景雨闹的有点大了自知没人管得了他赶紧来通知沈墨宸。
沈墨宸闻言差点就跳了起来，连哪家赌场都没问便往外跑，邻居在后面追着，跑到门口跟又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沈景雨么！只见他眼睛一睁不睁，脑袋歪在一边地趴在陌卿烟背上。两人身上俱是湿漉漉直往下滴水。
陌卿烟瞪他一眼，“看什么呀，还不快弄屋里去！”
沈墨宸这才醒过来打横抱起沈景雨就往屋里跑，陌卿烟活动活动肩膀在后面喊：“别着急，灌的水都控出来了！”说着摘下一只鞋倒出里面一鞋坑的水嘀咕道：“累死我了，这小子，也不怎么轻嘛。”
沈墨宸见弟弟浑身冰凉冰凉没点温度，又一直不肯醒过来看看他，心疼的直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
陌卿烟把他送回了家才算松口气，也才意识到冷来。虽说现下是初春，可北方的春天基本短暂得令人还没意识到她的到来便就过去了。身上被风一抽，浑身打起冷战来。哆嗦着看了一眼地上的华音道：“还不起来，不嫌地上凉？”
华音见沈景雨出了意外，也闹不起来了，跟着陌卿烟进了卧房。沈墨宸见他们进来忙招呼陌卿烟去帮他给沈景雨换衣服。
陌卿烟拿了套干净衣服送到床边嗫嚅着：“我，我今天不大方便。”便扭头站到了一边，意识到身子湿透衣服黏在在身上，连忙双手紧抱在胸前挡住。
沈墨宸心里很不高兴，心想虽然平日里你与景雨一样怪癖颇多，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别扭。他自是不明白她口中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
邻居见沈景雨冻得脸色青白，连忙上去与沈墨宸极快的扒下了湿衣服。
沈墨宸抱起弟弟把褂子往他身上套，见他后背上尽是被自己抽的一道道红印子，手腕不知怎么也受了伤，心里咯噔一下，心疼地把他的头搂进怀中。轻手轻脚着穿上衣服，盖好了棉被，坐在床边守着。
沈景雨被摆弄得有些苏醒，嘴里喃喃着不知在说些什么，沈墨宸凑上去，才听他念的是“大哥，别不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