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闪过儿时的回忆,在众多兄弟中,他是五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精通理财,深得陛下宠爱。空有文采,却无一武术防身,齐王便让他拜吕侯爷为师,终日在吕侯府与安府三少安子轩学武。
一日,吕氏因与丈夫怄气,带着十岁的大女儿秦玉和六岁的小女儿秦凤舞回娘家。那会子朱菱在院子练武,不小心刺伤的膝盖,养尊处优的他从未受过半点疼痛,哪里受得了这等委屈?只得蹲在吕府大门口哇哇大哭,师兄师弟们在一旁嘲笑他,都不爱跟他玩,“娘娘腔,羞羞脸。”
忽然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小女孩走近他身边,轻轻拍了拍肩膀温柔道:“不怕的,有我保护你呢!”拿起大门边上的扫把,不管青红皂白就朝着师兄师弟们追打,堵着小嘴气哄哄囔道:“叫你们这些坏蛋还欺负人不?”
那些孩子吓得都躲了起来,吕氏脸色瞬间拉黑,怒斥道:“舞儿你在做什么?”凤舞手中的动作听顿住,低着头不敢望向娘亲,吕氏一手插着腰一手捏着她的耳朵,一脸凶巴巴,“反了你了是不是?跟我进来……”
他目光担忧的看向小女孩,她则是悄悄扭过头露出灿烂的笑容,似乎已经习惯娘亲的挨打。
从那以后他们就成了朋友,那晚凤舞忽然发高烧,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来过的大夫都说没得治,他拉着她的小手哭道:“秦妹妹,你不会有事的……”
凤舞身子不断发热,额头冒了好多汗,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容,从床头拿出一个不倒翁,轻轻戳了一下,“我也要像不倒翁一样怎么也不倒下,不然谁来保护朱菱哥呢?”
小小年纪的她竟会说出这等话,他狠狠的逝去眼角上的泪水,重重的点头:“事你答应我,要一直一直一直的保护我哦!”
“嗯。”
那夜朱菱的生母因心脏病突发归西,齐王连夜派人将他带回了宫,秦凤舞因高烧迟迟不退,秦老爷便接她回麟国,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到她一面……
儿时的承诺他一刻也没忘记,只因麟国与齐国是势不两立,他身为齐王爱子,诸皇子的眼中钉,随时有刺客袭击,不能冒这个险去麟国见她。
时间匆匆流逝,立下的承诺还算数吗?
“殿下,外头冷,冬天日长夜短,回寝宫休息吧!”
一声尖细的嗓音打破了他的思路,敛起情绪,扬起披风转身朝宫内走去。
洛阳城。
宫染夜一身金色官袍,驾一匹黑马直奔而来,两旁士兵尊畏的让开,他直径奔至门口,下马推门而入,管家一面吩咐小厮将马牵走,一面小跑紧跟其后,敛声屏气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薛姨娘生了,是世子。”
“……”宫染夜步伐忽然停顿住,眼底闪过一抹黯淡,突忽其来的喜讯他却显得格外冷淡,像是往常一样镇定自若,不屑道:“是吗?”说着走进内堂,卸下沾满雪的披风递给一旁的小厮,转身坐在椅子上。
管家接过下人端来的茶水,上前一步弯腰放在他面前,低声又道:“薛姨娘要生的那会子王爷已动身要去皇宫赴宴,王妃怕您误了赴宴的时辰,便交代不准小人们多嘴。”
宫染夜漫不经心的端起管家递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回想起那夜他就忍不住打寒颤,见过不要脸的人,却没见过像她这般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在醒酒汤下药,药性作用下乱了思绪,才会有机会让她怀了身孕。
望着王爷这番冷漠的态度,管家心底渐渐疑惑起,薛姨娘平时再怎么不受宠,可毕竟为王爷生下第一个孩子,多少也会有些表态啊!可见他如此漠不关心,这任凭谁见了也会替薛氏抱屈。“王爷,您是不是该去见见世子?”管家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管怎么说吧!他再怎么厌恶薛氏,可这孩子毕竟身上流着他的血,又是他第一个孩子,心再硬的人也不会做到不认儿子的地步。宫染夜缓缓放下茶杯,慵懒抬起眼皮道:“孩子人现在在哪?”
南苑。
“哇哇哇哇……”厢房内传来阵阵婴儿的哭啼声,很是响亮,隔壁厢房的姨娘、女眷不知过来警告多少次,可这娃就是顽皮得很,偏不睡就爱哭。一会子拉了一床的屎,这会子又哭得像是被人丢弃的娃。
秦凤舞坐在软垫上,一手摇着摇篮,一手轻轻的拍着宝宝。困倦的眼眸渐渐浮现血丝,也不知这娃是故意的,还是纯粹是有意的,只要她一闭眼,就哭个不停。
mm滴,想她好歹也是当了数年的幼教,怎就管不住这娃的嘴?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秦凤舞嘴里悠悠传来轻柔的歌声,待这首摇篮曲唱到完后,宝宝眼睛渐渐合上,她轻垂眼眸,目光瞬间温和了下来,总算是睡下了。
蹑手蹑脚起身准备灭灯休息,走至桌便,只听门‘咯吱’一声脆响,紧随着那响亮的大嗓音“哇哇哇哇”大哭起。
秦凤舞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转身抱起哭闹不停的宝宝,轻轻摇着,充满敌意的目光瞥向宫染夜,甚是不悦道:“你开门不会小声点吗?好不容易哄他睡下,这会子全让你给吵醒了。”
宫染夜接触到她那不友善的目光,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伸手抱过孩子,垂下眼眸,眼底全是惊愕,只瞧这孩子哭得面红耳赤的,长得白白胖胖的,虽然五官还未成型,却不难看出几分俊俏,心底掀起一抹诡异的感觉。抬起眼皮不敢置信道:“这孩子真是我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