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你在,我哪里能睡得安生?”秦凤舞说着,身子缓缓倾斜,轻轻靠在他肩头上。
“傻话,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我丢了不成?”宫染夜手顺着背脊揽住她的手臂,低垂下眼帘,静静的望着她,目光瞬间温和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柚子望着这一幕,羞红着脸曲膝退了下去。她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爷,我好怕失去你,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她爱的是他的人,因为爱得深,就更害怕失去他。
皇后若是知道他还活着,一定会对他下毒手。
后宫争斗,往往都是残酷无情。
她努力想把他拉出那无底深渊,努力让他成为真正的‘宫染夜’,而非是背负着深仇大恨的大皇子朱轩辕。
听了这番窝心的话后,宫染夜心也软了下来,指尖轻轻拂过她那紧皱的眉心,笑了笑道:“看你又说傻话了,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秦凤舞抬起眼皮,接触到他那深情宠溺的目光时,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第一次有为人之妻的感觉,心里暖暖的,在他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就好似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他看破。
夜逐渐深了,两人躺在隔着书房的床炕上,她渐渐闭上眼睛,默默的伸手过去,在被子里找到宫染夜带着薄茧的大手,十指交叉紧紧握住。
在他身上散发的薄薄暖意,呼吸间溢出的男性气息,让她感觉醇厚而温暖,睡意顿生。
宫染夜目光凝视着沉睡中的她,大手抚上了秦凤舞的脸颊,脸上绽出温和的笑容。
第二天天刚亮,奶娘披了件斗篷,里着是件暗红色锦纱小袄,棕色的湘裙,乌黑的青丝上簪着一支翡翠玉钗子,年龄大约二十来岁。迎着大雪,一手提着灯笼,怀里抱着哭闹不停的宝儿,一路沿着走廊往书房方向匆匆跑去,脸色中隐隐有些不安。
“叩叩!”屋外传来焦急的敲打声和孩子的哭泣声,秦凤舞眼眸猛然睁开,掀起帷幕,视线落在隔着糊纸一抹身影在屋外走来走去。
这会子都已入夜了,奶娘一面轻轻拍着哭闹不停的宝儿,一面犹豫要不要出声,生怕惊扰了王爷和王妃的休息,只得在屋外走来走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宫染夜模模糊糊睁开眼眸,揉了揉疲倦的眼皮,看向秦凤舞正下床系着斗篷,便道:“怎么了?”
秦凤舞系好斗篷,从匣子取出火折子,轻轻吹了口点亮了手中的蜡烛,扭过头看向被吵醒的宫染夜,皱着眉心道:“不晓得,可能是孩子出了什么毛病,我出去看看。”说着,一手捂住一闪一暗的蜡烛上前推开门。
“王妃,你总算醒了。”徐奶娘一见推门是秦凤舞,神色有些紧张,把怀里大哭不止的孩子抱给秦凤舞,揪着眉心道,“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小郡主傍晚还睡得好好的,可这夜一深就哭得像是被人欺负似的。”
秦凤舞望着怀里大哭不止的女儿,竖抱着孩子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岂料她哭声越来越大,哭声中夹杂着剧烈咳嗽声,孩子的哭声让她肝肠寸断。
“宝儿平时很乖,是不是你没给她喂奶?哦宝儿乖,宝儿不哭。”
“喂了,吃了两口奶都给吐了出来,一晚上只管哭闹,我急着没法子这才来找您。”
徐奶娘心中那叫一个苦啊!她熬夜陪着这小祖宗,几乎是没合过一次眼,若她能咽得下奶,早喂她喝了,何必受这份罪。
闻言,秦凤舞暗暗思忖着。
一面挪着步伐轻轻来回走了几步,一面轻轻地拍着她,脸不由自主的凑近孩子那滚烫的脸蛋,灼热的温度由脸蔓延至心底,最后在心头燃烧起来,焦烤着她的心口疼痛难忍。
秦凤舞心急如焚道:“孩子发了这么高的烧,你这个奶娘是怎么当的?”
声音一不留神有些大,宝儿哭得更大声了,这令一向冷静的她慌了手脚,急得不知改如何是好。
不知何时宫染夜已站在她身后,伸手抱过怀里‘哇哇’大哭的宝儿,从腰带取出一枚金牌递给奶娘,一面耐着性子哄孩子,一面沉吟道:“拿着我的令牌到李府请李御医过来。”
徐奶娘低着头双手上前接过令牌,目光暗暗看了眼啼哭不止的宝儿,又看了眼秦凤舞的脸色,微微曲膝应了一声:“是。”
坐在床炕上,孩子依旧不停的哭泣着,哭得脸红脖子粗,嚅着粉嫩嫩的小嘴,把喂的奶全给吐了出来。
秦凤舞在屋内来回走去,时不时把目光看向屋外,生怕孩子有什么好歹来。
“你坐下先喝口茶,御医一会子就会赶来。”宫染夜有些看不下去,便说了几句。
她哪里听得下去,正欲什么,就见徐奶娘领着一名约有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往这方向走来。
李御医卸下身上斗篷递给奶娘,向宫染夜行了个礼,转身又给秦凤舞微微福了身,这给宝儿把脉。
见他侧着头,抚了抚那两撇胡须,似有所思的样子。秦凤舞见他表情不慌不忙的样子,又见孩子哭声不止,正欲问他诊出什么病来。他便卷下孩子袖子,起身拱手道:“小郡主刚出生不久,营养不良,再加天气变化多端,感染上了风寒。不过好在发现及时,老夫开点退烧药,每隔五个时辰把药粉与奶水搅拌一起,连续服用到退烧为止,便可。”
听了这番话后,秦凤舞这才安心了下来,送走御医后,连忙让徐奶娘无论如何都得给她生几碗奶水来。这可羞苦了徐奶娘,这话若私下说说也就罢,当着王爷面前说这话还真叫她恨不得一头栽进石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