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拿着锦囊看了一会儿,拿出锦囊中的平安符,点头道:“这条金丝线的确是我王室所有,这锦囊中的平安符也确实与当年本王见过的一模一样!”
苏夕娘上前一躬身:“大王,可否借来一观?”
大王点头,让唐嫣然递下锦囊,柳开平与苏夕娘接过仔细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破绽,二人脸色一黯,苏夕娘伸手从怀里掏出那日雨梦给自己的锦囊,上面也是系着一条金丝线,一个如意结,看上去与这个柳如梦的并无差别。只是,那日夫妻俩并未看锦囊中的平安符,也就是女儿的生辰八字!柳开平咬牙解开锦囊,取出锦囊中的那张柔柔的绸布,脸色骤然一变……
“父亲……?”雨梦也发现了柳开平的不异常,不由得轻叫一声。
柳开平看了看雨梦,再看了看旁边的这个如梦,一时之间竟有些六神无主了。这时,大王也站起了身,走了下来,拿过柳开平手中的绸布及金线线,狠狠地看着雨梦:“大胆妖女,竟敢冒充将军之女,偷我王室之物,骗我王室姻亲!”
雨梦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中央:“请父王明查,雨梦绝不是冒充的。当日在瑶山,我曾亲眼所见这锦囊中的平安符是有字的,却不知怎么会……?”雨梦突然看着李雪梅,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她,一直都在为太史大人办事……!原来源哥哥没有错,这个女人那日对自己说的,也全是假的……
“怎么不说了?”大王回到高高的殿堂之上,对着外面大吼一声:“来人,把这个妖女关进冷香阁!”
“父王!”子乔扑通一声跪下,“请父王息怒,梦儿她不可能是冒充的,这当中一定有隐情,还请父王明查!”
大王一拍扶手,指着子乔:“还敢护短,来人,把殿下送回上阳殿,听侯发落!”
只听外面几声诺应,雨梦与子乔二人身边各出来了两个面无表情的士卫抓住他们的肩,雨梦冷冷一笑,甩开士卫的手:“放开,我自己会走!”
走过李雪梅身边时,李雪梅低着头不敢回望她,雨梦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梅儿,难怪源哥哥不喜欢你,你,根本就不值得他对你好!”
刚出得殿,便看见元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欲意拉住雨梦问点什么,却被两名士卫拦住了。擦肩之际,只听元忆轻声说道:“无论如何,我定会护你周全!”
雨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
冷香阁,果然名副其实,芳草满庭香,脚下无路径!让雨梦惊异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三个人,而且都是女人,不过她们的年龄却要比自己大一些。雨梦被推进去的时候,的确是被她们吓了一跳,可她们,竟是连望都没望她一眼。雨梦本想给她们一个微笑,可看到她们面无表情的样子,硬是给生生地收了回去。
中午的时候,有人送来了饭菜,说是饭菜,其实就是些残羹剩饭,吃惯了美味佳肴的雨梦,此时心中真的是五味俱用,果真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看着其他三人狼吞虎咽地吃着,慢慢地端起剩下的最后一碗,还未来得及送进口中,便被伸过来的一只手捉住了她的手,把碗给抢了过去。
雨梦讶然地看着那只略显干枯的手,没敢伸手要回来,反正自己也没胃口,抢了就抢了呗。默默地走到角落地一个空木板床边,想着自己这些年来发生的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仙妖神鬼,悲欢离合,恩爱情仇,她也算见识过,遇到过了!看着这处偌大的地方,或许自己会在这里孤独终老,或许没了几日,便克死在这冷香阁,想想她的人生其实应该也没什么遗憾了……。唯一的遗憾,她还未见过自己的儿子,他才出生十几日……只是如今被囚禁在这冷香阁,自身难保,只怕再想看他一眼,也是奢望了?唯愿他一生平安!
夜间的冷香阁深刻地体现了冷这个字,淡淡地烛光孤独地照着屋子,分外的阴冷。雨梦倦缩在角落,冰凉地墙壁透过衣物穿进她的身子。扯着那床薄薄地被子裹住自己,静听着外面阵阵夜风阵阵,秋虫低吟,心如夜风凉。肆意地让泪珠随眼角流入嘴边、滴在衣襟,不知子乔现在怎么样了,不知元忆如今身在何处,不知父亲母亲是否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了?不知老太后的身体是否已无恙?最是担心的是自己还从未见过面的孩儿,他是如此的弱小,现在可是一切安好?看着仿佛已熟睡的三个人,她原以为她们会抢了她的被子,未想到她们却没有,其实她们也只是抢了中午那一碗饭分了吃,晚饭便没有再来抢,虽然雨梦根本就没有动那碗饭菜。
“你是王子妃?”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雨梦来不及拭泪,回头时,熟睡中的三人不知何时已全都坐在了自己的床边,雨梦只能强颜着点了点头。有些讶异,此处与王宫隔绝,她们怎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李茂?”第二个人接着问。
“您们怎么知道?”这下雨梦对她们有点肃然起敬了,这里真的与外界隔绝?从她们的着装神态看来,她们至少也关在这里不少于十年吧?她们竟知道李茂,难不成,她们曾经也是因为李茂……
“这个李茂,仗着自己位高权重,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第三个女子发话了,如不看容貌,细听声音,这女子仿佛才二十来岁。
“那,你们……?”雨梦不禁坐直了身子,“还不知三位如何称呼,请恕雨梦冒昧!”既然自己不是如梦,那就换回源哥哥取的名字,雨梦!
最先说话的女子望着雨梦,竟是一点也不客气:“虽然你是王子妃,但我们也算是你的姨娘了,我叫慧容,叫我容姨,也亏不了你!”
雨梦点了一下头,轻声叫了一声:“容姨!”
慧容指着另外两个介绍:“她叫杨柳,她叫小池!”
雨梦恭敬地叫了声:“柳姨,池姨!”
杨柳笑了:“这孩子,果真是心无尘染,难怪会被李茂他们欺负!只是,进了这冷香阁,只怕出去就难了,你既叫我们一声姨,从今以后,便也不是外人了。”
雨梦低着头,虽说杨柳的话不假,但她们既能安然地活到现在,谁也保不准谁日后会不会有出头之日!
“你是为了什么?”叫小池的问,她是这三个中最年轻的,冷香阁虽苦虽冷,但也掩饰不了她曾经的貌美如花。
“他们说我是柘皋的细作!”雨梦苦笑,有这么笨的细作吗?两度被劫?
慧容盯着雨梦看了良久,问:“你是柳开平的女儿,叫,叫什么,不是叫如梦吗,怎么叫了雨梦?”
不要说雨梦惊讶:“容姨是怎么知道的?”此话一出,连杨柳和小池也有些讶然了。
慧容笑道:“你额心的脂胭记,记得第一次到将军府看到你时,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这颗脂胭记了,真的有画龙点晴之效!大王当时还解下自己脖子上的金丝线系在你的平安符上,那日,我刚好在场,又怎么会轻易忘掉呢?只不过,那也是我见到你的最后一面,不久,我便进了这冷香阁了。”
雨梦笑得有些苦涩:“容姨记心真好,只不过,我六岁与母亲走散,前年才得以与亲人相认,现在唤名雨梦,不叫如梦了!不过现在王宫中,倒是有一个叫柳如梦的女子,额心也有一颗这样的胭脂记,还有一个容姨所说的大王赠送的用金丝线系着的平安符!她既是柳如梦,我自然便是假冒的了,更何况,我自六岁起便与当时的柘皋少主,如今的柘皋王公在一起生活……”
杨柳看着雨梦:“你是说,林源?”
雨梦点头,看来这里的人真是神通广大,连源哥哥也是知道的:“是啊,是他,当年我与母亲分散,晕倒在路边,是他救了我,我们在瑶山相依为命了近十年!”突然又苦笑摇头:“不,不该是相依为命,应该说他囚禁了我近十年吧?”
“囚禁?”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不太相信地看着雨梦!
雨梦眼圈有些发红:“虽没有捆绑,关押,但却很少让我下山,他其实很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却不让我与他们相认。因为我本身多病,他便对我感了兴趣,拿我为他试药。要不是那日他王姊带人找来……!”雨梦叹了口气,“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吧,如果没有他王姊找来,我又怎会遇到他们,你们……?又怎会看到这世间百态,人情冷暖?”
“当年你都六岁了,还不知你的父母是谁?你失忆了……?”杨柳似乎有些不信。
雨梦点头:“是啊,那一次的昏迷,我不记得六岁前的事了,如今虽记了起来,却也成道听途说得来的了,谁又会信?连柳姨都这样想,更何况心怀不轨的人呢?”
杨柳有些尴尬,还好屋子暗,看不出神情,只是她心中还有疑问:“你当年见到林源的时候,他在瑶山,而且还是一个人?”